13 被困 燕園禁地 筆趣閣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位圖書館的老師很爽快地答應爲我打開地下室的門。剛要出門卻看見趙敏從裡面的閱覽室走出來,我們二人見面,似乎都有點尷尬,只是簡單打了一個招呼。趙敏對圖書館的老師說:“聽說有幾本古建築相關的書昨天搬到地下室了,我打算去找找。”圖書館的老師便說正好跟我一起下去找,省得再開門費事。
我們系樓建成了一個u型,那間房間正好在拐角盡頭處。爲了節約開支,白天系樓走廊裡都不點燈,地下一層的走廊也不例外。圖書館老師拿着一個手電筒在前面帶路,暗黃色的燈光一晃一晃的,讓走廊裡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突然,圖書館老師“啊”地叫了一聲,把我和趙敏也嚇了一跳。隨即,圖書館老師說道:“胡老師啊,您來這裡幹什麼啊,差點把我嚇死啊!”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佝僂的身形,正是我們系的“風水大師”胡征塵老師。胡老師一改往日的笑容可掬,此刻的他非常嚴肅,滿臉的皺紋如刀削斧刻,那模樣配合着走廊裡混暗的光線,讓人看着有點害怕。
“哦,對不起,上面太熱,我到下面來溜達溜達。”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平日裡的那份戲虐。胡老師又看看我和趙敏,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隨即從我們身邊走過。當他與我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還在我後背上拍了一下。我被他奇怪的舉動嚇了一跳,再轉身看去,胡老師已經消失在黑暗的走廊裡了。
“這個胡老師還真是奇怪啊,說什麼上面熱來下面涼快涼快,他辦公室裡明明有空調的!再說了,這黑燈瞎火的,他也不拿個手電,怎麼看得清路呢?神神道道的嚇死人。”圖書館老師嘟嘟囔囔地繼續帶路,我和趙敏在後面跟着。
拐了兩個彎纔來到存放那些書籍和舊報紙的房間門口。圖書館老師爲我們開了門,點亮了地下室的電燈。因爲鎖門的是一把明鎖,我們離開時可以自己鎖好,於是那老師便帶着鑰匙走了,說是這樣我們也不用着急還鑰匙,回頭上樓跟他說一聲就行了。
我跟趙敏在屋裡各自尋找自己要的東西,一句話也不說,氣氛尷尬極了。我決定打破僵局,便問:“趙……老師,身體好點了麼?”
“啊!”趙敏手裡的書“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趕緊拾起書,一邊說:“已經好多了,昨天那麼失態,讓你見笑了……”
又是一段沉默。
“謝謝你照顧我,你一定沒睡好吧?”這次是趙敏打破了沉默。
“沒什麼,其實我什麼也沒做,要好好感謝莫平師兄纔是。”我說。
“是啊,昨天我還吐了他一身,我今天早上說要給他洗洗衣服,他還說什麼也不讓。”
“莫平師兄可真是挺好的一個人……”
“是啊,人很和藹,而且學術上沒得說……”
一個勁兒地聊莫平,很明顯地在迴避些什麼,沒話找話,最終還是會變成沒話。當我們的談話再次陷入僵局的時候,地下室的門被輕輕關上了。
我趕緊跑到門邊用力推,大門紋絲不動——門被鎖了!我趕緊喊:“誰在外面?開門,把門打開!”
毫無迴應。這時趙敏也走過來,驚慌地詢問,當我告知她門被鎖上了以後,趙敏的臉色變得煞白。
“別擔心,我看是誰弄錯了,我打個電話給上面,叫他們到圖書館找那老師來開門。”我一邊勸慰趙敏,一邊掏手機。
“沒用的……這房間原來是地質系存放礦石的,那些礦石裡面有很多是有放射性的,所以這房間作了特殊的防輻射處理,手機沒有信號……”
“什麼?”我大吃一驚,一看手機,果然沒有信號!
我又扯着嗓門大喊了起來,結果喊到嗓子啞了也沒有任何人迴應。
“別喊了,咱們系樓是老樓,隔音效果比新蓋的樓房都要好的多,這邊這麼偏,怎麼喊外面也聽不到的。”趙敏頹然地說道。
“那個,也別急,圖書館的老師說這些書很快要轉移到別的地方,到時候我們不就得救了麼?”我繼續往好的方向去想。
“很快?那要多久?我可是聽系主任說了,現在辦公用地緊張的很,一時半會兒不會找到地方放這些舊書和舊報紙,所以我才急急忙忙下樓來要把那幾本書帶上去……”
“不會吧?”我的心也漸漸涼了下來,但這種時刻,我不能慌亂,首先要鼓舞士氣,便又說道,“那也沒關係,至少有人會注意到我們兩個不見了,便會四處尋找,到時候自然會找到圖書館,然後把我們救出去。”
“我來的時候刻沒跟任何人說我到圖書館借書……”趙敏繼續潑冷水。
我心裡也一緊,這幾天以來,我要不就是在趙敏的辦公室過夜,要麼就是在風清舞的家裡過夜,寢室裡的兄弟會不會以爲我在外面找了個“窩”,因此我幾天不回寢室也不會覺得奇怪呢?
“沒關係,沒關係!”我像撈到了救命稻草,趕緊又說:“胡老師看到我們來這裡了,他要是聽說我們失蹤了,一定會帶人來這裡找我們的!”
“胡老師?你怎麼就知道他會來救我們?”趙敏突然爆出這麼一句,讓我大吃一驚。
“他怎麼就不會呢?”
“他一天到晚神秘兮兮的,剛纔還一個人摸黑在走廊裡遊蕩,他來這裡幹什麼?我甚至懷疑就是他把我們鎖在這裡面的,除了他和圖書館的老師,誰還知道我們下來着地下室了?”趙敏叫起來。
面對趙敏這一質疑,我確實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要說胡老師把我們鎖在這裡,我卻也不能接受。
“趙敏,你是不是有點太敏感了,他有什麼動機把我們鎖住?”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不知道!”她突然咆哮起來。
我對趙敏突如其來的的歇斯底里有些不愉快了,語氣不知不覺就重了起來:“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我說一點獲救的可能你就玩命往上潑冷水,難道你希望我們倆被困死在這裡麼?”
我頭一次這麼凶地對趙敏說話,倒把她驚呆了,一雙大眼睛中帶着恐懼和委屈地瞪着我,然後頹然坐在地上,背靠一堆書籍,竟然無小聲地哭了起來。她這一哭,我頓時亂了方寸,趕緊道歉,可她卻絲毫不聽,越哭越響了。我終於黔驢技窮,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粗氣。
趙敏就那樣哭了一陣子,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她還有些抽泣地對我說:“王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我不該給你潑冷水,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我心裡很亂,我這幾天都很亂……”
“沒事,是我不好,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對你大聲嚷嚷。你放心吧,天無絕人之路,很快就會有人發現我們的。”
“嗯,你說的對……啊!對了,那個圖書館的老師不是說讓我們鎖好門以後上去打個招呼麼?也許他見我們很久沒去打招呼就來找我們了!”趙敏說道。
我一聽也高興起來,對阿,我怎麼忘記這事了呢。恩,眼下只要耐心等待圖書館的老師來找我們不就得救了麼?我心下安穩了許多,便開始翻閱那些過期報紙。
從1998年10月份的校報開始,翻了幾期,都沒什麼收穫。我嘆了口氣,難道我想錯了?這報紙上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新聞?不對,如果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爲什麼校圖書館和校報社的存檔都因爲某種原因而不能被閱讀了呢?難道那都是巧合?
不可能,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線索,一定有!
這時趙敏湊過來問:“王理,你在找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說:“沒什麼,就是看看過期的報紙,打發打發時間。”我決定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趙敏。我總覺得這事件背後隱藏着很大秘密和危險,就如今天我們兩個人被困地下室,已經給趙敏帶來了危險,我可不想讓她徹底捲進來。
“哦,那我也看看報紙打發打發時間好了。”趙敏說着也拿起一摞校報看了起來。不一會兒,她發出一聲感嘆:“哎,大好青春,何苦自尋短見?”
“你說什麼?”我問。
“哦,沒什麼,這期報紙上講了一個學生自殺的事情。1999年12月,法律系一名男生鑿開未名湖上的冰面,跳水自殺。哎,我們學校幾乎每年都要有人自殺,我覺得教育體制是一方面,加強對學生的心理疏導也很重要。”
“鑿開冰面然後跳水自殺?這死法未免太奇怪了,費那麼大勁鑿開冰面然後自殺?如果是跳樓的話不是更方便麼?”我不解地說道。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沒有同情心呢?人家都自殺了,你還追究怎麼自殺比較方便!”趙敏嗔怒道,但停了一會兒又說,“確實挺奇怪的呢……”
我繼續翻閱報紙,結果一無所獲。我再度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如果報紙上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對方何苦要費那麼大力氣去銷燬另外兩份校報?那些多是巧合麼?難道我的那個所謂的敵人之詩自己想象出來的而根本不存在?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和趙敏被困地下室又算什麼?有人無聊開玩笑?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一個更爲嚴重更爲緊迫的問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