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學校又出大事了
“突然暈倒?怎麼個突然暈倒,你說具體點!”
“你還不知道呢,就是昨天,三教有個女生,上着課呢突然就暈倒了,順着鼻子往外淌血,嚇死人了。當時在課堂上的學生就把這消息發到未明BBS上去了,現在全校都知道了。”老陳說道。
我心頭一緊,難道這個女生突然暈倒是鬼所爲?這可不像那個羽絨服的作風,他嚇唬我那麼多次,卻從來沒有真的傷害過我,此番又如何會去害人呢?
“那個女生是那個系的?叫什麼?”我又問。
“法律的吧,好像是姓陳,具體我也記不清了,你回頭上BBS自己去看吧。倒是你,這兩天到底跑哪裡去了?”
“哎,一言難盡啊……這吊針快打完了,你幫我叫護士來拔一下。”
我向護士打聽了趙敏的病房,原來她就在隔壁的女子急診病房。進屋的時候,趙敏也醒了,正靜靜地坐在牀上,見我進屋,剛想說什麼,卻見到跟在我身後的老陳,便閉口不語了。老陳看到趙敏,大吃了一驚,忙道:“趙老師,你怎麼也在這裡?”
“老陳,回寢室我再跟你解釋吧,咱們先回去吧。”
老陳是個聰明人,便不再多問。我們三人先去吃了點東西,然後打車回了學校。我要送趙敏回寢室,老陳也很識趣地自己走開,臨走的時候他悄悄對我說:“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什麼的,你自己注意點。”
我用感激的目光目送老陳離去,便跟趙敏回到她的寢室。這是我頭一次進博士生的寢室,單人房間,果然不是本科生的寢室能比的。我剛掩好門,趙敏便一頭撲進我懷裡嗚咽起來,身子不住地顫抖。
趙敏的身體柔弱好似無骨,此情此景又是在令人憐惜,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人在他背上家庭或者社會的責任的同時,他也還是一個人。作爲一個老師,趙敏同時也是一個女人,一個見到自己心儀的男人會動情,遇到危難的時候會絕望,會害怕會哭泣的女人。這是人類的天性,跟你是不是老師或者其它職業都毫無關係。
我緊緊抱住她,輕輕撫摸她的秀髮,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恢復平靜。我對她說:“以後,我都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了。”趙敏嬌羞地點點頭,閉上雙眼,將紅脣送上。我們的嘴脣在一次緊緊相貼,兩個火熱的心再也按耐不住地烹撞到一起。這不是我第一次性經驗,她也不是第一次。然而當兩具灼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世界上其它的事情似乎都不重要了,在這一刻,她只屬於我,我只屬於她。
激情過後,我坐在牀邊,點了一根菸。她卻又嗚咽起來,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
我搖搖頭。兩個相愛的人剛剛經歷了生死考驗,死裡逃生之後,還有什麼能比身體的交融更能讓他們心安,更能讓他們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呢?
我的頭腦還算清醒,說:“我覺得咱們要注意一點,我倒是無所謂,但我擔心會有人背後議論你,所以,咱們出了這個門,別有什麼過於親密的舉動,好不好?”
趙敏又點點頭,輕聲說:“你說的對,聽你的。對了,既然是胡老師救了我們,那它就不應該是關我們的人,那你說到底是誰呢?”
“不清楚,我打算等一下到系裡圖書館去看看那個老師,也許能找出什麼線索。”我說這站起身,走到電腦桌前。
“你幹什麼?”
“我聽老陳說學校出事兒了,有個女生上課的時候突然暈倒,還流鼻血,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放在心裡不安穩,我看看BBS上怎麼說。”
我登陸了北大未名BBS,這個論壇彙集各種校內外信息,上至國家大事,下至學校周圍的餐廳,這裡討論的內容無所不包。上了BBS,我才發現女生暈倒事件有了新的進展。
有學生爆料說三角西側地下埋藏着核廢料,是北大物理系某教授於文革時期偷偷埋在那裡的,而最近的挖掘工程正是要將那些廢料運走,也正因此導致了女生暈倒流鼻血的事件。
這一猛料一經公諸於衆便引起了軒然大波。學生們羣情激奮,紛紛指着學校不顧學生死活的惡劣行徑。這也難怪,三教和農院食堂是學生們超常去的地方,要是你知道有一對致命的核廢料就埋在腳邊的地下,而且還不打聲招呼就開始往外挖,大概驚恐萬分之餘也的破口大罵了。
緊接着,事情又有了新的進展,一個署名爲“大蒼蠅”的人號召學生們抵制三角附近的施工,保衛自己的生命安全。這一號召得到了熱烈響應,此帖下回覆上百。又有一個ID爲“核廢料事件跟蹤報道”的人做起了現場直播,此人發帖稱已經有不下百名學生在三角地集合,浩浩蕩蕩向三角開去。但由於擔心自身遭受核輻射,大部分學生知識遠遠觀望,一部分膽子大的也就是爲在哲學所門口大喊口號,不敢向前。
之後,校方以學生聚衆鬧事,嚴重影響第三教學樓,理科教學樓以及哲學所的正常工作和學習,出動了20名保安驅散學生,結果雙方發生激烈衝突,哲學所門口的老子像在衝突中被推倒,摔成三截。
BBS上立刻又冒出許多帖子,有的聲討校方的粗暴野蠻的暴力行爲,有的則一幅老人家的口吻,說學生聚衆鬧事實在是不理智的行爲,建議採用靜坐絕食之類的辦法雲雲,大有一股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
這時候趙敏也穿好了衣服,輕輕趴在我後背上看這些新聞。她先是跟着大罵了學校一通,然後又擔心是否有學生在衝突中受傷,繼而又爲無辜受害的老子像鳴不平,最後說:“這事兒挺奇怪的啊!”
我問:“你看出什麼來了?”
“你看,現在學校對這個說法是堅決不承認,所以一時之間爭論不休。但是如果真的是核廢料就在身邊,爲什麼只有一個學生暈倒呢?”
“也許……個人和個人的體質不同吧?”
“但是學校並不知道誰的體制扛得住誰體制抗不住啊,現在很多學生們不敢去那邊了,可校方並沒有發佈什麼命令封鎖三教,教室裡,還有旁邊的辦公樓裡還都是人呢!你想想看,如果繼續有學生,或者老師暈倒,這個責任可遠遠比成人那裡有核廢料要大得多了。”
“嗯,你說的對,承認核廢料一說,還可以把責任推到文化大革命時期的那個老師身上,反正人已經不在了,怎麼說都好說;可如果有學生繼續暈倒,就明顯是現在學校領導的責任了……”
“還有更怪的,現在大批學生要求拆開工地的防護圍欄看看裡面究竟挖出了什麼,但是消防就是不肯讓步,派了保安把守,直到下午警察都介入了,學生們才散去。這麼興師動衆地保護圍欄裡面的秘密,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哈哈!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校領導的思路一向如此難以理解。先不管這事情了,我現在去系裡一趟,調查一下我們被關的事情。”
“我陪你一起去好了,我總覺得害我們的人就在咱們系裡,萬一他一記不成又要加害你……”趙敏擔心地皺起了眉頭。
“你別去了,再屋裡好好休息吧,大白天的系裡人很多,不會有危險的。”
趙敏再三要求還是被我拒絕了。其實我心裡也覺得那個害我們的人可能就在系裡,深入調查自然有危險,正是因爲有危險,我纔不打算把趙敏牽扯進來。我來到系圖書館,見那位老師正在埋頭工作,便上前問話:“老師,您貴姓?”
“哎?哦,是你啊!我姓趙啊,怎麼了?”
“趙老師,昨天,啊不,前天你爲什麼不到地下室去找我們?”我質問道。
“怎麼了?你不是跟一個女同志一起下去看書麼?我幹嘛要去找你們?”趙老師被我問的一頭霧水。
“我們被關在裡面了!這事兒您不知道?”
“啊?竟然有這種事!這個我可不知道啊!”
“您不是說了讓我們出來到時候找你打個招呼麼?您一直沒看見我們就不生疑?”
“什麼啊,你們跟我打過招呼了!”
“那不可能!”我大吃一驚,我和趙敏一直在一起,誰也沒上過樓一直到地下石門被鎖死,怎麼可能跟他打招呼?
“哦,當然不是你們本人,是別人跟我說的。”
“什麼人?你快告訴我是誰跟你說的!”我心裡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半激動不已,很顯然,那個上來打招呼的人就是把我和趙敏囚禁起來的兇手!
“是誰啊我可記不得了,我一天要跟多少人說這說那的……”
“他是男是女?”我追問。
“是個女生,我不知道名字。哦,我想起來了,她說是你的同學,她還跟我描述了你的長相呢,我一聽完全一樣,便相信了她的話……沒想到……對了,同學,要不要報警?”
“報警?”
“對啊,你們兩個不是被關起來麼?”
“不用了,我們不過是被關了幾分鐘而已,呵呵,呵呵!”
“幾分鐘?那你跟我大驚小怪的幹什麼?真是的!”
我趕緊道歉,離開了系圖書館。我跟趙老師打馬虎眼,其實是不想驚動警察。現在敵暗我明,警察來了勢必打草驚蛇,如果敵人蟄伏起來,我暫時是安全了,但不能完成羽絨服男鬼的心願,我的日子還是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