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黃府,不,整個潮州城都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畫鼓喧街,蘭燈滿市,皎月初照嚴城。
尤其是黃府大宅連綿了半座山頭,旖旎而下的光華好似一片璀璨星辰,玉壺光轉,又是一夜魚龍舞。
在黃府蘭雪堂內,賓客齊聚,當前黃老夫人居坐中間,身邊分別是兒子媳婦,再有黃家近親,以及一些與黃家來往密切的人。
慕容遙坐在離黃老夫人很近的地方,他目光轉向一旁,特地往人羣裡看了看,因爲燈火輝煌照到了每個地方,他很容易在偏僻的一個角落發現了方白和莫良宵的身影。
隔得太遠,不知道兩個人在交頭接耳的說什麼,但從方白鼓動的腮幫子不難看出,她正在大快朵頤,這丫頭在男人面前真是一點矜持禮教都沒了。
“師兄,”身邊洛紫荷衝他微微一笑,舉起面前酒盞“紫荷敬你。”
慕容遙點點頭,隧與她滿飲一杯,剛將酒杯放下,就覺得一束不善的目光從不遠處投來,卻是老夫人右手邊的黃旭。
黃旭見他望了過來又轉頭過去與人寒暄,慕容遙這才道“藥,你吃了嗎?”
洛紫荷輕咬脣瓣紅了臉頰點頭道“吃了,前幾日就吃了。”
“那就好,如果決定做了就不要再去念念不忘。”
“我明白。”
當前蘭雪堂熱鬧非凡賓客雲集,在這觥籌交錯輝似夢的氣氛裡,唯有洛紫荷一人坐立不安,她時不時將目光望向黃旭,看着他遊刃有餘的在賓客中間遊走,看着他舉手擡眸的那段倜儻風流,看着這個與她有肌膚之親的夫君。
她手心冒出的冷汗完全溼透了手上捏着的帕子,甚至連老夫人對她說話都沒有聽進去,直到老夫人
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她這才恍惚如夢。
老夫人道“看少昆的?都看的呆了。”
洛紫荷嘴角擠出一個笑來,低頭將菜吃了。
老夫人常年CAO勞積鬱了不少病症,若是黃旭一死,那老夫人受了這般打擊,恐怕也離歸天不遠了……
她還在忐忑不安,全然沒有融入到這壽宴熱鬧的氣氛之中,直到聽見舞姬啊的一聲尖叫,她不禁渾身一顫打了個機靈,額頭身上佈滿汗珠。
怎麼了,開始行動了嗎?少昆?
她驚急,在人羣中尋找黃旭的身影,直到看他安安穩穩的端着一杯酒快步向自己的方向走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整個熱鬧的蘭雪堂突然歸於寂靜,所到賓客啞口無聲。
堂中舞姬已經嚇的退到一旁,此時大堂正中卻站着兩個手握兵器的大漢,而門外也呼啦啦圍過來不少黃府護衛。
洛紫荷慢慢站起身來,蹙眉看着這兩個不請自來的野蠻人。
“敢問二位是哪裡的朋友?承蒙不棄參加家母壽宴,不妨坐下喝上一杯水酒?”黃旭談吐自然毫無懼色,站在當前首位之前,正好將老夫人和她洛紫荷護在了身後,一個做生意不會武功的男子有這般擔當已讓在座賓客敬服。
誰想當前那位大漢卻呸了一聲道“壽宴?喝酒?道上朋友敬你黃家一分,卻不想你們黃家欺人太甚!”
“你這話從何說起!黃家豈容你的污衊!”賓客之中已經有人看不過去了。
黃旭也道“二位英雄能否將話說清楚?”
“問你媳婦去!她在運河殺了我水幫多少兄弟?這筆賬可不是那麼好算的!”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紛紛將目光聚焦在洛紫荷的身上,知她是慕容山莊出來的人自不會大驚小怪,會武功的人在江湖行走殺人奪命很是稀鬆平常,而一直以爲她是洛城城主掌上明珠的人則大感驚詫。
黃旭看向自己的妻子道“這二位英雄所說可是實話?”
洛紫荷緩緩起身,目光堅定看向堂中
兩人“我當是誰,原來是不顧道義在運河劫我船隻的德興水幫,小女有眼無珠,被人埋伏爲了保命出手殺人倒是不知得罪了二位,小女在此賠個不是。”
她話一張口已經先發制人,孰是孰非長耳朵的人便能分辨清楚。
那堂下二人道“你賠個不是就想將這事帶過去?老子告訴你!門都沒有!”
“阿彌陀佛!”一位身着僧衣的長者從賓客中走了出來,他慈眉善目頗有大師風範,處變不驚從容之處又兼恢弘氣度“二位施主,今日是黃夫人的壽辰,二位施主前來若是想討個公道,那這公道已經真相大白了,二位當初對黃少奶奶無道在先,今日又無禮在後,若再咄咄bi人,便是與老衲作對。”
光頭和尚這麼挺身一出,蘭雪堂中其他賓客也不甘落後,會武功的都表示他們要找少奶奶麻煩先問過他們,在朝爲官的也表示回去一定大力肅清運河周邊幫派。
方白用胳膊肘撞撞看的聚精會神的莫良宵道“你看這兩個人是不是有病啊,爲什麼趁着今天武林高手齊聚黃家的時候來找黃家的麻煩?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莫良宵看她一眼“只怕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白莞爾,喝了一口桌上美酒,點頭晃腦道:“好酒。”
廳中爭執漸起,似乎一場惡戰也一觸即發,黃旭看了洛紫荷一眼,緩步步下臺階走到兩邊對峙的中間,哈哈笑着擡手示意他們不要激動。
“二位明明不佔一個理字還敢來我黃府滋事挑釁,說吧,到底意欲何爲。”
那二位下巴一昂,看着這位黃家年輕的繼承人道“還能爲了什麼,把你媳婦交出來!老子要用她的人頭祭祀我那一衆死去的兄弟!”
廳中豪傑皆怒不可遏,罵這兩人大言不慚,恨不得當場就將這兩個無名小卒斬殺了,一是礙於黃府顏面,二是因爲黃老夫人壽辰,沒有敢輕舉妄動者
洛紫荷嘴角帶着一抹冷嘲,低聲道“這兩個人敢到黃府鬧事,背後必定有人指使,我到底還是慢了他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