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死,白飛揚隱隱感到一絲恐懼和害怕!
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己怎麼也會恐懼和害怕?
他暗運內力,想掙扎一下,丹田之內卻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
直到這時,白飛揚還沒想到是那壇酒害了自己,他以爲正是那個把自己弄到這裡來的人將他暗算成這樣的……他不由大聲罵道:“快出來,是哪個王八蛋……”
他還未住口,一個聲音冷冷接道:“你又沒死,叫什麼!”
隨着這聲音,只聽得“喀喀”兩聲,不遠處有人劃亮火石,然後點燃了一支火把。
火光映照下,白飛揚看見了一張美麗而天真的臉。
白飛揚吃驚道:“原來是你?”
“沒想到吧。”此人竟是鬼手寒燈!
寒燈長着一張少女的臉孔,聲音卻陰冷可怕。她在白飛揚周圍又點燃了數支火把,火光將洞穴照得亮如白晝。
白飛揚這才發覺,自己原來是被捆綁在一根粗大的石柱上!
寒燈的手裡,拿着一柄刀。
此刀長不足一尺。
火光下,刀鋒閃着寒光。
白飛揚叫道:“別碰我的刀!”
寒燈把玩着短刀,陰陰道:“你老實說,以前你殺人用的就是這把刀?”
白飛揚知道寒燈手段毒辣,自己落在她手裡,恐怕已沒了生路,他漠然地望着她,不語。
寒燈“嘿嘿”一笑,嘆道:“若非親眼所見,做夢也想不到驚鬼泣神的鬼刀竟然是如此平常的一把刀。”
白飛揚忍不住接了一句:“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呢。”
“沒錯,是有很多事我沒想到。”寒燈眼中忽生媚意,道:“想不到世上有人居然可以面對我的裸體無動於衷。”
白飛揚一天前還是童子之身,寒燈的裸體是他第一次窺見了女人的所有隱秘,聽她這一說,不由臉上一熱。
寒燈已發現他的臉色變化,她走到近前,用手輕撫白飛揚的左頰,笑道:“白少俠身負驚世刀法,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小男孩。”
“呸!”白飛揚氣道:“你這個淫婦!”
寒燈搖頭道:“你看我像淫婦嗎?”
她頓了一會,又道:“如果我是淫婦,你便不是小男孩了,你會變成天下最大的淫棍!哈哈哈!”
寒燈大笑一陣,接道:“不過,你很快就會什麼也不是,不是小男孩,也不是大淫棍,而是一個死人。”
白飛揚剛纔還有一絲恐懼,現在面對寒燈,自知無望再活下去,反倒變得鎮定自若,不屑道:“要殺便殺,何必如此婆婆媽媽。”
“鬼手寒燈殺人向來乾淨利索,可是你不一樣,我不能讓你毫無知覺地死去,我一定要讓你醒來後再殺你。”寒燈笑道:“因爲你是看過我身體的男人。”
白飛揚只想早點死,他寒着臉道:“可我已經醒了。”
寒燈道:“你醒了我也不會立即殺你的,你已在我的掌心,我根本不用擔心你會逃走,我要在殺你之前問你一些問題,然後,根據你的回答再決定用什麼方法讓你死。”
白飛揚道:“這個世上什麼事都會發生,趁現在我還在你的掌心,你應該抓住機會纔對。”
“你還奢望會有人來救你?別做夢了。”寒燈道:“這裡人跡罕至,沒有人知道這個山洞,就算有人無意間發現它,我在洞口布下了毒網,闖入者根本到不了這裡,所以你放心,不會有事發生的。”
白飛揚道:“這麼說,我真的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半點也沒有!”寒燈道:“通常,那些回答令我滿意的人,我會讓他們死得痛快,而對那些不合作的人,我會讓他們生不生死不死痛苦十天十夜。”
白飛揚沒說話。
寒燈道:“現在,你是不是有點後悔昨天沒有殺我?”
“有一點。”
“後悔什麼?”
“要是殺了你,我就不會被綁在石柱上,我可以去做另外一件事。”
“好,你的回答我很滿意。”寒燈道:“我再問你
,你知道我要殺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恨。”
“爲什麼?”
“因爲要不是我,你或許已經殺了花侯爺替你的彈郎報了仇。”
“很好,我真想給你痛快一刀。”
“爲何不出手?”
“當然是還有話要問,希望你老老實實回答。”寒燈道:“你第一個看見的女人裸體是我的裸體?”
“是。”
“我的裸體是不是很誘人?”
“是。”
“爲什麼你無動於衷?”
“你很誘人,但是並不迷人。”
“男人喜歡迷人的女人?”
“是的,男人遇到迷人的女人,就會無法把持。”
“你是不是也遇到過迷人的女人?”
“是的,我遇到過。”
“她叫什麼名字?”
“秦孫。”
寒燈似呆了一下,接着道:“你遇到秦孫是在看見我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
“她把你迷住了?”
“我實在無法拒絕。”
“那後來呢?”
“我上了她的牀,她成了我的第一個女人。”
白飛揚見寒燈露出茫然之色,道:“你不滿意我的回答?”
“滿意。”寒燈臉上又呈媚笑,吃吃道:“跟迷人的女人上牀,是什麼滋味?”
“那是一種愉悅和滿足的感覺。”
“只是一種感覺嗎?”
“是的,當時,秦孫要殺我,我不會有任何痛苦。”
“她爲什麼不殺你?”
“因爲她還要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殺胡云。”
“你是不是答應她了?”
“是,不過我沒有做到。”
“她分明是想借花侯爺之手殺了你,你竟然會答應她?”
“我當然明白她的用意,可是,她給了我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滿足,我不想讓她失望。”
寒燈注視白飛揚良久,道:“看來你是喜歡上秦孫了。”
白飛揚沒有回答,而是道:“現在你可不可以給我痛快一刀?”
“你是我所遇到的最令我滿意的人,不過我還是不能讓你痛痛快快地死。”
“你要我生不生死不死痛苦十天十夜?”
“不會。”
“那你還要怎樣?”
“我只想跟你多說一會話,我現在才發現,跟你談話心情也很愉悅。”
“可你不要忘記,你給我太多的時間,我的酒一清,想殺我便很難了。”白飛揚道:“到時候你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哈哈哈!”寒燈笑道:“你以爲你昏睡在地是因爲喝了太多酒的緣故?”
“難道不是?”
“喝醉酒只會暫時失去體力,而你,你的丹田之內已毫無真氣。”
白飛揚道:“如果我功力盡失,你爲何還要如此將我綁在石柱上?”
寒燈一時怔住。
一會,寒燈輕嘆道:“本來我還想讓你多活一會,可想想在洞裡耽擱的時間已不少,說不定花劍侯此時已動身前往百毒谷,我得在他入谷之前殺了他替彈郎報仇……”
她一邊說,一邊緩緩走近白飛揚。
白飛揚忽然打了個冷顫!
白飛揚打冷顫不是因爲害怕,而是他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絲異樣的微風掠過。
微風中,夾着更加不易覺察的異味!
寒燈顯然也感覺到洞裡的微風,但是風中的異味,她卻毫無察覺!
她只是稍稍遲滯,很快走到白飛揚面前,說道:“看在你剛纔的回答令我滿意的分上,我就用你自己的刀殺你,這樣,也讓你少一份遺憾。”說着,慢慢舉臂——
她手中的短刀普通尋常,可它是江湖中驚鬼泣神的鬼刀!
白飛揚一直用這把刀殺人,他還想用這把刀打敗花含香!
現在,他卻要死在自己的刀下!
白飛揚被結結實實綁在石柱
上,動彈不得,只要寒燈的手臂一送,白飛揚的胸口就會留下一個透明的窟窿!
可是,寒燈的手臂忽然凝住了——
她聞到了那縷異味!
寒燈何等聰明,她聞到異味就知道洞中情形有變!
儘管她不清楚洞中的變數對她有利還是不利,她立即做出了決定:白飛揚已被她捆在石柱上,她要把手中這一刀先用來對付別人。
白飛揚這時說道:“我說過這世上什麼事都會發生,你在洞口布了毒網,有人卻從洞裡出來……”
寒燈面色一變,睜眼望向洞內的黑暗處。
沒多久,果然聽得洞內黑暗之中有腳步聲傳來——
從腳步聲判斷,來人不止一個,而是兩個。
人未至,聲先到,只聽一人說道:“石兄弟,此人好耳力,這麼遠就聽出了我們的聲音。”
另一個道:“關哥,咱們跟谷主學了這麼多年,今日纔有機會得以試驗這紅木耳是否靈驗。”
這兩人只說了兩句話,人已在亮光中出現:一胖一瘦。兩個老者。
寒燈早已凝神靜氣,蓄勢待發,見一胖一瘦兩個老者出現,未見她如何動作,手中短刀已閃着寒光向老者射去!
刀雖不是寒燈最擅長的殺人武器,但這一刀的速度,仍是驚駭之極!
那兩個老者卻對寒燈的這一刀視而不見,仍是緩步向前,待那刀射到,身形瘦小的老者一抄手,便將短刀接住。
也許是寒燈這一刀的力道非同尋常,儘管老者輕易將刀接住,身子不由得一滯。這一滯,便落後了胖子半步。
白飛揚目睹這一幕,以下暗驚:
寒燈的這一刀雖不及自己,但刀的速度已是相當驚人,老者居然輕而易舉便將它接住,老者的武功,當真是匪夷所思……
胖子道:“石兄弟,你今天怎麼啦,連小姑娘的一刀也讓你退了半步。”
其實,瘦老者並沒有退,而是胖子比他快了半步而已。
瘦子道:“關哥,你知道這小姑娘是誰嗎?”
胖子詫道:“是誰?你這樣怕她,總不會是你奶奶吧?”
瘦子道:“是我奶奶就不會怕她了,她可是見人殺人的寒燈。”
胖子倏然止步,道:“她便是鬼公鬼婆的魔女鬼手寒燈?”
瘦子忽然道:“她化作灰我也認得她!”
洞中有人,已是怪事。洞中人居然認得寒燈,更是不可思議!
寒燈雙目精光一閃,她已從老者的話中聽出敵意,知道他們是敵非友,雙袖齊揮,便要射出那令江湖上聞之色變的“追命環”和“奪魂針”,欲取對手性命!
然而,寒燈雙袖揮出,致命的武器卻未閃現——
在一瞬間,寒燈居然無法催動內力!
大驚之餘,她正要再次催力,雙足一軟,已跌倒在地!
胖子笑道:“石兄弟,我們又成功了。”
白飛揚這時纔看清楚,胖子的手中託着個小花盆,花盆裡居然栽着一朵紅色的木耳,不知何意。
瘦子也欣喜道:“這紅木耳的藥性正如預想的一樣,只要有人聞到它的氣息,便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白飛揚心道:“原來這紅木耳乃是有毒的。”
他想起剛纔聞到微風裡的那縷異味,疑惑道:“那奇異的氣息一閃而逝,如今它離得這麼近,爲何又感覺不到……”
白飛揚原本頭腦有些迷糊,自那陣微風后,他的頭腦好像清醒了不少。
只聽胖子道:“石兄弟,咱們帶這兩人去見谷主吧。”
瘦子恨恨道:“這魔女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真想一刀殺了她!”
胖子道:“石兄弟,你這仇恨在心裡已這麼多年,就等見過谷主再殺她也不遲。”
說話間,胖子已過來替白飛揚解開繩子,白飛揚問道:“你們要帶我到哪裡去?”
瘦子道:“關哥,你來背這魔女。”
他走到白飛揚身前,單手一託,已將白飛揚扛在肩上,冷冷說道:“帶你去見百毒谷主上官無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