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有着淡淡的藥味。
牀上靜靜的躺着一個人。他的眼睛閉着。狹長好看,眉時淡時濃。像籠着輕煙似的,輕輕的皺着。也許是因爲身體虛弱,本來如俊美白皙的臉龐像水晶一樣剔透。小巧精緻的嘴脣透出無力的蒼白。
原來這纔是閣迎的模樣。
記得第一次在僭紫殿見到他時,他妖嬈美麗,像令人窒息的妖精。他的脣像櫻桃般殷紅。現在他蒼白的觸目驚心。
靜靜的睡着,聽不到呼吸的聲音。
“閣迎•••••”白景輕輕喚道。
精緻蒼白的人兒一擰眉。悠悠地睜開眼。他看到了牀畔的人兒。勉強的挽脣笑道:“景兒,你瞧,我又做夢了。”
景兒•••他剛纔叫她•••景兒••••
“•••你爲什麼叫我景兒?”白景笑道。
他虛弱的一笑:“你怎麼就忘記了,你叫我叫你景兒的,白淨如水,閣思似綢。景兒像清水一樣潔淨清麗,閣迎對白景的愛慕像絲綢般纏綿不斷。”
白淨如水,閣思似綢•••••
一幕幕轟然涌現。
“我叫閣迎••••”他說。
“你也曾經這樣疼過,對不對?”
“你有沒有記得閣迎這個人,有沒有喜歡過他?”他問她。
現在她完全明白了。
但是,是不是,遲了?
怎麼會•••這樣?閣迎緩緩的閉上眼睛,脣角斂着一絲未盡的笑意。
白淨如水,閣思似綢•••••
這句話的意思原來是這樣的••••••
白景伸手撫上他的臉龐。他的臉龐光滑細膩,下巴鋒利剛毅,睫毛柔軟細長。原來她心心念叨的人是這樣一個模樣。
“幫我找把匕首來。”白景說。
雅芬滿是疑惑。但見白景只是癡癡的看着承德太子的臉。那眼情•••和娘娘看到承德太子的一模一樣!不禁問道:“姑娘要匕首做什麼?”
“你快拿過來。”白景的眼神緊緊的看着睡在牀榻上的絕麗男子。
雅芬叫下人送來一把精緻雕花的匕首。呈到白景面前。
“你們全出去好嗎?”白景說。
雅芬把匕首縮了縮,壓低眼睛看着她說:“姑娘不要做傻事啊。”
“都出去吧。”
門被輕輕的闔上。外面的陽光從窗外打進。像細線一樣柔和。
白景拔出匕首,伸出手腕。淨白的藕臂粗重的一道血痕。白景把手送到閣迎的脣邊。
清晰的更漏。一聲又一聲。吧嗒吧嗒地掉入水槽。撒開一圈圈波紋。
閣迎的睫毛顫了顫。
白景如獲至寶的緊盯着他。緩慢的,柔輕的,像晨曦的花兒含露開放。閣迎睜開了眼睛。他笑得很濃。
“景兒,這夢好長。”
“閣迎,這不是夢,我真的在你的身邊,你看——”白景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閣迎的手輕輕的抖動。
不是夢境,這是真的。
閣迎一笑,“你難道不恨我?”
“我怎麼會恨你呢,我••••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也有責任。”
“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白景泣如雨下。“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一直都把墨晰認作是你,我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你。”
閣迎笑得好開心。笑得幸福美滿。“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