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吧,不能再鬥下去了!”
“整個修真界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我們都被瞞住了。”
無人知曉玄靈仙王在李塵的法域之中究竟遭遇了什麼,但祂一回來就性情大變,竟然停下征伐的腳步,改爲積極求和。
沈龍城等人自是感覺莫名其妙,符長生等人也有些不明所以。
但得知玄靈仙王交代的事由之後,卻又各有想法。
“李塵在嘗試葬天?”
“他要以心相原法域的特殊性斬斷唯心之變和神通法力,徹底超凡力量的根?”
末法之兆,衆人已經有所瞭解,此前洪大長老身隕,靈知之道斷絕,更是引起足夠的警惕。
再加上虛妄神鏡的昭示,妙寶真人的遺言……
一切似乎都在被印證。
李塵果然還是走上了求證末法,斷絕衆生超凡力量的大同之路。
沈龍城等人沒有糾結太久,立刻找上李塵,要求說法。
“沒有錯,這在我看來,正是大同。”
“物化大同之境,是衆生合一的絕對形態,足以泯除物我差異,磨滅一切階級。”
“但這亦將抹除生命個體的獨立性,消除多樣化。”
“我早已經用物化天國的實證否定了這條道路。”
“但歷史的輪迴,我亦想要打破,於是,轉而將矛頭對準如今盛行的超凡力量。”
“那爲何非得選擇末法?”沈龍城困惑問道,“以你之能,引領世人蔘研神通,精修法術,豈不更加接近於大道?”
李塵嘆息道:“神通偉力歸於己身,不依賴集體或者他人生產成果的這種力量,這些纔是一切差距和階級的來源啊,生命體自私自利的本心又不可消除,只能將消除其能力,使得個體再也無法完成自我超脫,而是需要依賴他人。”
“我希望藉此完成真正的救贖,賦予後世衆生羣策羣力,共同進化的心志。”
“再者,我並不認爲會被末法影響的力量是真實的力量,也不認爲在末法之世無用的神通法術是真正的神通法術……”
“唯有末法之後所剩者,仍然還能運行於此世天地大道之上,纔是真實不虛的力量。”
“吾輩借假修真,到底什麼是假,什麼是真,末法之後自可分曉。”
“這亦將會是整個修真界的進化……”
沈龍城等人聽完,震撼莫名。
仔細想想,卻又似有幾分道理。
一直以來,修士們都在追尋真實不虛的力量,包括長生不朽,也需以大道本源來求證。
如若一種神通,亦或者長生不朽的道果會被末法之力影響,那麼它究竟是否值得追尋?
但韓通等人卻嗤之以鼻:“我等辛苦修持,費時費力,已有數百年之久,被他一句話就抹消了所有的成就與果位,這是何苦來哉?”
“而且,他總是在追求什麼泯滅差異,物化大同,高階修士數百年苦修,乃至世家名門多代積累,難道就是爲了和後進者平起平坐來着?”
“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吳方道提醒道:“但李塵並非一般的瘋子,狂人,他是有真本領,真大能的瘋狂之輩!”
“虛妄神鏡亦曾提到過,他將帶來末法……”
“我等究竟應該如何才能逆轉天命,拯救這諸天萬界於末世大劫之中?”
“難不成,當真要與玄靈仙王聯手?”
韓通聽見,斷然喝止道:“與那古仙聯手,不過與虎謀皮而已,他亦不可信!”
韓通面色決然,對吳方道,龐邩等人道:“誰說想要阻止他,就非得要聯手不可了?我偏偏不信這個邪!”
幽玄聽着韓通之言,面上浮現出一絲莫名的遲疑之色。
他總感覺,韓通此言,未免也太過自信了一些。
李塵若真有那麼容易對付,就不會成今日之勢了。
玄靈仙王也是強絕一時,屹立於時代巔峰的絕頂人物,之所以放緩徵戰,尋求合作,必然不會是無的放矢。
不過韓通之言又不無道理,並不一定是有共同的敵人就要聯合起來,大家陣營,立場不同,如何聯合?
他甚至忍不住懷疑,眼下的局勢,正在李塵預料之中。
諸天間的當世大能們不可能那麼容易聯起手來對付李塵,等到衆人真正意識到他的威脅,想要反抗之時,已經太遲。
……
此後的局勢果然如幽玄所料,仍然朝着更進一步的混亂髮展下去。
偃道這邊,受限於陣營之別和聯盟條約,不可能因爲玄靈仙王三言兩語就調轉矛頭。
仙盟一方自身難保,更因玄靈仙王纔是真正威脅,始終難以聯手。
正氣洲又早已成爲李塵的後花園,數十年間籌謀佈局,崇道帝把持朝政,抗衡諸聖,竟不得違抗。
玄靈仙王算是真正意識到了李塵威脅之人,反過來積極奔走,呼籲各方,但卻幾乎無人聽信!
李塵雖有末法之心,亦已表現出實際的威脅,但卻反而成功將自己摘出,盡其所能的封印仙棺,收束舊時代的力量。
短時間內,根本無人能夠真正深入其法域核心,阻止他的作爲。
這絕非當世的大能高手們優柔寡斷,也不是他們短視,而是他們當真無法判斷,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李塵的手段也異常巧妙,他先是以資源和基礎工業綁定了諸多浮空城,以及偃道的中堅力量,揭示了末法之後,修真凡俗化的生存發展之道,又以中子法身虛數空間展示新式的頂尖超凡力量。
更有那數理之道,昭示着未來成就大能的可能。
物化天國本身的子民,更是他所設計體制之下的受益者。
這些力量,足以牽制和震懾舊時代的反對者,令得他即便隱遁,仍然能夠持續不斷的輸出自身的影響。
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人能夠聯合起來抗衡與阻止。
玄靈仙王終究還是漏算了一籌,他沒有料到,這個時代的大能們對付起他這樣的共同敵人積極兇狠,對付李塵,卻是進退維谷,甚至無從判斷究竟是否應該有所作爲。
這令得祂苦悶之餘,也漸漸的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