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開始便是這樣的光禿禿一塊兒,國師肯定早便發現了,那白衣人和馬仙姑身上,一定給這慕容姑姑放上了什麼能躲避肉鱉甲的靈藥。
國師衝着那通道跟我和陸星河努努嘴,道:"大舅哥,帶着花穗先出去,別讓肉鱉甲髒了她的腳,這裡,本座斷後。"
陸星河點點頭,道:"既如此,風流債,國師慢慢還,在下,先帶着花穗先走一步了……"說着,便要下到了那個通道之內。
正這個時候,只聽身後忽然刮起來了一陣疾風,攔在了我們面前,帶着那慕容姑姑一聲嬌吒:"計都,我卻不許他們走,咱們的帳目,還不曾算完!"
"什麼帳目,本座怎麼根本不知道?"國師搖搖頭,十分無辜的說道:"本座一開始,也並不曾許給了姑姑什麼呀!"
"你!"那慕容姑姑咬着牙,道:"管你許不許,我卻不依,現如今,你還想讓我打開了她的百花金蛇釧麼?"
國師定定的望着慕容姑姑,道:"怎的,姑姑現如今,可以回心轉意?"
"可以,怎麼不可以!"慕容姑姑道:"她這道金蛇釧,現如今已經拖延的很久了,再不打開,只怕今日便要香消玉殞了,你捨不得的話,只管去想想旁的法子去。"
"所以便說,咱們有話好好商量。"國師轉出了滿臉的諂媚來,說道:"你想怎麼樣?"
"你聽我的話,她就可以保命,但是,條件是什麼,我偏偏就是不說。"慕容姑姑沉着臉,道:"我最多,也不過是一個讓你陪着我死,你願意嗎?"
"不錯,最多,也不過是這個……"國師的綠眼睛閃爍一下:"既如此,本座答應你就是了,什麼時候想到了,本座什麼時候去做。"
"不必了。"我忙說道:"我的命留不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們,好像根本毫無關係,我是惜命,也會爲着惜命做點不光彩的事情,可不想再爲着這件事情,給無關的人添亂,除了大師哥,我誰也不想依靠。國師的人情,既然沒法還,我更是欠不得
。"
"誰說你是無關的人?"國師盯着我,眼睛很有些個陰鶩:"你聽好了,這個人情就算重過天去,本座也不要你還。"
陸星河擰起了眉頭,道:"慕容姑姑,這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還能另做商量?在下心內明白,你要管國師討還一個情債,在下本來不該胡插入,可是花穗的性命,對在下來說,是再要緊不過的,不知姑姑還能不能開出旁的條件了,只要我們太清宮做得到的, 一定盡力而爲!"
陸星河開的條件,不能說不優厚,偏生這個慕容姑姑,卻說不屑一顧的樣子:"便是你們今日拿了更魂器來,我也不換!開那金蛇釧的條件,只有計都能做到。"
"那就大可不必,"我答道:"從來沒聽說過,自己的事情,要外人來幫,既如此,大師哥,咱們走,她們自己的帳目,只讓他們自己算!"
"花穗……"陸星河猶豫了一下,還說一咬牙,道:"我很高興,你信我,可是這樣一走了之的話,我沒有把握,能打開了金蛇釧。"
"這也無妨,我這樣的禍害,想也知道,輕易死不得……"
忽然一陣十分奇異的感覺襲來,好像一條冰冷的東西,忽然一下子從我的胳膊上,鑽進了我的身體裡,痛,非常痛,像是無數鋒利的毒牙,災啃噬着我的骨頭和肌膚。
"唔……"我抓緊了陸星河道的胳膊。
陸星河皺緊了眉頭:"花穗,你怎地了?是不是那個金蛇釧……"
"哈哈哈哈,"那慕容姑姑大笑了起來:"好,甚好!金蛇釧,可不是已經鑽進去了麼!計都,你要不要,陪着她,做一對同命鴛鴦?"
我痛的額頭上冷汗直流,眼前也都是金花閃閃,一開口,聲音也打顫:"根本不是什麼金蛇釧,不過是,疝氣痛罷了……"
"你不要說話了。"陸星河將我的頭埋在了他的胸口上,沉聲道:"慕容姑姑,若您真真不能好好跟我們談條件,世上能叫人求死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多的很,在下使出什麼手段來請你
打開,自己也不知道。"
頭一次,聽見陸星河道聲音這樣沉。
"可是我偏生不怕。"那慕容姑姑本來柔婉如水的聲音,現今聽起來,也如同那刺耳的魔音一般,在我的腦海之中變了形:"計都,你說呢?"
"你救她。"國師的聲音模糊的像是冬日落在了窗格子上的霧水,越來越遠:"本座,什麼都答應你。"
我還想說話,可是那一種疼,讓我幾乎將牙齒也咬碎了,只覺得似乎所有想象的到的利刃,只往我心裡鑽。
那個疼來的冰冷,可是陸星河懷裡很溫暖。
其實,便這樣靠着他,睡過去了也好。
腦袋裡面像是裝滿了盛開的煙花,一朵一朵,照亮了許多的往昔。
陸星河帶着我去鬼市,買了一把小梳子,陸星河爲着我,擋在了玉琉的豹子前面,遠遠的,更似乎看見了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子,一男一女,正蹲在胭脂河邊玩泥巴。
"你,你離我遠一點。"小男孩兒模樣清秀,倒像是小姑娘一般,羞怯怯的說道:"總跟我在一起,你要倒黴的。"
"我怕那個?"小女孩兒穿着一身耀眼的紅衣,聲音又脆又甜:"素來只有旁的東西怕我,我可什麼都不怕!遇上了我,該是它們倒黴纔是。"
"可是……"
"哎呀,你真真是娘裡娘氣的,"小女孩兒推了小男孩兒一把:"以後,我來保護你罷,你放心,但凡有我在,整個玄陰地,沒人敢欺負你,再有人笑話你是掃把星,你只管說,我教他們看看,你跟着誰混。"
"嗯。"小男孩兒白皙的臉慢慢的紅了起來:"若是有來世,我來保護你罷!"
"笨蛋,你誰天上的星星,我是瑤池的花朵,哪裡會有什麼來世?"紅衣小女孩兒不以爲然的說道。
"說的也是。"那個小男孩兒有點失望:"怪遺憾的哪!"
"你要有來世的話,除非是墜落了。"小女孩兒捉狹的笑道:"你願意,爲着我墜落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