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的一個真正的私怨。
只怕幾個老百姓都早想着爲自己家的孩子報官的,卻苦無門路,這下子有了與太清宮掛鉤的機會,可不是就趕過來討回公道了——給自己討也是討,幫旁人討也是討,能報應到了左司馬公子的身上,就夠了。
“不想,還有這等事……”那官員自然對左司馬公子的劣跡有耳聞的,這一次事情鬧大,包庇不成,甩了這個麻煩倒正是機會。
左司馬公子哪裡想到平日裡嚇得哆哆嗦嗦的百姓,今日裡倒是膽敢上堂作證,早汗流浹背,說也說不出什麼來,自己先慌了,只擡眼望着那官員:“大人……屬下……屬下……”
只聽那老爺眉毛一揚,驚堂木一拍:“你好大的膽子,身爲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居然做出了這等事情來,你不記得,當庭有私怨者,不得參與麼?”
“這……這……”左司馬公子忙跪了下來:“屬下,屬下再不敢了……”
“那,本官問你,那花穗房中的藥物,也是你放下的麼?”那官員問道。
“不是!這個真不是!”左司馬公子先滿口的抵賴:“下官當真甚麼也不知道!”
“大人,”我接着說道:“那種藥,世上總不可能只有一瓶子,既然跟這位大人沒有關係的話,便請往大人家中搜索搜索,橫豎,是例行公事,誰讓大人跟事情沾帶上了呢?想必,左司馬大人通情達理,不會橫加阻止的。”
“花穗小姐說的也不錯。” 只聽一個沉穩的中年人聲音響了起來:“爲着明證了犬子的清白,去查驗了也無妨。”
原來陸星河早將事情也告訴了左司馬,左司馬才從朝堂上下來,便趕過來了,對當堂的那個官員道:“犬子頑劣,若真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從嚴處罰,本官也別無二話。”
“父親大人!”那左司馬公子一見連左司馬大人也來了,腿肚子打顫,居然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父親大人,您怎生也……”
左司馬大人上一次在荒郊野外沾染上了麻煩,還是我和陸星河幫忙解決的,也算是有一份交情,加上這個左司馬公子自己的劣跡,左司馬大人也早想管束管束了。
“哎呀,左司馬大人居然親至……”那朝堂上的官員拱一拱手,道:“委實是……”
“案子該如何判處,便如何判處,”左司馬大人回了禮,道:“知道大人素來公正嚴明,斷然不會錯判了一
個好人去。”
那官員聽了,自也點了點頭,一揚手,道:“來人,去將那左司馬公子的住處去搜一搜!”
“別……別!”那左司馬公子自然知道,這會子去搜了,一定鬧一個水落石出,父子兩個要顏面大失的,左司馬喝道:“有話只管說出來,再來支支吾吾的,爲父也不與你干休!”
那左司馬公子猶豫了半晌,這才忙道:“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兒子冤枉,是給人利用了哇!”
“利用?”那左司馬面色大變:“難不成,那藥瓶子真真是你擱在了花穗小姐房中的麼?你跟那個丫頭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
“兒子再不懂事,可也不曾做出了殺人的事情哇!”左司馬公子兩手亂搖,忙道:“不過是……不過是兒子……”
“事情真的怪不得貴公子。民女與貴公子的積怨也沒曾深到了殺人的地步,”我清了清嗓子,道:“是以,民女倒是覺着,真兇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官員忙道:“你說,殺人的,究竟是誰?”
“殺人的要在左司馬公子身側時時唆使,自然離得不遠了。”我故意問道:“卻不知,左司馬公子身側,近來可有沒有出現了來歷不明的生人?”
“生人?”左司馬望着那左司馬公子:“你說出來。”
“這個……”那左司馬公子心一橫,迫於左司馬大人的壓力,這才說道:“她可不是凡人,卻是一位仙姑呢!父親,咱麼豈能對仙人不敬?”
“仙人又如何會教唆人來害人的。”我立時說道:“八成,是那蓄意冒充了仙人的妖鬼,也說不準呢!此時,那一位仙人,可不是便就在車馬上面候着麼?喚進來說清楚了,不是比什麼都方便?”
“真有此事?”左司馬衝着幾個親隨點點頭,那幾個親隨忙行了禮,便轉身出去認他們家的那車馬了,我忙也隨着出去,遠遠的跟那車馬上的白衣女子打了招呼:“慕容姑姑,許久不見了。”
那車馬上一片寂然。根本沒人回話。
“怎地,車上沒人麼?”陸星河道:“我過去看看。”
我拉住了陸星河:“大師哥,敵不動我不動。”
“若是她跑了當如何?”
“不見得,便是慕容姑姑,也不一定能跟太初師姐一樣未卜先知。”我皺着眉頭,揚聲道:“慕容姑姑, 咱們不動手,有話好好說,免得麻煩纔好。”
“哎……”那車內,傳來了一聲輕柔的嘆息來,宛如空谷幽蘭初綻,柔和之極的:“怎麼,還是給你尋得了?”
“尋了您可不難。”我笑道:“不過這件事情,慕容姑姑也是受人所託,實在怪不得您,出來做一個證,看在您救過我的交情上,一筆勾銷也無妨。”
“交情?”那柔和的聲音道:“誰跟你有交情?便是救了你,那也不過是看在了國師的面子上,與你何干?若不是他,你死在了我眼前,我也是不會多看一眼的,不過是,防備着,不從你屍體上踩過去罷了。”
“姑姑這話,說的好生薄情。”我倒是也不以爲意:“不過,事情既然鬧得這樣大,人間的官府,也不見得要置之不理呢!也不說旁的,這一陣子,鳳尾不正是跟您聯繫上了,您以那永葆青春的靈藥作誘餌,好讓鳳尾甘心情願的爲您做事的?可是三王爺的許諾,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成真,您便這樣賣命,到時候賭輸了,可如何是好?”
“只要有一分的希望,我就願意試試看。”慕容姑姑淡然一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除了國師,什麼東西能對這樣淡雅如蘭的慕容姑姑這樣重要?”我說道:“可是現在,東窗事發,只怕,慕容姑姑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你們要抓我?”慕容姑姑微微一笑:“來吧,我看看,誰敢。”
那幾個衙役一聽,這個女犯是個如此囂張的,早撲了上去:“既然人也認了,還不束手就擒!”
這個時候,卻見那馬車四周,忽然流光一轉,像是突如其來,盛開了許多的花朵。
那些個花朵金光閃耀,給生長的飛快的藤蔓一帶,綻開了滿下,一股子幽香沁人心脾的傳了過來。
“幾位衙役大人,萬萬莫要去嗅聞這個味道!”我話音還不落,那幾個衙役,卻喝醉了酒似的,腳底下蹣跚,站也站不穩了,只兩腿拌拌,跌在了地上。
“哎呀,那個車裡面,果然坐着妖鬼啊!”圍上來瞧熱鬧的人見了這個陣仗,都驚呼了起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居然使用了妖法!”
“哎呀,殺人了……出了人命了!“
“你們也莫要害怕,本姑姑,手上不願意染血。”慕容姑姑用一種十分輕快的聲音說道:“不過是,讓他們高高興興的,躺下來做一場美夢罷了。誰願意過來,一樣能體驗體驗,求之不得的那一種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