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面上有些個尷尬，道：“紀閣老何出此言……”
“蘇大人每次上朝之時，都一副精神懈怠，險些摔倒的樣子，便是不想要注意到，那也困難。”紀閣老不苟言笑，冷眼掃了她一下。
蘇漓面上的笑容頓時就有些個僵硬，這也不能夠怪她啊，要怪都是怪秦夜寒那個瘋子！
可不就是瘋子嗎？昨天晚上一直鬧騰到了天明時分，蘇漓看見外頭已經朦朧地現了天光的時候，恨不得將那個男人咬死算了。
但紀閣老問這樣的話，她怎麼可能這麼回答。
莫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小小年紀，不要仗着自己有幾分聰慧，便不把朝事放在了心中，你是個好苗子，切莫走歪了纔是。”紀閣老見她不說話，這才沉了聲，教訓了她一頓。
蘇漓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個恍然。
這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這樣子的感覺了！
從前她的母親還在的時候，也喜歡教訓她，她的父母沒有因爲她身子不好，就對她寵溺或者是放任。
反而對她更爲嚴格。
她做錯了事情，也是該罵就罵的。
隔了這麼久，李瑞英和母親都不在了，居然還能夠聽到這樣的訓斥……
當真是久違了。
蘇漓雖然也有蘇泰那個父親，可她和蘇泰，之前關係不好，如今關係緩和了，蘇泰卻已經是全然聽她的了，讓她當家做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壓根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蘇漓未想到，會在紀閣老的面前出現這種感覺。
她不知道的是，紀閣老已經連着觀察她好幾日了。
原本這朝堂之上的事情，他已經是徹底的不想管了。
可架不住秦夜寒和紀恆然兩個，天天來找他。
他定了心思，其實誰也勸服不了，偏偏秦夜寒的一句話，頓時就讓他改了主意。
“舅舅是心中有愧，才遠離朝政，而李家含冤而死，死後還要揹負這樣的罵名，莫非李家就好過了？”
這話觸及到了紀閣老心中的疤。
他是愛那個女子的，當然，也恨她，恨她拋棄了自己，跟了別人。
可光是對那個女子的愛，不至於讓他這麼多年，過成了這樣。
到底還是李家的事情，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罪人，那一百多條鮮活的人命，也有自己的一半。
如今聽到了秦夜寒的話之後，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後來，他才知道，爲李家平反的人當中，居然還有眼前的這個蘇漓。
因着這個事情，他才注意到蘇漓的。
雖然這幾年，蘇漓這個名字，已經響徹了整個京城，但認真說起來，這是紀閣老第一次認真地去觀察她。
這一看，卻有些微妙了。
她與記憶當中的那個女子，年輕時候的模樣，竟有些說不出的相似。
不是模樣相似，而是氣質、姿態，甚至那促狹的態度，都有那個人的味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可在蘇漓的身上見到了舊人的模樣，還是讓紀閣老忍不住對她多了一些關注。
這一看着，便忍不住想要提點她幾句。
倒不是爲了別的，只是打從心底，希望這個孩子好罷了。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