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太玄生所說,他與舍君憑既無交惜,亦非哲識,舍君憑攜胤丹書流浪至靜筠湖莊,才因緣際會,見得這名百結幫赫赫有名的覆手金銀乞相公。
事實上,舍君憑並非老病而歿。
他在湖莊附近的密林遇上對頭,大打出手;太玄生獲報趕至時,舍君憑身受重創,倒地將死。下手的歹人見有外人來,匆匆逃離,舍君憑沒留下隻字詞組,即於林間溘然長逝。
太玄生不知其身分,但叫化打扮、精擅掌法的武林高人並不算多,十年間對照江湖傳言、形貌特徵等,隱約猜到是他,沒敢在無字墓碑上擅刻姓字,連同當年所見,悄悄埋藏心中。
至於管事收留的小乞丐,誰也沒和舍君憑聯想在一塊。太玄生只道隨手做了件善事,未深究男童何以至此。
「是誰…………」胤丹書強抑心亂,小聲問:
「害死了舍伯伯?」
太玄生搖頭。「我在林外,曾聽他吼一聲『卑鄙小人』,前頭連着某某,聽似撕心裂肺,不知是號是名,抑或稱謂,多年來,我一直無法確定是哪兩個字,渾無頭緒難以臆斷,也沒有什麼意義。」胤丹書默然不語。
「覆手金銀」舍君憑的傳人,自不能是掃地打雜的小廝。
太玄生讓管事替他安排一處獨院,做了幾套體面衣衫,院裡有專門照顧起居的僕從,另給一封銀兩,供他日常零花,人人都說丹書這會兒不是小廝,是少爺啦,若莊主有徒弟或兒子,也不過是這樣。
少年不免有些飄飄然,旋即意識到這樣的心態極不可取,將銀兩分送給從前做僕役時手頭困難的長輩們,剩下的就打點些吃食與衆人分享。
杜妝憐另居一座別院,也有僕婦丫鬟照拂,胤丹書天天去瞧她,也親自替她診脈煎藥什麼的────
除了關心復原的情況,他也擔心院裡出入的其他人等,生怕一沒留意,又有誰給暗藏的利剪捕了個對穿。與其旁人犯險,不如一己承擔,反正被捅着捅着也習慣了,覺得冷不防地捱上一刀似乎也沒什麼。
莊主不惜千金,用上殺好的藥材食補,那些個藥廬値日本是各地重金聘來的名醫,卻聽任他個嘴上無毛的小孩指揮,胤丹書說什麼,衆人絕無二話。上行下效的結果,何止是貫徹呂墳羊的國手金方?簡直髮揚光大,杜妝憐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一個多月的時間便已拆線,下牀行走,瑩潤的玉背上只餘一抹淡細櫻痕,連肉疤也不見。
「這藥名爲『蛇藍封凍霜』,是我重金購得的珍品。」
莊主交給他一隻掐金小匣,裝滿了藥氣清冽的烏亮膏脂。「給杜姑娘用好了,勿要吝嗇。用罄再添便是,別讓姑娘家身上留疤。」似笑非笑望他一眼,目中蘊有深意。
胤丹書面紅耳赤。莊裡私下都在傳,說他倆是一對,莊主逮到他倆那晚,據說就是赤身露體抱在一塊的,也不知從哪兒鑽出來,做了什麼事。大夥兒都覺得他倆匹配得很,直是一對璧人,「將來生的娃兒,肯定好看!」廚房裡的大媽們都這樣說。
他對杜姑娘並未抱持這樣的情感,雖然無可否認,她生得十分好看。
少女那光滑得不可思議、閃閃發亮的**,經常出現在他夢裡,連自瀆時他都想着她,想着她微噘的上脣、蹙眉倔強的模樣,回憶着臂間膩滑的膚觸,還有那股子沁人的幽香…………
杜妝憐好得差不多之後,他就少去看她了,像是刻意逃避似的。
胤丹書不喜歡自己總想着她,只帶膨脹的慾念、着魔似的回味她的美貌,而不是想娶她做老婆。他對男女情事雖懵懂,仍能區分兩者的差別,後者是給予、是分享,可以等待可以相對可以持守,前者卻僅僅是剝奪而已。
況且歷經徹夜綺想,翌日再面對活生生的眞人,難免不知所措。胤丹書寧可避得遠遠的,每日徑往藥廬聽取回報,知她好好的便是,不見也少了尷尬。
爲免連累呂墳羊,他將潛入湖島的次數降到最低,僅彙報毒患後續,讓呂墳羊驗收〈太陰望舒篇〉的進境。呂墳羊見他魂不守舍,發了頓脾氣掏他走,此後胤丹書沒再冒險接近,轉眼近旬。
十年來,他掛心的事並不多:專心幹活,溜上小島照拂前輩,順便學點有趣的醫理,按前輩吩咐盜出各種藥材,不教藥廬値日察覺;到後來,又多添「躲起來偷偷練武」一項,此外無他,曰子已忙碌充裡不了。
成爲莊主的座上賓後,少年發現自己無事可做。練武的時間雖然變多了,總不能從早練到晚罷?這會兒,連湖心小島都不能去了。
他本想找藉口到廚房轉悠,然而天生的謹愼持重,畢竟蓋過年少血熱,轉念便打消了蠢念頭;回過神時,己踱至棲身十年的柴房前,背對夕陽,望着破落的柴扉發愣。
此地荒僻,自他搬走,日常早已無人進出,連貯舊堆陳僕役們都嫌遠,寧可閒置。誰知房內卻傳出窸窣聲,胤丹書推門而入,耳刺牙酸的「咿呀」怪響,驚起了斜坐草榻的少女,杜妝憐扭過頭,將按在榻上的小手挪至身後,兩人無聲對望,半晌都沒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居然是杜妝憐先打破沉默,冷冷的口吻頗盛氣凌人似的,果然是出身名門的大小姐。
而且還惡人先告狀。
「妳又來幹嘛?」胤丹書不禁失笑:
「這兒是我住的地方耶,我來有什麼奇怪的?」
杜妝憐一時語塞,別開千嬌百媚的小腦袋瓜,微噘的尖翹脣瓣宛若初櫻,粉嫩飽水,光澤柔潤動人,與記憶裡的蒼白虛弱全然不同。不過兩樣都很美,胤丹書心裡想。
「…………你現在又不住這兒。」
「妳也不住這兒啊。」胤丹書不是故意像個無賴似的回話,他並不是心急口快的那種人,實是她找話的本領太笨,順着扔回去便能堵死她,一點氣力也不費。比較辛苦的是得忍着笑。邊笑邊說就太混賬了。
杜妝憐忽然擡陣,直勾勾地瞅他。
「你不來瞧我,只好我來瞧你了。」
胤丹書面紅過耳,被迎面揍了一拳似的,招架不住直來直往的少女,心虛地躲避她澄亮的視線,氣勢跌到谷底,嚅囁道:「所…………所以才說啊,我現下又不住這兒。妳…………怎不來我院裡?」
「那樣你就太沿怠了,像剛纔那樣,我不歡喜。現下逭樑好。」她驕傲地別過頭,但少年在她甩動秀髮的剎那間,瞥見了少女嘴角的一抹彎弧。
他忍不住微笑,忽然釋懷。對她有着羞人的遐想而避不見面,怎麼想都是他的錯,卻要她來承擔,未免太不公平。他是她在這座陌生的大宅院裡,唯一認識的人啊!
杜妝憐換上一襲新衫子,是澄紅中帶着金黃的梔子花色,在餘暉下時金時紅,變幻無端,一看便知是極爲貴重的布料。及腰的烏亮長髮因元氣恢復,不再枯黃,更顯肌膚白皙。
繫了根金帶子的腰肢,比**時更加纖薄,人家說「盈盈一握」,應該就是這個意思罷?胤丹書有些枰然,趕緊轉開視線,在榻尾坐下,訥訥道:「妳…………妳氣色好多了,身子還有沒不適?」
「早好了,隨時都能走。」
杜妝憐轉過頭來。「你…………要不跟我走?」
胤丹書嚇了一跳,詫異大過了曖昧羞喜,見她不像是在說笑,定了定神,搖頭道:「我上哪兒去?我在這裡長大,這兒就是我的家。離開湖莊,就沒有認識的人了。」
他本以爲少女會說「還有我呀」,她卻努了努小嘴,冷蔑道:
「他說的話你敢信?沒一句是眞。我問過起碼十個莊人,沒聽過什麼靜筠湖莊的,八成是隨口胡謅的名兒。你以爲一天之內,同時遇上恩人之後和故人之子這種事,尋常還是不尋常?」揚起玉般的白皙小手,拈他襟領哼道:
「別讓人用這點小錢,就給賣了。我身上這套衫子價値千金哩,你瞧我買不買他的帳?」胤丹書「噗哧!」笑出來,滿臉佩服:「哇,妳說這種話好合適,好有綠林女好漢的架勢。」
杜妝憐瞅着他,胤丹書明白裝傻充傍矇混不過,嘆了口氣,垂眸含笑道:
「我對莊主也沒說實話,妳覺得我是壞人麼?世上不是沒把話說盡的人,都存了害人的心思;就算本有加害之意,沒眞的出手,又或改變了主意,那也不能算壞人。
「好與壞,不是那麼絕對的事,多數的人都是有好有壞,只要好比壞的多,那就好了。莊主本毋須向我交代所有的事。我相信他有所隠瞞,但我也相信他不是壞人。」
杜妝憐當他是楞頭青,或被便宜富貴蒙了眼,聽他一說,心底也不像沒譜,起碼非七月半的鴨子,傻傻任人宰割,心中五味雜陳,柴房又再度陷入沉默。
胤丹書打起精神,笑着轉開話題。
「我聽管事說,妳是水月停軒最受矚目的弟子,水月停軒又是東海四大劍門之一,難怪妳捅…………我是說劍法忒好,出手凌厲。將來定會成爲大人物罷?名動天下的那種。」
杜妝憐濃黛微挑,歪着小腦袋瓜瞅他,一臉挑釁。「你同人打聽我?」噘着脣似笑非笑,像是忍着得意,卻在不經意間泄漏了歡喜。
胤丹書臉一紅,訥訥抓頭:「就是問了風兄幾句,也…………也沒什麼。」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有同管事大人打聽姑娘的一天,還能客客氣氣一拱手,喊一聲「風兄」────他甚至不知道管事大人姓風,其實也才大他十來歲,約莫是天生冷麪,看來格外老成。
杜妝憐以一貫的不屑眼神上下打量,盯得他全身發毛,以致她湊近時,胤丹書本能向後仰,深怕她亮出什麼銳利物事,又往他身上招呼。
他很快就明白不是那樣。這距離近到連剪子都沒法使。
胤丹書全身僵硬,頭臉烘熱到像呂墳羊從狹孔裡扔出來的焦雞炭鴨────他一發脾氣,便把少年厚着臉皮討來的剩菜通通燒燬,專尋自個兒肚皮的晦氣────鼓動的心臟快把胸膛給撞穿。
杜妝憐在他頰畔輕輕一吻。
他太緊張了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她嘴脣的觸感,只記得她身上很香,不是胭脂水粉的香氣,就…………就是很香。溫溫的,好聞得很。
她從頭到尾都閉着眼睛,直到坐回原處、別開了小臉,彎睫瞬顫,才若無其事地睜開眼,望向不知哪一處。
「這是謝禮。」無論清脆的嗓音或語氣,都傲慢到令人想拿拳頭擰她的發渦,聽不出一丁點兒感激的意思。「謝謝你這麼多事替我解毒。」要不妳能自己好麼?說得跟傷風似的。
發現她也有這麼不坦率的一面,胤丹書鬆了口氣,面頰雖仍滾燙,忍不住伸手撫她發頂,帶笑的眼神無比寵溺,有種很自在的舒坦。她眞要坦率起來,他一點也招架不住,只能節節敗退。
「…………你幹什麼?‘-她腦袋一縮,很受冒犯似的,冷不防一剪標出,正中胤丹書脅側,位置與前度相差無幾,準確得令少年想流淚,這纔想起擱在柴房裡的那些舊家生都沒來得及帶走,反正莊主讓人替他重新置辦,當然包括那把裁藥布的舊剪子。
「妳才幹什麼!」
他差點跳起來,簇新的錦袍斜開一道齊整切口,露出底下完好的雪白裡衣。杜妝憐滿面狐疑,以左手拇指試了試刃尖,差點劃破油皮,微一轉念,恍然道:「那老怪物還你了?」
「沒禮貌。什麼老怪物?是妳的恩人。」胤丹書神色警醒,眺向柴扉縫隙,片刻才低道:「後來再去,前輩便還給我啦,說是懷緬夠了,已長記心中,用不着倚賴身外物。」
「那倒好,省得我替你討回。」聽來她還眞有此打算。
胤丹書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轉移話題:「是了,這兜兒的布料很是奇特,烈火也燒不壞,反而潔白如新,難怪從前我怎麼都洗不乾淨,原來用水不成,得用火纔是。」
杜妝憐哼道:「洗不乾淨也不扔,這兒的人這麼苛待你?」
「是捨不得罷。」少年就着切口細撫潔白的衣布,露出懷念的笑容。「舍伯伯留了這個給我,穿着它,就好像不是一個人似的。」
杜妝憐望着他,似有些出神,見他擡起眼眸,已來不及轉開視線,提起持剪之手,從環柄當中伸出幼嫩的尾指,颳着雪靨羞他。「大男人穿肚兜,成什麼體統!難看死了,留給你兒子穿差不多。」
胤丹書笑道:「妳怎知不是女兒?」見她手裡的利剪,「岣」的一聲指着她:「妳幹嘛老拿剪子捅人?這習慣很壞知道不?還給我。」伸手欲奪。
杜妝憐敏捷避開,一臉冷蔑:「我眞要捅你,你幾條命也不夠。」胤丹書忽然想到,她適才一戳,勁力同病中相差無幾,甚且還弱了些,以她身子恢復的程度,確無傷人之意────當然是按杜妝憐的標準。
依正常人看,刺血見紅肯定結仇,誰理妳出手輕或重?還沒開口教訓她,驀地寒芒疾掠,胤丹書閃電縮手,攢緊拳頭,掌心這才傳出極其薄銳的痛感,鮮血滲出指隙。
「這才叫捅你。」少女淡道,倨傲的俏臉上毫無歉意。
胤丹書的臉拉下來,罵人的話都到了嘴邊,忽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強抑驚怒,沉聲道:「妳不可以這樣刺別人,知道不?名門正派的弟子尤其不可以,這樣會惹麻煩的。就算師長能包庇掩蓋,也只會讓妳的麻煩越惹越棘手,總有一天她們再護不了妳,那該怎麼辦?」
杜妝憐微噘着櫻脣,似有些錯愕,料不到少年居然不是破口大罵,而是爲她擔心,不知怎的小臉微紅,縮着粉頸冷哼:「我又沒刺別人。刺你行不?」
胤丹書的臉也紅了,很難判斷是羞赧抑或憤怒。杜妝憐沒見他臉這麼難看過,拒絕答腔的模樣也十分希罕。
冷戰只僵持了片刻,少女乖乖交出剪子,向他伸手,胤丹書板着臉揮開兩次,終於抵不過她更加冰冷的、無機質似的執拗,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她握住腕子。
杜妝憐以敷粉似的指尖,一根、一根掰開他握緊的拳頭,捧着手掌湊近口邊,伸出丁香顆兒似的細小舌尖舐着,宛若幼貓。
胤丹書目瞪口呆。
少女的舌尖細涼,舔得掌心又麻又癢,同樣是膩滑已極,卻迥異於指尖膚觸。
他覺得女孩子簡直是另一種生物,不僅和自己沒半分相似,連他一貫自豪的想象力在她們奇妙的身體之前,都貧瘠到了異常可悲的境地。
而杜妝憐顯然很喜歡血的味道,精緻的臉蛋紅撲撲的,彎睫低垂,舔舐得十分專注,淡淡緋紅從雪肌底下透出來,宛若對剖的新桃,明明鮮滋飽水,卻看不出水藏何處,綿密渾成,說不出的粉潤。
他從沒這麼近的看她,也沒見她的臉這般紅過,空氣變得極其灼熱,汲進鼻腔裡的每一絲都能燙傷人似,急遽膨脹的肺部只差一點便要爆開。
少年歙動着鼻翼,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身子卻動彈不得。
涌出的鮮血,抵不過杜妝憐貪婪的吸吮,傷口被舔得乾乾淨淨,她甚至有餘裕品哦他的指根和把尖。
「還疼不疼?」少女輕問,細細的氣音不像印象裡的她。
「不…………不疼。」胤丹書忍着指尖酥麻,身子微微顫抖。
「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沒聽過杜妝憐用這麼輕軟的語調說話,遑論央求,心酥癢得隱隱作痛。回過神時,兩人間的距離已然不見,少年小心捧着少女的面頰,四片嘴脣笨拙地貼在一起,一勖也不動。
這一刻彷佛持續了有半輩子那麼久。
胤丹書只聽見耳鼓裡擂鼓般的心跳,胸臆裡每一收縮暴綻,渾身血脈似都隨之脹開,不知從哪兒來的血液撐擠着衝過,最起碼有平常的兩倍這麼多。
杜妝憐的嘴脣很軟,明明兩個人的體溫都異常升高,她的脣瓣嚐起來竟有些溫涼,很溼潤很溼潤,難以言喻的幽香席捲了少年的嗅覺,他無法判斷是來自她的懷襟、肌膚,還是女孩子連津唾都這般香甜。
眞是太奇怪了。難道她們一生下來,除了蜂膏蜜飴,都不吃其他的東西麼?
胤丹書希望這一刻永遠都不會結束,直到他想起來要呼吸。
少年依依不捨地鬆開少女的櫻脣,略微仰起,看見杜妝憐的眼睛仍緊閉着,劍眉微蹙,彎翹的睫毛輕輕顫動,柔嫩的面頰上沾着他掌心的血。
「啊,妳的臉…………沾了…………」
「笨蛋,閉嘴!」杜妝憐閉眼仰頭,霸道地抓着他的臉拉近,再次堵住他的嘴脣,小巧的舌尖輕輕舔舐着,發出可愛的「咕啾」聲響。
胤丹書笨拙地響應着,隨着慾念升高,漸漸掌握了主動,將少女擁進懷裡,飢渴地吸吮着她甜美的脣瓣。
杜妝憐摟住他的脖頸,這個動作鼓舞了少年,他大着膽子將手掌上移,從她柔軟纖薄的腰肢,一路撫上酥胸。少女「嗚」的一聲微微顫抖,卻沒有抵抗,飄出鼻端的氣音十分誘人,像是鼓勵他似的。
胤丹書輕輕託着她沉甸甸的乳廓,品着指掌間的渾圓飽滿,只覺不可思議,直到杜妝憐扭動身子,微微躲開。「對、對不住,我…………」他直覺被少女討厭了,本就不該這般唐突的,明知如此,手卻捨不得放,自暴自棄地等她撥開,或者再扎一剪之類。
「別…………輕輕的…………不好,很…………很癢。」少女卻未如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只讓出勉強能說話的距離,閉目仰頭,吐氣如蘭。「重…………重些好。」
胤丹書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緩緩收攏五指,重重握住她的乳峰。指腹隔着軟滑的錦緞布料,陷入柔膩的乳肉,肌膚的滑膩即使隔着幾重衣布,仍能清楚感覺…………不,該說是感受更爲強烈;隨之而來的,卻是如肌肉般的驚人彈性,執拗地抵抗着他的魔爪,無論如何都不肯屈服。
少女被他握得仰頭呻吟起來,連她自己都錯愕地睜開眼睛,昂起腰來,彷佛難以承受少年粗暴的掐握。
「…………弄痛妳了麼?」
少女突然按住他正要鬆開的指掌,再度閉起眼睛,只是雪靨更紅,吐息更加滾燙。「很…………很舒服。」細細的聲音同呻吟渾沒兩樣,天生帶着挑起男人獸性的魔力。
嬌羞的杜妝憐令他覺得既新鮮又可愛,窺見少女不爲人知的柔順迎合,益形激發少年的征服**,握着她飽滿堅挺的乳峰,恣意輕薄,揉得緞面皺如春池,結實彈手的美肉在掌裡劇烈變形。
她經刻苦的武學鍛鍊,身形健美修長,幾無一絲餘贅,乳上肌束髮達,雙峰堅挺,而吹彈可破的滑嫩雪肌,提供了難以言詮的曼妙手感,令少年爲之瘋狂。
杜妝憐本還捧着他的臉,飢渴地索吻,被揉得不住倒退,半推半就地退到草榻深處,玉背抵着破牆,摟着男兒脖頸的雙手不知何時已舉在耳畔,似想揪住什麼,偏偏牆上又無可抓握,屈伸的藕臂一如彈動的纖薄柳腰,充分反映了胸脯上的舒爽快美。
胤丹書吻着她昂起的雪頸、性感的鎖骨,一路滑至佈滿密汗的兩團白皙奶脯,連受傷的右掌都忘了疼痛,攀上她高聳的乳峰,揉得錦兜、紗衫上紅漬斑斑,少女的汗水被滲血所染,成了瑰麗的櫻紅色,在裸露的胸脯上恣意流淌。
這樣的親密接觸,已難消解熊熊欲焰,他無法將少女的渾圓**自錦兜上緣剝出,遂把手伸向她的腰帶,杜妝憐警醒過來,本能握住,阻止他更進一步。
「…………脫掉,好不好?」少年嗓音沙啞如獸,帶着一絲求肯似的哀憐。「我想看。」
杜妝憐喘息着,雙頰酡紅,胸脯劇烈起伏,雪白的雙峰幾乎從揉皺的錦兜裡滾出,盯着他的眼神宛若雌獸般精亮。
「…………你先脫。」她咬着嘴脣。「我就給。」
胤丹書脫得赤條條的,連前後兩片連綴、穿脫不易的火浣天衣,幾乎是以扯斷繫繩的方式解下,結實的胸膛沾了掌血,亦不管不顧。野獸般的粗濃吐息令杜妝憐美眸發亮,除去衣衫鞋襪,露出完美的**。
慾念未息,好奇心卻同時攫取了這一對,眼前所見既陌生又驚奇,彷佛是一方嶄新天地。
況且,他們並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胤丹書大着膽子將她拉進懷裡,清瘦卻肌肉糾勁的雙臂交環在她腰後時,兩人卻同時發出一聲嘆息似的長長呻吟。
「我…………弄痛妳了麼?」他有點擔心,雖然不懂光抱着如何能弄疼伊人,總是仔細爲好。
杜妝憐搖搖頭,一雙藕臂繞到他背後,品味似的上下貼滑,感受男兒結實的身軀。「你…………好硬,身子像鐵似的。」
胤丹書忍不住發出呻吟。「是妳太軟啦,而且…………而且好滑。」
「這樣很舒服麼?」她捉弄他似的繼續撫摩。
但輕起釁端的結果,少女很快便嚐到了苦頭。
「唔…………不、不要…………啊、啊…………」
胤丹書將她放倒在墊褥上,一手一個,恣意揉着她堅挺的飽滿**。
沒了衣布阻隔,少女細嫩已極的肌膚益發敏感,乳上彷佛佈滿無數細小的快感開關,在男兒既粗暴又愛憐依依的揉捏下,電流般的快美竄走全身。
杜妝憐扭動嬌軀,銜着玉指的小嘴怎麼堵不住羞人的嬌膩呻吟。
「好…………好奇怪…………身體…………變得好奇怪…………啊、啊、啊…………」
胤丹書卻被她那完美無瑕的極品雪肌所吸引,雙手持續握着**,嘴脣沿着她線條起伏柔潤的腹肌、平坦的小腹一路下滑,品嚐着沾着溼亮液珠的捲曲烏茸────那散發着蘭麝般的氣味、黏膩晶瑩的汁水,一點兒也不像是汗。
杜妝憐的汗也很美味,鹹味淡薄,並不刺澀,在膩滑雪肌上任意滾動的樣子十分可愛;但這異樣的汁水更膩潤黏稠,氣味更加刺激,嚐起來一點也不鹹,帶着更鮮潤強烈的肌膚香澤,令他**高漲。
他很快發現少女股間溼黏一片,晶亮地回映着餘暉。那決計不是水光,簡直像塗了稀蜜一樣。
少女的兩腿之間,與他極爲不同。胤丹書抑着好奇,以指尖剝開花瓣似的兩片嬌脂,光這樣便已沾滿淫蜜,每一動都令杜妝憐渾身抽搐,雪股繃緊,支起的大腿抖個不休。
「好…………嗚嗚嗚…………好奇怪…………嗚…………那兒…………那裡不行!啊────────」
他揉着花房頂端一點小小的突起,杜妝憐的反應突然變大,死死揪他的手腕。
但男兒漸有些瞭解她的身體,明白這並不會傷到她,越強烈的快感初次襲來之際,越容易引發疼痛似的莫名恐懼,接下來就會發生奇妙的事────
沾着淫蜜的指尖打着圈,夕照下微帶透明的晶瑩突起慢慢膨大,像剝出苞葉的新芽,勃挺成半截小指尖兒,色澤豔紅,猶如充血,包覆着的嫩皮褪至底部,已不見原本模樣。
胤丹書忍不住伸手握住腫脹的下體,意識到這枚酥嫩可愛的小宜蔻,和膨大後會自行褪下包皮、昂然挺出的龍首一樣,皆是慾念勃興的徵兆,兩者雖看似不同,卻有着相似的反應,理所當然一樣敏感。
「啊啊啊啊…………不要…………嗚嗚嗚…………這樣…………這樣會想…………不要…………你、你走開…………不要…………啊啊啊啊啊────────」
少女劇烈掙扎起來,除了想象中的如潮快感────大概就像他自瀆時那樣────還有着其他什麼似的,激昂的呻吟中帶着不甘和恐懼,彷佛即將發生什麼,偏又不願面對…………
欺負着倨傲不馴的杜妝憐,帶給少年極大的滿足感,扣着她拼命扭動、肌束團鼓的緊俏雪臀,將臉擠進她用力夾緊,試圖將他推出去的大腿間,執拗地以舌尖抵緊、戳剌着勃挺的小肉葚蔻。
就在少女嬌軀一拱、呻吟中斷的瞬間,一股清泉似的蜜汁自嫩蛤中激射而出,強勁的噴射力道甚至擠開黏閉的處子花徑,滿滿噴了他一臉。
杜妝憐全然無法自制,!注又一注地噴着計水,額抖的大腿並緊屈起,卻無法阻止股間的羞態,整個酥嫩的陰部連着小巧的肛菊,盡皆暴露於少年面前。
少女的後庭一如會陰,色澤淡細,完全沒有暗色沉積,潔淨得令人直想細細品嚐。杜妝憐的毛髮不算繁茂,恥丘上所生的部位十分集中,玉鮑周圍莫說纖茸,連毛根都不見半點,乾乾淨淨;菊門亦然。
此際,桃尻間的細小肉褶隨着淫蜜噴發,不停開歙,浪得**迭起的雪白小腹劇烈顫抖,持續了好一陣,才漸漸平息。
「尿…………尿出來了呀!啊、啊、啊…………都是你…………都是你!」
少女羞恥的哭音伴隨着急遽的喘息,迴盪在小小的破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