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倪霓抱着肚子驚恐的退後幾步,小臉發白的喊道:“小郡主,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
“王妃。”一旁的小喜鵲驚慌失色的大喊一聲,急忙兩步跑到倪霓身邊,扶住她搖晃的身子,繼而又拉高了嗓子大喊道:“快來人啊~小郡主要殺王妃和小世子啦~”
紫凌眸色陰鬱的看着正在賣力演戲的主僕兩人,以及霓倪大腿內側插的一個珠花髮釵,鮮紅的血從倪霓腿間流下,染紅了整個翠色羅裙,乍一看,彷彿小產一般嚇人。
珠花髮釵看上去有些眼熟,紫凌忽然想到,那不是前幾天尉遲麟宇特意爲她挑選的那一支麼?她從未帶過這支珠花,一直把它放在了梳妝檯的小抽屜裡。
呵…。
真是個有能耐的,連她抽屜裡的珠花都能拿到手,並排演了這麼一出精彩絕倫的戲碼,她真該爲她們鼓掌。
很快,奴僕就衝進了小院,看到倪霓受傷,奴僕們臉上出現了震驚,大概是被倪霓腿上的鮮血給嚇住了。
王妃生的嫡子,本就是帶着所有別人望塵莫及的光環出生的,若出了半點差池,誰也擔當不起。
“你們還楞着做什麼?快把那殺人兇手給抓起來,別讓她再繼續傷害王妃和小世子。”小喜鵲一句話讓奴僕們驚醒。
母憑子貴,何況王妃的身份又是北原國最受寵的小公主,紫凌不過是個虛有一個小郡主的頭銜,孰輕孰重,誰也分辨的清楚。
幾名身強力壯的家丁朝紫凌走去,他們也只王爺很是寵愛小郡主,但現在王妃和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事,王爺就算再寵愛小郡主,這次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小郡主的惡毒行爲。
如此一想,他們便打着膽子去抓紫凌。
此時,小喜鵲爲倪霓打抱不平的話傳了過來,帶着濃濃的怨恨:“小郡主,平時王妃待你不薄,你霸着王爺的寵愛,王妃從來也不與你計較,但沒想到你竟然還不知足,做出這種陰狠毒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紫凌嘴角勾起冷笑,譏嘲的讚歎:“真是精彩絕倫的表演。”
隨即,她又掃了一眼欲抓她的家丁,冷聲道:“你們若還想保住自己這雙能勞動的手,最好不要碰本郡主。”
家丁被紫凌冷厲的眼神駭了收回了手,主子終究是主子,奴才終究是奴才,家丁們終究還是有些畏懼紫凌的。
倪霓忍着腿上傳來的刺痛,朝小喜鵲遞了一眼,小喜鵲立即明白,微點了下頭,大聲說道:“小郡主,你以爲傷害了王妃和小世子之後,王爺還會寵愛你這狠毒的女人麼?”
“論罪,應當把你這毒女送到宗人府治罪,今天,誰把那毒女抓去宗人府,王妃獎賞一百兩黃金。”
所有家丁和侍衛包括丫鬟都心動了,一百兩黃金,他們若是拿到這麼多獎賞,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紫凌並沒有看一直在咋呼的小喜鵲,而是看向那授意給小喜鵲的倪霓。
這女人今天是想置她於死地了?
衆人全部涌了上來,紫凌眉眼略掃,小手握住一個伸手來抓他的家丁手腕,用力一轉,咔嚓,骨骼斷裂的聲音。
那家丁發出一聲慘叫,身子忽然騰空而起,雙腿將涌來的人全部掃倒在地,接着,他的身子被紫凌甩了出去。
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本郡主說過,若還想保住你們自己這雙能勞動的手,最好不要碰本郡主。”冰冷的聲音不含一點溫度,她怒了。
地上,衆人歪歪斜斜的爬了起來,看到紫凌修羅似的臉,他們羣體後退一步,不敢上前。
倪霓小臉如霜打的一樣發白,她沒有想到紫凌看似柔弱,竟有這麼好的身手。
這些沒用的奴才根本不是紫凌對手。
紫凌寒着臉,一步一步朝倪霓和小喜鵲走去。
第二次陷害她,很好。
想置他於死地,很好。
“這是怎麼回事?”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倪霓眼中閃過欣喜,看紫凌的眼神又閃過一道陰毒。
兩行清淚滑下臉頰,她若受驚的兔子一般向尉遲麟宇發出求救的訊號:“王爺,救臣妾。”
尉遲麟宇看到倪霓臉上的淚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當看到她身下流出的血時,他大步朝她走來,黑眸中閃過一絲擔憂。
倪霓掛着淚一頭撲進尉遲麟宇懷中,渾身顫抖,彷彿被嚇壞的樣子。
尉遲麟宇本想把她推出去,腦中閃過她身下流出的血,也就沒有推開她。
他朝一旁的奴才喝道:“沒看見王妃受傷了?快去請御醫。”
小喜鵲看到王爺那麼心疼王妃,淚水瞬間滑了下來,心中欣喜極了。
王爺對王妃終於上心了。
小喜鵲試了試眼角淚水,朝紫凌看去,眼神中多了一份得意和譏嘲。
小賤貨,這一次連王爺都不幫你了,看你還有什麼本事逃得過“傷害王妃和小世子的罪名?”
紫凌腳步頓住,靜靜的看着尉遲麟宇摟着倪霓黑眸中流露出的擔心。
尉遲麟宇這般連自己身子都能利用的男人也會擔心倪霓肚子裡的孩子?
看來,是她錯估了尉遲麟宇。
“到底怎麼回事?”尉遲麟宇再次問道,視線從倪霓身上轉到紫凌冰冷的小臉上。
見紫凌臉色難看,尉遲麟宇摟着倪霓身體的手鬆了些:“小喜鵲,來扶着王妃。”
倪霓心中閃過不願意,但臉上亦沒有表現出來,她乖巧的從他溫暖的懷抱中退了出來,由小喜鵲扶着。
“回稟王爺,小郡主今兒一早派丫鬟小玉請王妃過來,說是有話要和王妃說,卻沒想到,王妃剛過來不一會兒,小郡主就拿着珠釵刺向王妃的肚子,說是要刺死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小喜鵲拉過一旁的小翠,讓她扶住倪霓後,撲通一聲跪在尉遲麟宇面前,淚聲俱下:“求王爺爲王妃做主。”
尉遲麟宇看向紫凌,黑眸中閃過一絲失望,看着她道:“可有此事?”
既然已經相信了小喜鵲的話,又何必再問她可有此事?
紫凌冷笑:“王爺覺得呢?”
她叫他王爺,非六皇叔,疏離之意明顯。
尉遲麟宇黑眸暗了暗:“本王想聽你說。”
如果她說不是,他便“相信”不是她做的,他愛眼前的這個少女,是不是她做的其實並那麼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可以承認。
他相信她是一個聰明的少女,亦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說法。
但他沒想到…
“既然她說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罷!”這話聽上去有些賭氣,但她卻根本不想解釋什麼,因爲沒有必要。
“你…”真的那麼惡毒?
尉遲麟宇閉了閉眼睛,就算心中懷疑是她做的,但親耳聽到她承認,心中還是揪疼了一把。
凌兒,就算你不喜歡倪霓,也不該拿想要她肚子裡孩子的命啊~那畢竟是本王的骨肉。
尉遲麟宇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黑眸中冰冷一片,走到紫凌面前,揚起手…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紫凌白皙的臉頰上升起五條手指印,嘴邊亦被打出血來。
紫凌捏緊手指,冷冷的看着尉遲麟宇,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打臉。
尉遲麟宇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的心中發疼,黑眸閃過複雜,她小臉上的紅印那麼刺目,打她臉頰的手還在顫抖。
這一巴掌不僅打疼了她的臉,亦打疼了他的心,若是可以,他不想如此對她。
“還未過門,怎可對王妃不敬?立即回房,禁足三天。”他對紫凌怒聲說道。
其實,這是在包庇她了。
倪霓看到紫凌被打,心中還在高興無比,而下一刻聽到他包庇紫凌,整張小臉都氣白了。
她忍耐了這麼久,甚至給那小賤貨跪了,難道就換來這麼一個結果?
不甘,她不甘心吶!
她推開扶着她的小翠,搖晃着身體走到尉遲麟宇面前,梨花帶淚的說道:“王爺,妾身如何的委屈都能忍,但孩兒是妾身的命,臣妾絕不允許有人想要傷害我的孩兒,請王爺替我們的孩兒…。”
啪~
話未說完,被一個突來的耳光打倒在地,倪霓擡頭便對上一雙陰翳的黑眸。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非不分?”尉遲麟宇幽冷的看着她,方纔給予她溫暖的懷抱彷彿只是一個夢。
倪霓被他冷森的眼神看的渾身發冷,以前他雖對她冷漠,但從未像今天這般,冷的讓她心底寒顫,也從未像今天這般一個耳光打的她摔倒在地。
他還是護着那小賤貨。
一樣清脆的把掌聲,他打在她臉上的力道分明就比打在小賤貨臉上的重。
他打的這麼幹脆,也分明就是打給小賤貨看的…
倪霓眼睛裡流出傷心的淚水,垂眸說道:“臣妾不敢。”
尉遲麟宇冷哼一聲:“本王告訴你,不要以爲有了本王的骨肉就可以持寵而嬌,今日你可以有本王的骨肉,他日她亦會有本王的骨肉。”
“這裡不是王妃該來的地方,以後不許踏進半步,來人,送王妃回房。”
小喜鵲扶着倪霓回到房中,眼淚一直流不停,心疼的看着她臉上的巴掌印,哭着說道:“王爺怎麼能對小公主這般狠?”
倪霓淚已幹,坐上椅子,她手握住還插在腿上的珠花髮釵,一把抽了出來,血飛濺,彷彿沒聽到小喜鵲那一聲驚呼,她看着珠花髮釵上的滴落的血跡,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一抹陰冷:“王爺也打她了,不是嗎?”
小喜鵲一愣,有些猜不出倪霓這句話的意思,見倪霓的表情變的有些古怪,小喜鵲心底忽然浮出一陣前所未有的寒涼來。
“王爺送的這珠花髮釵真好看,小喜鵲幫本王妃戴上。”倪霓嘴邊凝起一抹血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