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勁的聲音剛落,幾個黑影就從外面掠了進來。
初燁暗道一聲糟糕,抱起紫凌提着劍,就想往外衝去。
紫凌按住初燁的手,對他搖搖頭,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來不及走了,靜觀其變。”
呼嘯而來的風聲傳入初燁耳朵中,他手中劍一緊,知道紫凌說的沒錯,現在出去,必會讓來者起疑,免不了一場惡戰,若光是他,倒也無所謂,現在小郡主在他懷中,他怎能冒險?
幾個黑影一落地,分兩旁站着,一個鶴髮老人從黑衣人中間走了進來,老人額頭偏窄,鴟目虎吻,從面相看,是個狠戾的陰險的角色。
鶴髮老人看到初燁抱着凌站在牢中,鴟目射出一道兇光,陰深深的笑了:“好啊!你們倒是快,比老夫先到一步。”
紫凌和初燁互看一眼,心裡瞭然,老人恐怕是錯把他們當成魔教中人了。
鶴髮老人見一大一小黑衣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氣:“尊上吩咐的事,你們辦成了沒有?”
鶴髮老人陰厲的視線直盯初燁。
初燁心神一慌,心又開始發虛,忽然,他懷中的小女娃開了口。
“尊上吩咐的事有沒有辦成,我等自會稟告尊上。”聲音刻意壓低,紫凌毫不畏懼的迎上老者陰沉的視線,輕哼一聲:“君塵悠這死小子軟硬不吃,我看你們也沒什麼好辦法逼他交出伏魔譜,不如直接一刀將他殺了收身,來的利落。”
坐在牢房中的君塵悠手中的樹枝停止轉動,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紫凌,她…又要殺他…。
“黃毛小兒,會了三分毒功,就以爲能辦成事,給老夫滾到一邊看着去。”鶴髮老人怒喝一聲,朝牢房走去。
“老不死的,武功不就比我高那麼一點點,有什麼好囂張的?”紫凌不屑的罵道。
鶴髮老人腳步一頓,陰沉的目光朝紫凌射來:“小毒物,你說誰是老不死的?”
“你耳朵聾了?我說你是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紫凌不停的罵道。
鶴髮老人臉色漲紅,被氣的不輕,手中權杖一擡,怒道:“找死。”
“大堂主,您消氣,別被這小毒物氣壞身子骨,拿伏魔譜要緊。”一名黑衣人走到鶴髮老人身邊說道。
紫凌拍拍初燁的肩膀:“把我放下來,我倒要看看老不死的有什麼能耐說我找死,正好小爺新練了一種無敵霸道的劇毒,老不死的要來找死,小爺成全他。”
初燁一顆心忽上忽下的提着摔着,憑他的武功還不一定是鶴髮老人的對手,更別提保護小郡主,而小郡主這張嘴,不是一般的凌厲,愣是把鶴髮老人氣的鼻孔冒煙。
小郡主,你能少說兩句麼?
屬下跪謝了…。
“放我下來。”紫凌見初燁傻愣着,說話聲音又大了幾分,小手也沒閒着,直接朝他手肘的麻穴上劈去。
初燁手臂一麻,想不鬆開紫凌都難,他心中一急,想再次抱住小郡主,收到紫凌警告的冰冷眼神,他整個人僵住了,不知爲什麼,他忽然有種小郡主有辦法脫困的感覺。
鶴髮老人憤怒的瞪着身子矮小的紫凌,手中的權杖抖了抖,未對她出手,心中對紫凌說的無敵霸道的劇毒有幾分怵。
“老不死的,你不是說小爺找死麼?小爺來找死了,你成全不?”紫凌眼睛含着譏諷的笑朝鶴髮老人走去。
鶴髮老人面目猙獰,像極了一隻被惹怒的大白猩猩,他手中的權杖有些顫抖,差一點就往紫凌頭上打去。
“大堂主,小毒物早就想讓他叔叔代替你的位置,現又新制的毒藥,大堂主千萬別上了小毒物的當。”黑衣人警惕的看着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的紫凌,在鶴髮老人耳邊提醒道。
聞言,鶴髮老人扭曲的臉這纔好些,他壓下滿腔的怒火,說道:“小毒物,你想死,老夫早晚會成全你,今晚老夫有任務在身,不可你這黃毛小兒計較。”
說罷,他一揮袖袍,轉身,朝牢房走去。
紫凌在他背後冷哼一聲,對初燁說道:“去找個椅子給小爺,今夜小爺要看大堂主如何逼問初伏魔譜,小爺就不信了,毒藥都未能讓君塵悠開口,大堂主能逼問出來?”
言語間,嘲諷意味十足。
鶴髮老人腳步又是一頓,咬牙切齒的說道:“小毒物,你給老夫睜大眼睛看着。”
“小爺拭目以待。”回頭瞅了眼初燁,她皺皺眉頭:“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給小爺找椅子?想累死小爺?”
初燁從愣神中清醒,深深的看了紫凌一眼,出去找“椅子”。
此時,所有黑衣人包括鶴髮老者都把紫凌和初燁當做“自己人”,也就沒人管初燁去哪裡找“椅子”。
初燁出了刑部大牢,半刻不敢耽誤,直接朝皇宮飛去。
這一刻,他沒有時間去想小郡主爲何忽然間變的如此臨危不亂,也無法去想小郡主爲何能一言一行將鶴髮老者制住,讓他有機會出來找救兵。
他只知道,此事除了殿下,無人能救小郡主。
刑部大牢
紫凌壓根沒想到初燁會去找尉遲胤洛,她讓他出去,不過是讓他吸引看守刑部的官兵過來,讓她有個乘亂而逃的機會。
刀起,寒光閃過,刀落,火星子閃過,牢房的鎖被砍開了。
黑衣人拉開牢房木門,鶴髮老人走進去,權杖點在地上,他冷聲說道:“君塵悠,識時務者爲俊傑,伏魔譜在你身上一日,你就一天不得安寧,老夫勸你還是交出伏魔譜,也好過皮肉之苦,送命之災。”
君塵悠坐着未動,臉上一片不畏死的精神,他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傳來一陣稚氣的笑聲。
“大堂主,你真逗,把小爺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小爺還以爲大堂主有送命高招,也不過如此。”
頓了頓,又道:“大堂主,你若只有這一招,小爺勸你別問了,讓小爺先把君塵悠殺了,直接收身吧!”
說罷!紫凌走進牢房,眸中對君塵悠釋放出殺氣,她小手翻成掌,眼看就要朝君塵悠胸口打去。
鶴髮老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怒道:“住手,黃毛小兒,給老夫待在一邊看去。”大掌抓着她的手,往後扔去。
紫凌被摔在地上,她一個後空翻,直起身子,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冷沉的罵道:“老不死的東西,敢這樣對小爺,早晚用毒死你個老不死的。”
“問吧!看你個老不死的除了殺他,還有什麼辦法能問出結果來……”紫凌謾罵着走出牢房。
“粗鄙小兒,老夫今夜偏就不殺君塵悠,老夫要讓他心甘情願的交出伏魔譜,你睜大狗眼看着。”鶴髮老者怒聲道。
小毒物要殺的,他就偏不殺,氣死小毒物。
“不殺,我看你有什麼本事問出來。”小娃兒氣惱的怒吼。
君塵悠就算平時腦袋再不開竅,此時也聽的明白,看的明白,娃兒看似處處和鶴髮老人作對,實際是在冒着生命危險保護他的命。
君塵悠心中隱隱的擔憂起紫凌來,此刻,他好像轉臉去看娃兒,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一轉臉就泄露了心事,此時,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他們對娃兒不利。
娃兒每次表面上對他冷臉,可每到危急時刻,她一次一次的在救自己,上一次如此,這一次又是如此。
君塵悠闇下決定,娃兒,若君塵悠躲過此劫,今後定當護你左右,以報你的救命之恩。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鶴髮老者一直好言相勸君塵悠,幾次三番勸了沒用後,心中怒氣奔騰,自己滿口說過不殺君塵悠,他自然是不會殺君塵悠,只得找來牢中的刑具,準備來個嚴刑逼供。
紫凌把玩着手指頭,心裡有些納悶,初燁去了大約一刻鐘了吧?怎還沒叫刑部的人過來?
左右一想,紫凌恍然大悟,那蠢貨定是去小妖精殿下了。
紫凌低垂的眼睛有些沉,等那蠢貨找到小妖精殿下,然後小妖精殿下又去找刑部的官兵,這時間一拖,鶴髮老人定會有所察覺,她的小命豈不是要交待在這裡?
果然,指望別人最尼瑪不靠譜,還是指望自己吧!
鶴髮老人對君塵悠施行的時候,又傳來紫凌的嘲笑聲。
無一不是說他的手段太爛,不夠狠,不夠毒。
鶴髮老人被氣的七竅生煙,一扔地上的刑具,怒喝道:“小毒物,你有本事,你來對君塵悠施刑,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讓他痛的說出伏魔譜。”
紫凌冷哼一聲:“老不死的東西,你睜大眼睛瞧着,看小爺逼供手段比你高明幾個檔次。”
說罷,她朝牢房走去,進去之前,她先到黑衣人身邊,在黑衣人驚訝的眼神裡抽出他腰間的佩劍:“看什麼看?借你一把劍用用。”
黑衣人被紫凌一堵,想發作,又怕她身上的毒,只要忍氣吞聲。
紫凌拿着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劍,走進牢房,擡頭瞅了一眼鶴髮老人,譏嘲的說道:“老不死的,你就站在這裡,給小爺把眼睛睜睜大,好好學着點什麼叫做真正的施刑。”
“小不死的,老夫沒空看你耍花腔。”袖袍一揮,鶴髮老人走出牢房,含怒而走。
紫凌轉眼,見幾名黑衣人正看着她這裡,她又道:“你們大堂主不肯學,你們這些小嘍囉學着點。”
她的話音剛落,所有黑衣人轉頭看別處,理也不理囂張跋扈的紫凌,完全一副,我把你當空氣的樣子。
紫凌蒙在黑巾裡的脣瓣勾起一抹笑,轉臉,對君塵悠眨了一下眼睛,往手上的劍看了一眼,囂張的說道:“君塵悠,小爺可不像大堂主那般溫柔的待你,說吧!你選擇讓小爺砍手,還是選擇讓小爺砍腳?”
“哈哈哈…。”黑衣人和鶴髮老者都笑了。
“還以爲小毒物有什麼高招,傻子纔會讓你砍手,砍腳。”鶴髮老者逮到嘲笑紫凌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我留着腳走路呢,你砍我手吧!”君塵悠冷靜的伸出右手。
所有的笑聲戛然而止,鶴髮老者的笑僵在了臉上,看着伸到小毒物面前的手,他覺得那是對自己的一個諷刺,臉色一拉,極不好看。
“哈哈哈,老不死的,你看到了吧!小爺就碰到傻子了。”紫凌挑釁的朝鶴髮老人投去一個眼神。
鶴髮老人氣的不清,臉色又青又白,轉開眼,乾脆不去看紫凌。
紫凌一劍下去,把手中的劍柄放到君塵悠手中,自己一拍地,接着一股力朝鶴髮老者飛去,嘴裡還爆發出兩個字:“臥槽!”
她爲君塵悠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若他還不能自己逃出去,那就是笨死的,真死了也就活該。
所有黑衣人的視線都被紫凌那句“臥槽”吸引了過去,鶴髮老者聽到“臥槽”,剛擡眼看去,就見一個小黑影朝他飛來,他剛準備一權杖將其打飛…。
“大堂主,接住小爺啊~不然小爺灑毒了。”
他能不接住“他”麼?不能。
“不好了,君塵悠跑了。”不知哪個反應過來的黑衣人喊道。
紫凌迅速從鶴髮老人身上滑下來,對着黑衣人罵道:“你們通通都眼瞎了?沒看到君塵悠奪了小爺的劍?把小爺踹飛了,你們居然還放跑他,說,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幾個黑衣人沒想到紫凌會這樣冤枉他們,臉色氣的都不見好。
“小毒物,是你辦事不利,讓君塵悠有機會逃走,還想把此事栽贓給他們不成?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去追?”鶴髮老人怒道。
幾個黑衣人身影一閃,全都去追君塵悠。
“誰說…小爺…辦事不利?君塵悠之前被我下了毒,諒他也跑不遠,我這就去把君塵悠抓回來,這次,我要弄死他,帶着他屍體回來。”紫凌陰深深的說道。
鶴髮老者冷哼一聲:“老夫勸你還是不要帶着他屍體回來,你若問不出伏魔譜就殺了他,到時候尊主怪罪下來,你就一個人擔這罪吧!”
說完,鶴髮老者身影一閃,消失在牢房中。
所有人走了,紫凌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某個躲在角落中的小萌獸蹦出來,她彎下腰將土豆抱起來,往外走去。
剛走到外面,鶴髮老者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紫凌心中一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老不死的,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不去追君塵悠?”
鶴髮老者發出一聲陰冷的笑:“老夫懷疑你有問題。”他精銳的眼睛落到她懷中的小獸身上。
方纔牢中,他被她氣糊塗了,纔會失了警覺心,現在想來,有很多可疑之處。
“老不死的,你纔有問題。”紫凌抱着土豆,從他身邊繞着走。
“慢着。”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臂:“和你一起來的黑衣人去了哪裡?找個椅子到現在都未歸?你故意激怒老夫,是爲了留君塵悠一命吧?好讓君塵悠有機會逃走,那劍,應該是你故意送到君塵悠手上的吧?”
紫凌咧嘴一笑,不過他看不見。
“老不死的,你的想象力真豐富,你再不鬆手,休怪我對你用毒。”
某小獸已經磨牙霍霍,只等一口咬在老不死的手上。
主人,別拉着土豆尾巴,讓土豆咬死老不死的…。
鶴髮老者手一顫,差點鬆開紫凌的手臂,他手又抓緊了些,嘴角勾着陰沉狠毒的笑:“差一點老夫又被你騙了,就讓老夫來看看你到底是誰。”
眼前這小娃絕不是小毒物,小毒物性格雖古怪,但不會有眼前小娃這般伶牙俐齒。
紫凌把懷中的小獸往鶴髮老者眼前一伸,趁鶴髮老者身體後移,對土豆出手的空隙,她手一鬆,土豆掉到地上,她小手成拳,直接他腹部攻擊去。
身體矮小的劣勢,她也就只能往可夠到的要害攻擊。
土豆在地上也沒閒着,一撲上去想咬老者的腿。
鶴髮老者避開紫凌的攻擊,手中權杖一挑,將土豆挑起成拋物線扔出去。
土豆再次飛起來,雙爪護住頭,心道,幸好主人時常給它練習騰飛的技術,現在它基本掌握了各種“花式”的飛上空,安全的落下地。
鶴髮老人手中權杖比刀刃更厲害,每一招出手,都是致命招,紫凌小身體不停的躲避着,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老不死的武功不低,她沒辦法取勝。
一有機會她就會跑,但沒跑兩步,又會被鶴髮老人擋住去路,紫凌心中哀嚎,自己的小命該不會就要交待在這裡吧?
她這是救了別人,害死了自己麼?若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讓初燁那蠢貨有機會先出去。
一個躲避不及,權杖打在了她瘦弱的背上,紫凌踉蹌的往前衝了幾步,摔倒在地上,她轉過頭,一口血從嘴裡溢出。
“老夫看你還怎麼跑?”鶴髮老人朝小娃兒走去,陰沉的眼睛裡透着殺意。
權杖,拂過紫凌的小臉,將她臉上的黑巾打掉。
一張精緻可人的小臉出現在鶴髮老人眼底。
“原來是個小女娃,哼,膽敢把老夫騙的團團轉,今日,老夫就要你付出騙人的代價。”他一直當這騙人的娃子是個男娃,倒沒想到是個女娃。
眼瞅着權杖朝她刺來,紫凌擡起小手道:“慢着。”
權杖離她距離很近,只要再往前一點,就能直接取了她的命。
而她,現在像只待宰的羔羊。
“君塵悠是我放走的,你不是要逼君塵悠交出伏魔譜麼?你拿我威脅君塵悠好了,我方纔畢竟救了他一命,君塵悠在江湖上又是大名鼎鼎的君大俠,不會見死不救,更不會知恩不報。”她雖然死過一次,但絕對不希望自己再死一次。
鶴髮老者陷入了沉思,像是在考慮她說的話,片刻之後,他說道:“你這小娃太滑頭,老夫怎麼知道你又玩什麼花樣?”
“若是大堂主怕我玩花樣,可以用麻繩把我綁住,甚至可以用布把我嘴巴塞住,這樣一來,我還能玩什麼花樣?”紫凌很有“誠意”的說道。
鶴髮老者有些懷疑的看着紫凌,這小娃的提議是不錯,可從她嘴裡說出來,讓他不得不好好想想,這是否是她的另一個計謀?
須臾
鶴髮老者呵呵的笑起來:“老夫覺得還是把你打殘了比較妥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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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凌心中一驚,身體猛的往後退去,但權杖往她腿上打來的速度太快,讓她只能驚恐的看着權杖極速的降落到她腿上。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傳來一陣蕭聲,如暗夜中飄來的黑暗精靈一般,曲調悠揚好聽,卻也暗藏殺機。
鶴髮老人的權杖忽然像甘蔗一樣斷成好幾節,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覺得這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
接着,鶴髮老人身體僵硬在原地,猛的噴出幾口血,方纔還滿臉殺氣,心狠手辣的老者,此時眼神中佈滿了驚恐。
他轉身朝四處看去,漆黑的夜裡除了冷冷的風聲和悠揚的蕭聲,沒有任何人影。
“是誰?是誰在背後暗算老夫?給老夫出來。”鶴髮老者慌張的像個遇到鬼的人,也顧不得去捉紫凌。
空中撲面而來一陣寒氣,帶着花香的寒氣,仿若寒冰中開出來的花香一樣,卻又不是寒梅,而是一種帶着死亡之氣的花香。
紫凌小嘴勾起了微笑,她拖了這麼久的時間,終於把小妖精殿下等來了。
這簫聲,她很熟悉,除了小妖精殿下,沒人能吹出這麼動聽的殺人之聲。
鶴髮老者被一個捲到了空中,他想烏龜一樣伸着四肢,前後慌亂的亂動,亂踢着:“到底是誰在裝神龍鬼?給老夫出來,老夫和你決一死戰。”
噗嗤!
紫凌笑了,老不死的太搞笑了,決一死戰?就你現在的德行?你拿什麼跟小妖精殿下決一死戰?
回答老者的是…。
砰!他身體狠狠的朝樹上砸去,慢慢的從樹上滑落下來。
鶴髮老者痛苦的彎了腰,臉被樹幹撞的鼻青臉腫,他疼的滿頭大汗,心裡更是恐懼萬分。
死亡的氣息那麼近…。
沒有人會想死,老者也不想死,只要有一線生機,他總想能幸運的活下來。
然後,每一次他慶幸自己沒死掉的時候,更大的恐懼會隨之而來。
紫凌坐在地上看着鶴髮老人臉上的各種恐懼,忽然,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小妖精殿下好變態啊!殺人不給痛快,這樣下去,會讓人死在恐懼之中,這種死法纔是最可怕的。
“是誰?到底是誰在尋我報仇?給我滾出來,啊~啊~啊~”鶴髮老者滿臉是血,像瘋子一樣到處跑,到處撞,撞的自己頭破血流,他又爬起來,像見到鬼一樣,身體簌簌發抖。
蕭聲,愈發溫柔,彷彿情人的手掌,摸在你的身上,讓你陷入沉迷,就在你沉迷的時刻,一把寒光閃閃的刀送入了你的腹中。
溫柔一刀。
這樣迷魂,弒殺的簫聲讓紫凌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腦中裡一直重複播放着那把送入腹部的刀,血淋淋的刀。
老者終究是沒戰勝自己的心魔,自己爬上樹,脖子伸到一根手臂粗的樹幹上,把自己活活吊死在上面,兩顆眼珠子充血暴突,伸出來的舌頭很長,在夜裡有些嚇人。
紫凌把小臉埋在膝蓋裡,身子不停的抖着,這蕭聲…她有些受不住……
簫聲,離她越來越近,含着花香,含着冷意。
紫凌忽然擡起頭,搖着後退,好似前面有什麼讓她心魂俱顫的魔鬼。
“不要吹了,爸比,不要吹了。”她好難受,好害怕這種感覺。
這蕭聲喚醒了她內心最恐懼的東西,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那東西了。
請,不要來提醒她,請,讓她遺忘。
蕭聲,沒有因爲紫凌的害怕而停止,反而愈發纏綿,愈發近……
“夠了,不要吹了,停下來,給我停下來,我不要聽。”紫凌捂住耳朵,滿是驚恐的眼中,淚珠一滴一滴往下掉,她胸口劇烈起伏着,喘着氣。
一陣濃郁的花香撲向紫凌,空中,忽然出現了一身紫袍的少年,他玉簫橫在嘴邊,十指翻飛,妖美的黑眸盯着紫凌不停落淚的小臉。
紫凌擡頭,看着凌空而立的少年,搖頭說道:“不要吹了,爸比,我求你,不要吹了。”
淚,無聲的往下流,她整個小臉都被淚水打溼了,紫袍少年薄脣裡的一口氣,因爲她滿是淚水的小臉,停在了口中。
玉簫拿離脣邊,他凌空而下,緩緩的走到紫凌的面前,半蹲着身子,玉指擡起她的小下巴,拇指的指腹替她拭去淚水:“告訴本宮,你方纔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