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安心睡了?
虧他說的出口…。
“爸比,你腿很重,拿下去成麼?”深呼吸,緩吐氣,莫太氣…。
“不成。”尉遲胤洛拒絕的乾脆,繼續道:“夜深了,快睡吧!”
“不成”兩字瞬間點亮了紫凌瞳孔裡不斷壓制的兩團火,小手微曲,收緊,衣角被捏成一團褶皺。
若這是小妖精殿下的肉,她捏爛,揉爛……
“爸比,做人不要太過分。”她冷幽幽的說道,眸中幽火跳躍。
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
“過分麼?爲何本宮不覺得?”下一刻,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娃兒特有的奶香味鑽入他的鼻子。
這娃兒身上的味道,他越來越喜歡了呢。
忽然,一隻小手如泥鰍鑽入他的衣服,柔嫩的掌心往上滑動……
尉遲胤洛身體一怔,妖異的丹鳳眼中變幻莫測,按在她背上修長的手指,根根都像冰凌雕刻而成的玉指。
“凌兒就只會這一招麼?”他薄脣飄出來的話如寒季裡一陣夾雪的風,片片雪花落在紫凌頭頂。
寒且涼。
小手未停,觸摸到的肌膚滑如上好的絲綢,只是…這“絲綢”的溫度,由溫熱漸漸變涼。
紫凌心中嘖嘖稱奇,一個人的體溫還會受撫摸的影響,變涼?
稀奇的怪事。
“爸比,凌兒戀上你的身子了。”她琉璃中的怒火隨着他身體溫度的變化,漸漸熄滅。
呵呵,她就喜歡看小妖精殿下僵着身子隱忍。
這手心的微涼的觸感…甚好呢。
紫凌忽然發現,自己變邪?惡了……
“戀上本宮的身子?”尉遲胤洛喃喃自語,彷彿在細細琢磨這話意思。
“嗯,這身子摸上去很舒服,若能不這麼僵硬就更好了。”她奶聲奶氣的說着,小手揪起他胸口一塊肉,下狠勁一捏。
老子捏死你…。
軟糯的聲音,狠毒的小手,差別還真大。
尉遲胤洛眉頭微蹙,下巴移開她的頭頂,垂眸正好看到她脣角上翹的弧度。
修長的手指從她背後移走,鑽進衣服裡握住她狠毒的小手:“這就是凌兒所謂的戀?”
紫凌更用力的捏他,擡起小臉笑嘻嘻的與他四目相對:“捏是親,摸是戀,凌兒捏爸比,是因爲和爸比親暱。”
尉遲胤洛食指伸入她虎口中,也不管她是否拉傷自己皮膚,往上一挑,將她狠毒的小手丟出衣服外。
修長的腿同時鬆開了她,做起身,他整了整凌亂的衣服,這才躺下。
睨了一眼已經遠離他的小娃兒,他薄脣抿了抿,丹鳳眼如觸摸不到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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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永和宮
尉遲如霜翻了個身,伸出被子外的手臂搭在右邊的一個“枕頭”上,她手指動了動,把“枕頭”往自己拉了些。
這“枕頭”怎麼有股血腥味?
尉遲如霜緩緩的掀開眼睛,正好對上一個睜大眼睛的女人臉。
這張臉是…宮女雲錦兒。
雲錦兒怎麼會出現在她牀上……
尉遲如霜視線下移,當看到脖子下沒有身體後,她渾身的血液像被冰雪凝固的了一般。
雙眸驚恐的擴大,接着,她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雙手猛的把人頭打到地上去,雙腿不斷的往牀裡面退去。
屁股忽然坐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她顫抖的手去伸去摸,摸到一頭像髮絲的東西后,尉遲如霜猛的縮回手,轉身看去。
又一個熟悉的人頭立在她的牀上,那張臉已經白如麪粉,那雙眼睛充滿恨意的暴突着,像索命的厲鬼,彷彿有一個鬼爪從眼睛裡伸出來,要抓死尉遲如霜一樣。
“啊~有鬼。”尉遲如霜身子猛的往牀外退去,驚恐的看着牀上的人頭。
砰!退的太多,她從牀上滾落下來,這一滾正好壓到地上雲錦兒的人頭。
尉遲如霜又發出一聲驚恐萬分的尖叫,胡亂的拍打,推移懷中的人頭。
宮女們聽到二公主驚恐的尖叫,很快就跑了過來。
“二公主,您怎麼了?”小芸兒疾步走到尉遲如霜身邊,擔憂的問道。
尉遲如霜一把抱住小芸兒,渾身發抖,閉着眼睛說道“有鬼,有鬼。”
小芸兒注意力始終落在尉遲如霜身上,並未看到房間裡多出來的兩個人頭,她剛想安慰二公主時,房間裡響起幾道尖叫的聲音。
“人頭,人頭。”一個宮女指着地上的人頭,顫抖的身子往外退去。
“牀上也有。”另一名宮女牙齒打顫,面露驚恐,看到牀上惡鬼索命的人頭,她的手都不敢指過去。
小芸兒心中一驚,朝地上看去,一顆頭髮凌亂,面色蒼白的人頭睡在地上,她駭然一驚,身子骨全身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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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凌醒來的時候,小妖精殿下已經不在了,她冷哼了一聲,穿起衣服下了牀。
走出小妖精殿下的寢宮,也未看到初燁,紫凌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小妖精殿下出宮了?
這個想法讓紫凌勾起了嘴角,若是如此,甚好,甚好。
紫凌回到自己房間,發現除了卿外,又多了一個白衣美少年,雖然眼睛是模糊的,但她知道白衣美少年是瑾。
紫凌心下疑惑,瑾來做什麼?
趴在椅子上的土豆看到主人回來,狼嘴一咧,開心的搖晃着尾巴,跳下椅子,竄進紫凌懷中。
還是主人軟軟的手心躺着舒服…。
彷彿看出了紫凌的疑惑,瑾色眸中含笑,溫然的說道:“殿下這幾日不在宮中,派瑾來和卿一起伺候小郡主。”
小妖精殿下還真如她所料,出宮去了,紫凌感覺瞬間身體舒暢,精氣神倍兒爽。
“卿卿伺候的很好啊!我有卿卿就夠了。”她天真無邪的說道。
瑾是四個美少年中長相最出色,性子最溫和,卻也是心思最深,最讓人看不透的一個。
她不知道小妖精殿下派他來到底是想幹什麼,瑾也不可能跟她說實話,所以,她不想讓瑾留在身邊。
瑾彷彿沒聽到紫凌趕他走的話音,他從面盆中把巾子緊了水,走到她面前,矮下身來,如蘭花般清豔的容顏含着溫溫淺笑:“小郡主,瑾伺候您洗漱。”
紫凌擡眼,朝站在房中的青衣美少年看去,她看不清他的眸色,只見他站着未動,也沒有任何肢體語言傳達給她。
“小郡主。”瑾的聲音拉回了紫凌的視線,他柔和的目光看着她,聲色溫然的繼續道:“若小郡主還希望卿能多留在身邊一些時日,最好…還是順了殿下的意。”
順了小妖精殿下的意?
他又想做什麼?難道是想把卿卿換走?
紫凌伸手奪了瑾手中的巾子:“我習慣了卿的伺候。”
瑾眼眸微垂,看着手上空空如也,他淡如水色的脣扯開一抹淡雅的弧度,無喜也無怒。
紫凌把手中的巾子丟到卿的手中,鼓着小臉道:“別人來搶你飯碗了,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幫我洗漱?”
卿看着紫凌氣呼呼的小臉,雋秀精美的臉上有幾分擔憂,心裡卻又有幾分喜色,什麼話都沒說,他將巾子放入面盆的溫水中重新緊了水,伺候她洗漱。
綰好兩個包包頭,紫凌就抱着懷中的土豆走了出去。
走到哪,後面一條“白色尾巴”就跟到哪裡。
紫凌腳步一頓,“白色尾巴”高高的直立在她上方,她擡起小腦袋,納悶的問道:“瑾,你一直跟着我做什麼?你沒事做麼?”
“守在小郡主身邊,就是瑾要做的事。”他的聲音淡如這秋季的風,讓人聽了不生厭。
但,此時紫凌有事要辦,再好聽的聲音,只要是跟着她,盯着她的,她都討厭。
特別這人還是小妖精殿下派來的。
該死的小妖精殿下,自己出宮了,還給她找不快活,虧她昨夜還陪他睡了一夜。
呸!還想什麼陪睡?真是氣糊塗了。
“我不需要你守着,所以,請你現在開始,不要再跟着我。”既然已經卷入後宮的局中,她也懶得和瑾裝天真,扮可愛。
累…。
她真是搞不懂小妖精殿下,幹嘛要讓瑾來跟着她?就好像監督她似的,她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瑾沒走,淡淡一笑,繼續跟…。
半個時辰後,紫凌忍無可忍,轉身,對上那溫然淡雅的臉,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氣在這雙含笑,溫然的眸中,怎麼也發出去。
該死的小妖精,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故意叫瑾來給她找不快活是不是?
既然如此……
紫凌對着瑾勾勾手指,示意他腦袋矮點。
瑾半蹲下來,儒雅的表情不變,他的眸中雖然柔和,卻是一種淡漠的柔和,就好像任何事,都不能改變他眸中的淡漠,大概就因爲這樣,他才能一直保持臉上這虛假的笑吧!
紫凌靠近他的耳邊,低聲道:“初燁知道的事,你知道麼?”
若是他知道,她今天要辦的事,也就沒必要瞞他。
這也就說明,他是小妖精身邊比較值得信任的人。
瑾點頭:“初燁同瑾說了。”
紫凌微微勾脣,小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我不知道你具體知道了我多少事情,我也沒空知曉你到底知道了我多少事情,我現在有事要辦,所以,你不能跟着。”
瑾身子未動,黑眸放遠,淡淡的說道:“殿下說了,小郡主若有事要辦,瑾可以少跟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也就是說小妖精殿下規定半個時辰給她去辦自己的事?
紫凌蹙了眉頭,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他爲什麼要派你一直跟着我?”
瑾黑眸中稍微有了一些波動:“殿下的心思,瑾不敢妄加揣測!”
紫凌撇撇嘴巴,少裝大蒜,你不知道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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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
一個綠衣宮女邁着小快步走進屋子,小聲說道:“娘娘,陳侍衛來了。”
坐在梨花椅上的容妃娘娘擡眸朝門口看去,臉色陰沉的像霧霾天。
陳忠天走進來,恭敬的行禮:“卑職參見容妃娘娘。”
“陳侍衛不必多禮。”容妃娘娘對旁邊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小宮女立馬會意,走出房外,把門關的嚴實。
“容妃娘娘喚屬下來是…。”陳忠天試探道。
“本宮要你今晚就去殺了紫凌那小賤人。”容妃雙眼通紅,厲色畢露,一張如花似玉的美人臉面目猙獰。
陳忠天心中一驚,表面不動聲色:“娘娘,太子宮中高手衆多,要殺紫凌小郡主恐怕…。”
“閉嘴,本宮說殺她,你們就給本宮想辦法把那小賤人殺了。”容妃手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胸口劇烈起伏着。
小賤人,膽敢拿兩個死屍頭來嚇霜兒,她要那小賤人死無葬生之地。
陳忠天不敢多言,赤黑的眼珠微微轉動,忽然想到,容妃娘娘這麼憤怒,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還是…小郡主對容妃娘娘做了什麼?
“陳侍衛,今天晚上,本宮要看到那小賤人的人頭。”容妃眼睛狠毒的眯起,塗着金色蔻丹的食指微曲,捏緊。
她的霜兒,從來也不曾受過半分委屈,她更捨不得對霜兒說一句重話,今早,卻被嚇的整個臉色都變了,眼淚一直往下流,她這做母妃的看了心都疼的滴血。
陳忠天低垂的眸中閃過一道急色,很快他又冷靜下來,恭敬的說道:“娘娘,卑職得到消息,門上的血字太后已經知曉。”
“什麼?太后知道了?”容妃驚的叫起來,說完之後,方知失態,又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說道:“太后什麼時候知道的?”
“應該是昨日知道的。”陳忠天看到容妃的反應,眸內閃過一道精光。
容妃狠毒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慌亂,眼神左右漂移不定,忽然出聲問道:“昨天晚上太后的人有沒有去過冷宮?”
陳忠天道:“這個…卑職不知,但卑職聽說太后聽到門上的血字後。”故意停頓住。
“快說,太后看了門上血字之後,說了什麼?”容妃急聲道,心底有些慌了。
“太后大發雷霆,說是不會讓二公主好過。”說完,他又低下頭,這不會好過幾個字的意思,就讓容妃猜測去吧!
容妃有些失魂的坐在椅子上,太陽穴發疼。
看來,送人頭來霜兒房間的恐怕是太后的人。
到底是誰寫的那些血字?她本來懷疑是紫凌那小賤人,但陳忠天回來稟告說,那小賤人沒有寫血字。
會不會是宮中哪個妃子想要陷害她,故意派人寫上那六個字讓太后知曉?
“娘娘,憑卑職一人之力恐怕無法在太子宮中取了小郡主人頭,娘娘可否派獵鷹進宮助卑職一力?”
容妃擡手,定了定神道:“先別動那小賤人,此事恐怕不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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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天從容妃娘娘宮中出來後,暗着去了冷宮。
枯井後破舊的屋子裡,一個小女娃雙手背在身後,站在蜘蛛絲下面。
盤在蜘蛛絲上的蜘蛛看到下面好大一個“獵物”,它伸了伸爪子,想去捉“獵物”,奈何“獵物”太大,它只能望而卻步。
腳步聲傳來,紫凌轉過身,雖看不清來人臉,那身侍衛服,她還是非常熟悉的。
“主子,屬下一切按您的吩咐,全部辦好。”來人正是陳忠天。
紫凌嘴角勾起一個笑:“好,現在容妃以爲太后要對付她,心中恐怕各種憂愁,自然也就沒有心思來對付我。”
陳忠天含笑說道:“是啊!今天容妃娘娘派人喊屬下去,先是讓屬下取主人的人頭,後來屬下將您吩咐的話一說,她就轉移了視線,讓屬下不要動您。”
紫凌琉璃中閃過一道嘲笑,想要她的項上人頭,沒那麼容易。
“附耳過來。”
陳忠天矮下身子,低下頭,
紫凌在他耳邊低聲道:“接下來,你就把這手絹想辦法送到太后眼前,記住,一定要傳出話去,這手帕上的字就是門上印下來的血字。”
陳忠天接過帕子,仔細一看上面的字跡,他驚了一下。
這是…二公主的字跡。
難怪主子讓他把二公主平時寫的字跡拿給她…原來,主子竟有這樣的妙用。
陳忠天再次看眼前的小女娃,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很難相信,一個六歲的小娃兒竟有這等心智。
紫凌見他愣神的看自己,她笑着拍拍他粗獷的臉:“別犯傻了,快去辦事,這事兒辦成了,我才能在宮中看豺狼和虎鬥。”
她並不確定現在太后是否知曉了門上的血字,但,這帕子一送過去,無論是否知曉,尉遲如霜就要大難臨頭了。
容妃,你若連自己女兒都保不住,還真是叫人鄙視呢。
太后,不知看到這六個字,你是否會爲了你的小愛孫去殺你的小孫女?
皇上,你愛惜子女,明知她們要置我於死地,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護全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