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姦夫?
這四個字深深地刺傷了閒詩的心!
雖然姦夫二字出自繁星盜的口中,可她跟這兩個字有何必然的關係?憑什麼要她來承受這份侮辱?
閒詩既震驚又痛心地望着花流雲,眸光一寸一寸地陌生、冷淡下去。
她不過是覺得兩人共處一室太過尷尬,是以想要各自都靜一靜,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他的猜忌與侮辱。
接下來無論他所說什麼,哪怕是認錯,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房間住下去。
下定決心之後,閒詩冷聲問道,“在你眼中,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會揹着你紅杏出牆?她的信誓旦旦對你而言,毫無作用?”
花流雲眸光深邃而陰鬱,望着閒詩一聲不吭,不知是沒有想到該如何回答,還是根本不屑回答。
閒詩咬了咬脣,繼續道,“我突然覺得,做你的妻子太累,大概必須要整日被你拴在身邊,纔會讓你放心。若是換一間屋子就會勾搭上所謂的姦夫,難道在你的寢房就沒有勾搭姦夫的機會?方纔趁着你不在的時候,別人不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進來?”
“花流雲,不是所有的女人在被冷落之後,都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若是方纔闖進來的是個採:花淫賊,有些女人會被迫屈從,有些女人則會寧死不屈。但無論她作何選擇,她都是受害者,是你保護不力,或者是她自己難逃厄運。”
花流雲嘴角溢出一個譏諷的冷笑,“我怎麼覺得,他的人雖走了,可你的心卻跟他連接在了一起?你也在怪我那晚沒有時刻陪伴在你身邊,怪我保護不力是吧?”
一邊還在懷疑她與繁星盜的關係,一邊質疑她對他毫無責怪的態度,閒詩的心再次感到疲累。
不屑再說一句話,閒詩猛地掙脫自己的手腕,頭也不回地朝着門外走去。
“站住!”花流雲在她身後一聲冷喝。
閒詩腳步微微一頓,繼而毅然往前。
花流雲轉身朝着閒詩的背影望去,內心猶豫不決,很想將她狠狠拉回來哪兒也不准她去,但只要一想到那個狗賊看着她時那特殊的眼神,他心裡就像燒了一把火似的,難受憤懣!
那狗賊雖然嘴上說對她沒興趣,還要把自己的兄弟介紹給她,但是,那狗賊的眼神騙不了他。
那眼神隱藏得極好,但還是泄漏了他對她的在意與情意,而越是壓抑得緊,反而越顯得深。
最終,他沒有追上去,她想要一個人待着,他更需要獨自靜一靜。
他從來沒有將一個女人放在過心上,哪怕那五個女人背叛了他,給他戴上了綠帽子,他也是隻是噁心一番,並沒有多大的憤怒,反而更覺得是一種解脫。
但如今這個女人,他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將她往心上的位置放,以致於別的男人一跟她有何牽扯,他便會突然失去理智,用無意中傷她心的方式來對待她。
也許,他是被那五個女人刺激到的,以致於如今疑神疑鬼,也許,在意一個人便會如此緊張,緊張到不惜傷害到她。
離開墨雲軒的步伐,閒詩一直在加快又加快,跑到空蕩蕩的翠竹居時,閒詩俯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喘了半天氣息才逐漸歸於平穩,但盤旋在心口的那些煩擾卻仍緊緊地纏繞着,不減反增。
推開原先寢房的門,雖然只是兩三夜未睡,但似乎已經變了模樣,讓她感覺十分陌生。
原先那些喜慶的擺設全都不見,空蕩蕩的桌面好像還蒙上了一層塵灰,而她打算用來躺一躺的牀鋪,更是少了牀褥與被褥。
走了幾步,閒詩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找不到在這個寢房生活過的痕跡。
待閒詩從凌亂的思緒中回神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置身於翠竹居的屋頂。
偌大的屋頂雖然只有她一個人,沒有繁星盜,沒有花流雲,也沒有記憶中的那個石枕,但偏偏只有此處讓她覺得多了自在與熟悉,少了束縛與陌生,彷彿整個花家唯有此處纔是能讓她安心容身之處。
但畢竟是秋初的時節,深夜的涼風再也沒有夏夜的悶熱與煩躁,反而沁涼怡人。
稍稍吹一會兒這夜風,或許會覺得舒爽怡人,但吹久了,那沁涼像是會絲絲縷縷地滲入人的骨髓,只叫人渾身冷得打起了微微的哆嗦。
閒詩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下巴趴在交疊的手腕上,擡眸一動不動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哪怕哆嗦得越來越厲害,還是沒有半分離開的意思。
這屋頂下的寢屋裡雖沒有牀褥,但至少可以避免被吹風,可饒是如此,閒詩仍不想回到那個令她感到陌生的寢屋。
她心裡默默地念着,再過一會兒,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等天一亮,太陽普照於身,身軀中所有的寒冷與不適都會消失不見。
在夜風與夜涼的刺激下,閒詩的腦袋變得異常清醒,一會兒什麼都不想,一會兒什麼都想。
當然,想得最多的便是她與花流雲。
自從她嫁給他之後,心裡本就不多的快樂居然越來越少,少得好像越來越難以抓住。
他不是沒有帶給她快樂,而是他帶給她的快樂好像都很短暫,她還沒有來得及享受那快樂的滋味,他隨便一句話便能讓她的心涼透、冷透。
難道,這便是對一個男人認真之後,必須要經歷的一種滋味?這滋味爲何比他冷落她的時候更加難受?
夜風一會兒停,一會兒疾,一會兒緩,當一陣猛烈的夜風從身後吹來,閒詩的身子打起哆嗦的同時,一條男人的披風從她身後沉沉地罩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
閒詩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那個男人,只是斜睨了自己的肩膀一眼,雖然披風的顏色是黑色的,但她半點沒有想到繁星盜,只以爲是花流雲過來了,以這種姿態表現他在對她認錯。
有了披風遮擋,雖然身後的夜風仍在迅猛地吹颳着,但整個人感覺好受許多。
爲了表示她不想領他這份情意,閒詩聳了聳肩,想要將披風聳掉。
可是,披風還沒來得及聳落,身後便響起一個磁沉的性:感聲音,“要麼披着,要麼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