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被景東柘推開之前,紅袖便踮起腳尖,雙手則攀上景東柘的肩膀,盡力能與他在同一個水平面上面對面。
盈盈一笑,紅袖吐氣如蘭地輕聲道,“怎麼,求幫忙的話還要我再說一遍?若是你不嫌煩,我可以。”
景東柘仍舊是緊抿着脣,即便紅袖看不出他的異樣,但他自己卻能感覺到,就連脣瓣都在不爭氣地發着顫。
終於,不知鼓足了多少勇氣,景東柘終於艱難地擠出兩個字,“不必。”
她與他,其實都不是爲了那“幫忙”兩個字,而是各自的心都被一種荒唐卻瘋狂的念頭驅動,勇往直前。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紅袖閉上眼,嘴角溢出璀璨的笑容,糾正自己的話道,“哦,不是音,是嘴。”
那戲謔又愉悅的笑容爬滿了對面女人的臉龐,哪怕她此刻閉上了眼,那些光彩仍舊可以從她的眼縫裡滲透出來,源源不斷。
景東柘很是羨慕,羨慕那璀璨的光華全都眷顧她,爲何不來眷顧自己?爲何面對她的時候,他總要愁眉苦臉,感到萬分拘謹與難堪?
不,若是可以,他要改變這種窘境。
時間一長,紅袖便無法一直保持踮腳的姿態,身子自然地慢慢地矮放下去,當紅袖的足跟快要落地的時候,景東柘竟變靜爲動,伸出雙手重重地攬住紅袖的腰肢,且用力地向上一提,使她恢復原來的位置。
下一刻,在紅袖振奮的眸光中,景東柘堵住了她的嘴脣,讓她再也說不出那些讓他心癢難耐的隻言片語。
錯了,錯了……當那溫香軟玉在脣齒間舒暢地蔓延開來的時候,景東柘知道自己錯了,他這幫的是什麼忙呀?
這女人白日明明說的是,她的臉頰被弘青彥親了,無論如何,他得先親她的臉頰纔對……
可是,他最想親的便是她的嘴,是以,心之所想,身之所向。
紅袖的雙臂自然而然地纏繞上他的脖頸,柔軟的身軀輕輕地與他的身軀貼合,雖然她的脣舌無暇主動,但她以親暱的姿態表現出她的歡喜與順從。
兩人站立卻貼合的身軀矗立在營帳一隅,就這般一直地吻着,親吻着,哪怕是重複着那一模一樣的動作,似乎還遠遠不夠,在兩人的心裡,總有不一樣的甜蜜滋生,讓人流連忘返,不願意決斷。
當兩人都感覺真正口乾舌燥的時候,終於在無奈之下分了開來,但身軀仍舊緊緊地貼合着,或者說一方緊靠着一方,不願意有絲毫分離。
景東柘重重地喘着壓抑之氣,黑眸炯炯有神地凝視着紅袖,一字一頓地認真道,“我只問你兩個問題,一,你究竟有沒有未婚夫?”
紅袖怔了怔,隨即微笑着回答,“有,你能拿我如何,無,你又拿我如何?”
這般吊人胃口的回答讓景東柘只覺更加煩躁,口吻不免變得有些焦急與不耐煩道,“回答。”
“嗯,從前有,現在無了。”
“爲……”景東柘想追問一聲爲何會沒了,但一想到自己說過只問兩個問題,便將這份好奇心強心嚥了下去,問出第二個問題,“可願意嫁我爲妻?終身不離不棄?”
紅袖眸光閃了閃,抿脣笑問,“給我一個願意嫁你爲妻的理由,我聽得舒坦了,便答應了。”
其實,紅袖心裡明白,景東柘雖然也有瘋狂的一面,但也有守舊固執,或者說負責任的一面,若是她的回答全都順從了他的心意,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但若是她其中之一的回答無法符合他的心意,那麼,兩人仍要分道揚鑣。
這樣的機會,除非是傻子,否則她不會不珍惜,不會不爭取。
景東柘實在是不善言辭,蹙着眉問道,“哪種理由會讓你聽着舒坦?”
紅袖翻了一個白眼,“連這也要我告訴,我提醒,那你還輪得到娶我?早就被別的男人娶走了。”
景東柘有些慚愧地紅了脖頸,認真地垂眸想了想,才眸光坦誠地望着她道,“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其他女人,唯你足矣。”
紅袖的眼眶有些發溼,嘴脣有些顫抖,但她還是佯裝不滿地撅着嘴道,“不錯,可否再直接一些?”
直接一些?景東柘想了想,這次難得開竅得極快,以他極其低啞性:感的聲音,道,“紅袖,我喜歡你,愛你,一輩子。”
紅袖怔了怔,隨即笑得眉眼彎彎,卻突然雙手捏着他兩頰瘦弱的皮肉扯起,故意板着臉道,“喂,這是你的真心話嗎?該不會是你對我耍的陰謀詭計,由此逃避冒犯我需要付出的代價?”
景東柘哪怕臉頰上的兩塊肉被紅袖扯得生痛,但還是寵溺地任由她玩耍着,眸光寵溺道,“那就麻煩你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驗證,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紅袖的心裡像是不斷地有蜜糖灌入,甜得不可思議,勾了勾脣角,紅袖故意道,“若你是個壞男人,那我這輩子豈不是很吃虧?”
景東柘也不知怎麼回事,似乎自從方纔對紅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口齒變變得伶俐起來,臉上也輕鬆地舒展開來,整個人雀躍不已,只差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了。
“若你判定我是個壞男人,那下輩子讓你做個壞女人,讓你變着法子地欺負我。”
“我本就是個壞女人,就想找個好男人。”
紅袖的話剛說完,便因爲身子突然騰空而起而尖叫了一聲,“啊——”
原來是景東柘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現在才說這話,似乎已經晚了。我是好是壞,都是你的。”
身軀雖然穩穩地落在景東柘的雙臂之上,但紅袖還是覺得刺激得厲害,不由地又尖叫了一聲,“啊——”
但是,她並沒有讓他將自己放下,只是想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複雜的情緒,比如亢奮,比如激動,比如狂喜,比如膽怯與慌亂。
“你再這般叫下去,恐怕今晚是待不成我這營帳了。”景東柘不由地調侃起來。
想到兩人置身的地方,紅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隨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佯裝懵懂地問道,“軍營重地,景將軍究竟想幹什麼?該不是想跟自己的男士兵做些苟且之事吧?”
景東柘眸光灼灼地望着她,又緩緩地下移到了她的胸口,不由地鄙夷道,“憑你這番摸樣,配當個男士兵麼?”
紅袖不服氣道,“那我配當什麼?”
景東柘將紅袖一把放到牀榻的瞬間,偉岸的身軀已經隨即覆下,嘴上則慵懶地回答,“只配當我的女人。”
接下來的事,自是一件水到渠成之事,但與一般男女不同的是,景東柘非得固執地用一條紅袖已經解掉的衣衫遮住她的上半身,甚至莫名地感嘆一句,“這個鬼地方,還不如客棧合適。”
紅袖卻沒有將他的話聽在心裡,只有些自卑地問道,“怎麼,我這裡不好看,不美,是以要遮起來?”
景東柘微微掀開衣衫的一角,欣賞了下那靚麗的風景,搖了搖頭,望一眼那簡單的厚重門簾,道,“雖然沒有人敢貿然進來這裡,但凡事都有萬一,爲了保住他們的眼珠子或者性命,只能委屈你,更委屈我。”
紅袖這才暗吁了一口氣,望着空蕩蕩的頂,是呀,這裡連一個蚊帳都無,如何遮掩?
“你的眼珠子都是我的了,其他男人的眼珠子,我也不介意多要幾雙。”紅袖故意笑着調侃。
景東柘的俊臉冷了冷,在紅袖的毫無防備中,不再磨磨蹭蹭地徘徊,而是猛地擁有了真正的她,在紅袖的尖叫聲中,啞聲說道,“從此刻開始,你便是我景東柘的人,若敢對着其他男人水性楊花,那麼,我就將你綁起來,關起來,見不得其他男人。”
紅袖本還能回嘴幾句,但是,那前所未有的劇痛將她的所有神志暫時淹沒,忍耐了半天才抱怨道,“你怎麼這麼壞?不懂憐香惜玉的道理?”
景東柘裝傻道,“你不是說已經有過男人,經驗不少?怎麼如今這般柔弱?難道是我與衆不同、非同凡響?”
這男人大概是終於吃到了葷腥,這口吻都變得囂張自負起來,紅袖的眼裡溢出不可遏止的淚光,撅着嘴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就算是說過,也絕對是騙人的。我……我若是不乾不淨,如何配得上乾乾淨淨的你?”
景東柘盯着紅袖的眸光變得深邃與更加火熱,其實,她掛在嘴上的那些話他將信將疑,不能全信,但也不會完全不信,在對她表明心意至親,他也願意接受不完整的她,誰讓他偏偏喜歡上了她呢?
但老天還是眷顧他的,給了他一個完整無暇的她。
“紅袖,謝謝你。”景東柘小心翼翼地呵護着紅袖,至此照顧到她每一個表情,再不敢輕舉妄動。
紅袖緊緊地抱着景東柘,撒嬌道,“在這種親暱的時候,可否換個親暱的稱呼?”
景東柘有些爲難地蹙了蹙眉,但還是爲了迎合這火一樣的氣氛,沉沉地喚道,“袖兒——”
“嗯——這名字我喜歡——東柘——我叫你東兒怎麼樣?”
“不行,像是喚孩子似的,換一個。”
“不,我偏不,就喚你東兒——東兒——”
“看我如何懲罰你!”
在親密的鬥嘴與交纏中,兩人小心翼翼着自己所發出的聲音,將彼此變成自己最親密的人,唯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