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姓男子斷然的一擺手道:“別說時間上來不及,就算有時間,許大人和林大人只怕也是自身難保,前幾日咱們三縣聯合,決定統一對敵,但是到了最後關頭,三縣的縣令大人都全了反了口,張大人被捉,許大人和林大人雖然僥倖逃脫,但是如今也在躲避益州的兵馬啊。而且,就算真湊了人馬,頂多也就五六百人,你覺得我們這五六百縣兵能夠和益州國這兩千多士兵抗衡嗎?”
衆人聽得頓時心灰意冷,大家都是血性漢子,就算把自己的命賠進去也沒關係,但是就怕賠了自己的命卻連張大人也救不出來。
只是誰也不甘心,大家開始七嘴八舌的想策略,同時又翻出了縣衙的地圖,然而任何一計策都有明顯的漏洞,反倒是越說越喪氣。
方陵在屋頂上聽得仔細,心頭更是一動,三縣縣尉是結了兄弟情義,聽口氣關係菲淺,而且許縣尉和林縣尉也是起兵反抗的,只是前景不佳而已,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若能夠收歸己用,就目前的戰況而言,也是一枚非常好的棋子。
更何況,張縣尉既然如此堅定的反抗益州軍,那麼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毒害,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方陵自然不願意放過。
他主意打定,便將瓦片慢慢放了回來,腳一彈,宛如落葉般輕飄飄的落在了院子裡。
民宅的院子各處站着六個守衛,一見到突然有個黑衣人出現,衆人都大吃了一驚,離方陵最近的兩個大漢二話不說,一前一後的撲了上來。
兩個大漢都有着一身武功,修爲達到剛力境以上,這前後夾擊之勢十分熟練,顯然平日裡沒有少練習。
只是這在方陵眼裡看來卻是漏洞百出,他負手而立,不緊不慢的側移了半尺,二人頓時撲了個空。
兩個大漢沒料到來人躲避的工夫這麼好,愣了一下之後又立刻撲了上來。
其餘的四個大漢也都衝了上來,六人施展出渾身解數,鷹爪功、擒拿手、鐵砂掌,施展的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武學。
只不過,方陵就象是一道影子一般,飄忽不定,難以捉摸,明明就在眼前,一手抓過去硬是撲了個空,六個大漢一擁而上,施展出混身解數,卻連方陵的半個衣角都沒抓到。
此時,外面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屋子裡的汪姓男子六人,就在衆人推開門的時候,還未看清楚場中的動靜,眼前突地一花,六個大漢已經朝着六個不同方向被拋飛了出去。
方陵的力道控制得極好,衆人雖然都被摔飛到地上,但是並沒受傷,只不過這宛如神來之筆的一擊讓六個大漢呆坐在地上,愣得說不出話來。
汪姓男子等人亦是紛紛吃了一驚,大家同爲縣兵,共事多年,自然對對這幾個大漢的功夫深淺瞭如指掌,這六人在整個縣城來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說出名號來周圍的山賊地痞都得嚇得屁滾尿流。
然而,就是這樣的高
手卻象小孩兒一樣被人甩飛了出去,更讓人驚愕的是,這個出手的人不是身高九尺的魁梧大漢,也不是苦練幾十年功夫的武道者,而是一個十八、九歲的翩翩少年。
一時間的驚變讓所有人都回不過神來,不過驚訝歸驚訝,汪姓男子的反應卻是很快,他很清楚如果衆人所談的事情被暴露出去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他沉喝一聲:“圍起來!”
衆人頓時回過神來,一個個紛紛拔出腰刀,從四面八方將方陵圍起來,一時間殺氣騰騰。
待到圍勢形成,汪姓男子才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方陵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個銅光閃閃的物件,隨意的丟了過去道:“不知道汪大人認不認得這東西?”
汪姓男子本能的接過少年丟來的東西,待到看清圖案時,豁地吃了一驚道:“這是……青冢城的通行令牌?”
衆人一聽這話,紛紛抽了口涼氣,目光落到那銅製令牌之上。
軍中的令牌都是以特殊工藝製造而成,材料控制得十分嚴格,由宮內的工匠統一製作,然後分派各地,各軍之間亦有不同,無法仿造,所以一見到這令牌上的圖案,汪姓男子便立刻認了出來。
他連忙擺擺手,讓衆人收起兵器,然後畢恭畢敬的道:“原來是青冢城的大人,真是失禮了,快裡面請。”
方陵笑了笑,還好此人認得令牌,否則恐怕還得花一番口舌來解釋了,他收起令牌來,隨着汪姓男子走了進去,
衆人一邊吃驚,一邊又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看到少年剛纔出手便知道此人修爲深不可測,絕非能用年齡來衡量,若是打起來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數,幸虧是友非敵啊。
待到坐好後,汪姓男子立刻奉上茶,由衷的欽佩道:“大人年紀輕輕,武功便如此高深,幸虧您亮出了身份,否則咱們只怕一起上也不是您的對手呢。”
衆人連連稱是,臉上都帶着笑意,雖然這話裡是有恭維成分在,但是任誰也清楚,要想將那六個大漢那麼拋出去,而且力道控制得那麼好,絕不是等閒之輩,更何況能夠拿着這青冢城通行令牌的更不是普通人,怎麼說也得是個軍中的副將。
而如此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副將的職位,那其背景便值得人細細斟酌了,在衆人眼裡,一個副將那便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了,更何況還是有後臺的副將呢。
方陵微微一笑道:“諸位大人太客氣,我貿然前來纔是唐突了。”
見到少年這麼和氣,衆人也都沒有那麼拘謹了,汪姓男子小心問道:“大人怎麼會找到這個地方的?”
方陵朝着青衣男子看了看道:“在下其實剛纔也在縣衙,意外發現了這位兄弟,所以就悄悄跟上來了。”
青衣男子臉一紅,頓覺有幾分尷尬,他自信自己輕功不錯,刺探也挺行,但是沒想到卻反被這少年跟蹤,而且還
沒有一點察覺。
汪大人鬆了口氣道:“幸虧是大人,若是益州國的士兵那可大大不妙了。”
方陵淡淡笑了笑,目光掃過衆人,開口問道:“諸位剛纔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但是我想親口問一問,諸位都願意站在陛下這一邊嗎?”
汪姓男子一挺胸膛,大義凜 然的說道:“益州國大軍雖然打着爲民的旗號,但是沿途收受賄賂,勒索錢財,把老百姓的錢都榨得乾乾淨淨的,而且貪官只要送上銀兩,便能夠安安穩穩的坐着,這哪裡是爲民啊?明明就是爲了一己私利,我們絕不會爲這樣的王效力!”
衆人紛紛稱是,一個個神色嚴肅,絲毫沒有謊話。
方陵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那梧縣和半臺縣的兩位大人也是這麼想嗎?”
汪姓男子拍着胸脯說道:“大人請放心,那兩位大人和張大人乃是八拜之交,同樣都是心性梗直的人,大家都是同一個心思。”
方陵微微頷首,淡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商量商量如何救張大人的事情吧。”
衆人互相望了一眼,汪姓男子長嘆一聲道:“大人,您也聽到我們剛纔討論的,要救張大人沒那麼容易,雖然我汪統和兄弟們都願意豁出性命,但是也沒辦法保證能夠救出張大人。”
方陵卻是一笑道:“要救張大人的命,大張旗鼓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們要想的方法並非是一羣人擁上去營救,而是人越少越少,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救出來便好。”
衆人聽得吃了一驚,汪統大喜道:“莫非大人有什麼妙計?”
方陵含笑道:“汪大人,我剛纔聽你們說,如果打點打點,可以由外人送點飯菜進去吧?”
汪統象是明白了方陵的計策,苦笑道:“這些益州國士兵都很貪婪的,只要送些銀子,確實可以送飯菜進去。只不過,地牢裡裡外外把守得很嚴,而且我聽說張大人是受了酷刑的,就算是要將他換出來也不容易。”
方陵知道他會錯了意,但是並沒解釋,只是瞄了眼地圖,指着上面說道:“地牢共有兩層,張大人是被囚在地下一層的,不知道具體是在哪個方位。”
汪統指着了一下,方陵眯起眼說道:“這麼說就在地牢北側,這北側外便是一片假山和花園,不知道地下石頭是否堅硬。”
汪統立刻答道:“地牢外牆都是丈長的花崗岩砌成,質地非常堅硬,我們之前也想過打通道進去,但是卻對那花崗石沒有辦法。”
方陵心頭一動道:“這麼說,只要穿透了這層花崗岩,要想救張大人出來就容易了。”
汪統重重點頭道:“這是當然,雖然地牢那裡是由益州國士兵管轄,但是縣衙的其他地方還是由我們縣兵守衛,要想到達地牢的後面非常簡單。”
方陵便微微一笑道:“那這就好辦了,我來想方法打通花崗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