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永成神色不安的樣子,祝寶林不由奇道:“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你臉色都變了。”
李永成一臉凝重的說道:“稟大人,石城國的兵馬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
“什麼?”祝寶林着實的愣了愣,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皺起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三千兵馬都不見了?”
李永成重重點着頭道:“是的,雖然大人下令不用去管他們,但是末將還是每天派了人去觀察一下他們的動向,昨天晚上也是如此,三千兵馬安營紮寨,沒有任何異常現象,然而今天早上再派人去的時候,發現那裡已是人去營空,只剩下一個個竈坑了。末將起初還不相信,親自趕過去了一趟,發現人是真的不見了!”
祝寶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重哼一聲道:“真是愚蠢,貪生怕死是這些紈絝子弟的通病,皇族也不例外,只是沒想到這石城王不僅貪生怕死,而且愚昧可笑,他手裡有袁大人的手令,本將也沒有讓他上前線的打算,他在後面可謂安全得很,這麼突然間跑掉難道不知道是抗旨不尊麼?”
李永成也連連點頭道:“是啊,末將也是這樣想,總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畢竟現在大戰還未開始呢,他這麼急着溜掉幹什麼?”
說到這裡,他突而又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上去道:“這是在石城王的營地旗杆上綁着的一封信,上面寫着大人親啓的字樣。”
祝寶林冷着臉將信封接過來,一臉鄙夷的抽出信紙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沉穩的臉色卻豁地一變,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道:“荒唐,簡直就是荒唐!”
李永成不解道:“大人,何來荒唐之言?”
祝寶林深深吸了口氣,把一腔怒意給壓了下來,他並未回答李永成的話,反倒是冷冷問道:“昨天晚上,山上是否有什麼動靜?”
李永成正色回道:“據收到的消息,並沒有異常動向。”
“沒有異常動向?”祝寶林冷笑一聲,將信紙好他一丟道,“那你好好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李永成看完之後,失聲驚叫道,“什麼,石城王居然率軍去了徐州!大人,這不可能啊……”
祝寶林重重的坐回木椅上,凝重的說道:“我倒覺得有這個可能。”
李永成不解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祝寶林沉聲道:“石城王再笨,也不會編造這麼容易被戳穿的謊言,三千兵馬撤退,無論走什麼路,周圍的鄉縣一定會聽到動靜,事情傳到陛下耳朵裡,這臨陣脫逃可是死罪,石城王不會冒這個風險!而且若是周圍沒有動靜,那麼他們便不可能後撤,唯有通過城外大山進入到徐州境內!”
“但是,要翻過
大山也不可能避過咱們的耳目啊。”李永成質疑道。
祝寶林淡淡說道:“大山綿延百里,其間地形複雜,有很多隻有少數本地人才知道的小道,我想他們是找到了這種道路才得已通行。”
李永成搔着頭,豁然明白過來道:“石城王把三千兵馬調到徐州境內,該不會是想奇襲益州軍吧?”
“奇襲益州軍?”祝寶林嗤笑一聲,“三縣兵馬各有三千左右,而且遙相呼應,去進攻豈不是以卵擊石……”說到這裡,他陡然想起什麼,連忙翻開剛纔翻閱過的一封信,眉頭狠狠一皺道,“這傢伙該不會是知道了谷少峰沒有在城裡,想要半路奇襲他吧?”
李永成聽得大驚失色道:“什麼,偷襲谷少峰?谷少峰隨行的兵馬可都是谷家的親兵,而且人數定然在三千人以上,而且比起普通士兵來更加驍勇善戰啊。”
祝寶林也點點頭道:“不錯,三千兵馬就想取谷少峰的腦袋,只怕勝算渺渺,比攻打三縣更加危險,若這石城王妄想用這一險棋來成名,只怕掉的是他的腦袋!”
李永成嚥了咽口水道:“大人,那我們要不要幫忙?他畢竟可是皇子呀。”
祝寶林重哼一聲,威嚴的說道:“那你以爲本將會爲了救一個皇子而放棄青冢城嗎?好個石城王,沒想到還是給本將搗亂了,這樣吧,你挑選一百名精兵,立刻前往徐州境內刺探谷少峰的動向,有任何異動,立刻飛鴿傳書回來!”
李永成點了點頭,躬身退了出去,走出大堂,直是嘆了口氣,雖然他不屑於石城王的貪生怕死,但是比起那些驕橫的紈絝子弟來,這個和氣的石城王還是有幾分順眼的。
三日後,金桂縣十里地外的荊棘谷迎來了谷少峰的大軍。
和方陵所預計的差不多,谷少峰的人馬大約有六千人,這些都是谷家的親衛軍,戰鬥力高於下屬的其他軍隊,每一個都是由谷家精心挑選而來,其中有不少將領級人物還和谷家有着血緣關係,從而結成了一個十分牢固的戰鬥集團。
大軍在荊棘谷拉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谷少峰就在隊伍的正中間。
四十歲的谷少峰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穿深紅色的鎧甲,方正的臉上劍眉揚起,可謂意氣風發。
他自小熟讀兵書,年紀輕輕便得了詭才之稱,頂着父輩們的光環,他三十五歲便榮登了北方將軍的位置,可謂是集萬寵於一身。
同時他本身修爲亦不俗,師承名門,修煉小神通典,三十幾歲的修爲便達到融氣境,如今已入穩定期,也堪稱武道中的皎皎者。
八王之亂初始,谷少峰率領數萬大軍一路徵城掠地,勢如破竹,如今又領了攻佔青冢城的重任,此一戰之後定然揚名天下,日後益州王爲帝,那自己這北方將軍便是一等一的功臣,可謂前程似錦,又豈不會心花怒放。
在他左右兩邊,乃是谷
家親衛軍中最拔尖的十大高手,也是谷少峰的貼身護衛,他們年齡都在三十五六歲左右,修爲至少都是融氣境穩定期,其中三人更是顛峰境的好手,這些護衛都是谷少峰的父親親自挑選,從小便送入大門派學習武功,個個身手不俗。
從秦安郡到金桂縣有百里路程,由於走的是官道,一路上都十分安全,就連荊棘谷也是如此。
荊棘谷顧名思義,整片谷地裡生長着濃密的荊棘林,這裡原本是一片險地,但是後來楚國建國之後,荊棘谷地被開闢成了一條寬闊的官道,唯有大道邊緣還剩着一片濃密的荊棘地。
這裡是秦安郡通往金桂三縣的必經之地,山谷的坡很低,所以藏不住過多人馬的,唯一能藏的便是兩邊殘餘的荊棘地,然而每一根荊棘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鋒利倒刺,誰要是往裡面鑽,周身都能割出一道道口子來,絕不會有人會藏在裡面。
谷少峰的大軍浩浩蕩蕩的進入谷中,朝着出口進發着,誰都沒有發現周圍的異常,整個徐州都已被攻佔,到處都是益州國的軍隊,又有誰敢冒險來打穀大將軍的主意呢?
更何況,就算真有賊子敢來,六千人馬隨隨便便就能把對方擺平,所以一行人都顯得輕輕鬆鬆。
只是恰恰在這些荊棘叢林裡卻已經藏身着石城國的三千人馬!
衆人隱匿在荊棘之中,還未開戰身上已經被荊棘的刺割出了許多傷口,再加上荊棘林裡有着大量的蟻蟲,叮咬之下是又疼又癢,但是所有的人都咬緊牙關,一動不動,如同沒有生命一般,唯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過往的益州國大軍,等候着殺機涌動的剎那。
石國城國大軍分爲三路人馬,山谷左右各藏有一千多人,堅強的意志和完美的僞裝使得他們沒有露出半點破綻,方陵則帶着神弩營守在谷地的出口兩側。
天工神弩的射程爲八百丈左右,這個距離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在秋季這種能見度比較高的時節,谷地又很平坦的地方,普通人都能夠看到三千丈外的東西,修爲高的武道者則能夠看得更遠。
所以如果一羣人堵在門口,人家還沒接近就能夠發現,藏身是必然的。
在坡上,張繼遠帶着少數縣兵們藏在上面,利用手勢悄悄向方陵等人傳遞着信息。
當大軍的末尾進入谷口的時候,大軍的前方部隊距離出口處也不足千丈遠,方陵一聲沉喝,百名侍衛突地從谷外竄了進來,前排的三十人手搭弓弩,單膝跪地,二話不說,一枚枚弩箭便呼嘯着飆射而去。
敵人的突然出現讓大軍的前方士兵們都吃了一驚,不過衆人一見是連射弩,全都沒放在心上,誰都知道連射弩的距離僅爲三百多丈,而且勁道極小,連藤甲都不足以射穿,再加上不過區區百來好人,衆人不但不躲,而且連衝鋒的打算都沒有,倒是前鋒的參將大手一揚,一排弓手迅速的列到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