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雲拱拱手道:“那還得要請司徒兄多多請教纔是。”
司徒飛笑了笑,目光落到黃婉身上,說道:“請教不敢當,不過要想成爲一線的大門派,有些事情就要懂得有所取捨才行。”
黃婉柳眉微蹙,朝着耿青雲望去,耿青雲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必擔心,然後說道:“司徒兄這話說得在下有點糊塗了,還請明示。”
司徒飛明知道耿青雲是裝糊塗,但也並不揭穿,而是放下玉杯,正了正臉色說道:“今日耿兄請我過來,無非就是爲了宋兄和你義妹門派之間的那點小衝突,其實這種事情並不是多大一個事。”
黃婉本性溫柔善良,但不代表就能夠坐視本門門人受欺負,聽到司徒飛如此輕描淡寫的將衝突形容成一件小事,她頓時怒上心頭,冷笑道:“司徒門主真會大事化小,當日我門中姐妹十數人爲了擒獲短尾金毛虎有幾人都受了重傷,大家如此拼命就是爲了獵取這兇獸,沒想到魂悸教的人從中橫插一腳,搶走了兇獸,姐妹們想要討個公道,竟然還被他們打傷,如此蠻橫無理,肆意掠奪,這豈是正道所爲,這豈是名門正派做的事情?”
司徒飛還未說話,魂悸教教主宋展之已發出一聲怪笑,說道:“黃門主真是誤會了我們門人的好意,那短尾金毛虎豈是那麼容易被擒下的兇獸?此獸五百年一生,兇猛無比,乃是虎中王者,本門長老們是擔心你們不敵,所以纔出手相助罷了。”
“這麼說他們倒是一番好意了,既然是好意,那擒下兇獸爲何又要將我門中姐妹打傷呢?不是應該將兇獸分一部分給我們嗎?”黃婉說道。
宋展之咧嘴一笑道:“黃門主,這兇獸沒死之前,是無主之物,但死在本門長老的手裡,那就是本門擒獲之物,雖然之前你們打傷了它,但是那不過是白作工罷了,真正給予重創的是本門中人。所以說,這金毛虎該如何分配是本門的事情,貴門中人還想搶奪,那本門自然就要還擊了,只是傷了你們的人,又沒有鬧出人命來,你該感到慶幸纔對。”
方陵暗暗冷笑一聲,這宋展之還真會狡辯,欺負了人還說成是仗義相助,居然能成爲正道門派的一門之主,可見這修真界已混亂到了何種地步。
黃婉悲憤的叫道:“宋教主的口才真是了得,這麼說來,倒是我們的不對了!義兄,你說這事該怎麼辦?莫非就讓本門的姐妹吃了這啞巴虧不成?”
話鋒一轉,重心又落到了耿青雲身上。
耿青雲便朝着司徒飛說道:“司徒兄,宋教主這一席話只怕站不住腳,即是無主之物,傷了它也是功勞,即是功勞便應有慰勞,這金毛虎應有一部分該給予煙霞門。”
衆人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司徒飛身上,司徒飛哈哈大笑道:“耿兄呀,這件事情我一數落了宋教主,確實司徒兄和黃門主都說得對,斬殺金毛虎的功勞的確有煙霞門的一份。宋門主,還不將東西拿出來,
還有,要給煙霞門打傷的長老們賠禮道歉,咱們畢竟是正道大門派,絕不能做出這些有損顏面的下作事情來。”
司徒飛後面幾句話那是神色嚴厲,頗有訓斥之意,衆人看在眼裡,紛紛頷首稱道,都認爲這南斗門的門主並不象傳聞中的那麼霸道,還頗爲講理,或許是和耿宗主有過一面之緣的關係。
不過,方陵卻看見司徒飛眼神中透露出的狡黠,他便知道只怕這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象裴東昇這樣的明眼人,表情也沒有一點的輕鬆。
宋展之象是受了教育,規規矩矩的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物,朝着黃婉一躬,一副誠懇的態度道:“在下的門人有失禮之處,還請黃門主見諒。”
聽了司徒飛的話,見宋展之又道歉,黃婉的臉上稍微神色緩和了一些,她也很清楚不可咄咄逼人的道理,只要能夠討回公道,大家同爲正道,有的小事情倒也不需要多加計較。
然而,當她看到宋展之手中之物時,目光中頓時火氣暴滿,不止是她,耿青雲等人亦是臉色紛紛一變,只因爲宋展之手中所呈之物豁然是一條老虎尾巴。
短尾金毛虎全身是寶,惟獨這尾巴效用最低,只能用來燉湯,起到一小點滋補的作用。
宋展之居然拿虎尾賠禮,這分明就是一種侮辱,也就是說,煙霞門衆人的功勞只配得到這根虎尾而已!這不僅是在黃婉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更是在耿青雲和衆多長老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司徒飛的態度哪裡是誠懇,分明就是在赤裸裸的侮辱,長風宗上下震怒。
裴東昇臉色一沉,重重一哼道:“宋教主這份謝禮可真是夠‘大’呀!”
宋展之並不畏懼這強硬派的首腦,微微一笑道:“裴長老太過獎了,這虎尾雖然作用不大,但是卻極有紀念意義,雖然那金毛虎的虎頭掛在本教的獸牆上展覽,但是有這短尾在,也代表你們煙霞門也曾經有過殺虎的功勞。當然,只要咱們不透露出去,誰也不知道你們只是將那頭老虎打傷了而已,真正取它命的還是我魂悸教的人。”
一臉笑意,卻透着深深奚落,黃婉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耿青雲亦聲音一冷,朝着司徒飛說道:“司徒兄如此縱容同盟門派,實在有損南斗門的威名,本宗主亦不會眼睜睜看着煙霞門受此侮辱!”
司徒飛眼中含過一絲凜冽,悠然一笑道:“耿兄言重了吧,人和人不一樣,各有各的分量,在殺虎之事中,煙霞門所做的一切只配得到這條虎尾,所以將虎尾送給她們,我倒覺得沒什麼不對!”
話一挑明,氣氛立刻緊張起來,耿青雲雖是中間派,但亦有維護本門尊嚴的重任,更何況黃婉還是他的義妹,如今南斗門擺明了強硬態度,他自然也不能任由着對方放肆。
耿青雲冷冷說道:“我義妹前陣子曾前往過魂悸教一趟,就此事和宋教主磋商,宋教主似乎說過一句話,日後將要把虎瑟谷一
帶納入門派領地,不知有無此事?”
比起兩門派門人之間的衝突,這劃地分界之事更是重要千倍,耿青雲將這事情提出來,顯然是要撕破臉皮,把話說明白。
司徒飛並未被耿青雲氣勢所壓,依舊是氣定神閒,淡淡笑道:“虎瑟谷本就是無主之地,如今魂悸教的人數已達到大門派的標準,擴張地盤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虎瑟谷是個凶地,有魂悸教幫忙管理,日後裡面的兇獸便不會跑到煙霞門中來搗亂,對煙霞門也是大好事一件呀。”
看着他那一副好心人的樣子,衆人只覺得這傢伙真是用心險惡,煙霞門的地界和虎瑟谷不過是一江之隔,若侵吞了虎瑟谷,不就等於把地界擴展到了煙霞門的門口嗎?
耿青雲沉聲說道:“自古以來,任何一個相鄰的門派之間都有着一塊中立地,以防止兩個門派領地相接,發生不必要的麻煩,而且,縱然其中一方要擴張地盤,那也是朝着中立地以外的區域擴張,從來沒有朝着中立地擴張的事情。”
司徒飛含笑道:“耿兄呀,所謂規矩就是不破不立,這些稱年規矩都有幾十萬年了,早就該廢除了。本人也是一個十分公正的人,要不這樣吧,這虎瑟谷呢,魂悸教就暫時不佔,交給煙霞門如何?”
宋展之邪暗含諷刺的道:“是啊,本教可是大氣得很,煙霞門就算佔了虎瑟谷,把地界挨着本教,本教上上下下也毫無怨言。”
這一招明顯是以退爲進,誰都知道,煙霞門的實力還不足以佔領虎瑟谷,那地方本就是個險地,兇獸諸多,要想把那地方納入地界,需要耗費相當多的人力才行。
司徒飛明知道煙霞門沒這個實力,卻偏偏提出這樣的建議,明顯就是有意刁難。
耿青雲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司徒飛更是看清他的臉色,呵呵笑道:“耿兄,我們可是做了很大的讓步呀,要不乾脆這樣,你若是擔心煙霞門管理不了這虎瑟谷,不如就將你們長風宗的門人派過去駐守如何?我相信宋教主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宋展之哈哈大笑道:“當然不會介意,能夠和長風宗的長老們做鄰居,本教上上下下絕對是齊聲歡迎,說不定有時間就會來找長老們討教幾招,切磋一下法門,大家共同進步,共同維護正道和平,這是何等美事,何等幸事呀。”
司徒飛和宋展之一唱一和,說得耿青雲臉色微變,如果真派出長風宗的長老到盟派地界去,難免惹來風言風語,畢竟同盟下的門派和同盟下門派之爭,若是長風宗這麼一插足,必定讓南斗門有了插足的口實,這話是好聽,但分明就是一個陷阱。
耿青雲眉頭浮起黑線,從剛開始的笑談到現在的僵持,事情是急轉直下,如果找不到方法解決虎瑟谷的問題,魂悸教一旦佔領此地,日後煙霞門將會面臨的衝突絕對會越來越多,但是,看司徒飛如此強硬的態度,若是衝突爆發,那處理起來也將十分棘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