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裕來客棧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我雖然也在猜想是誰下的**,但更多的似乎都是那些讓我熱血沸騰的場面,整個人這一天都處在恍恍惚惚之中,直到迎上小環驚喜的歡呼,我纔回過神來。可是還沒等我和小環說上兩句話,方姐已經讓人來叫我了。
當我推開方姐書房大門,方姐依然端坐在書桌後面看着手中的資料,雖然一見我進來,方姐立即收回了目光,但是那瞟向門口急切的眼神卻把她的期待表露無疑。感受着她的期盼,眼前卻似乎突然閃現出展月眉的嫵媚,心裡立刻自責了起來。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情緒,方姐慢慢皺起了眉頭,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一路與費大小姐私奔,豔福不淺呀,到家門口了,也顧不上進來嘛。”
方姐雖然板着臉,但她的話卻讓我聽得心中一樂,裝模作樣地在空氣中嗅了嗅,笑着說道:“這種味道我喜歡。”
方姐立即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卻當聽不見,依然不放鬆地說道:“這段時間在外面玩開心了,不想回來了是不是?”
我見她不爲所動,有些尷尬地說道:“哪能呢。這不回來向你報道了嘛”
方姐冷笑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到了服用解藥的時間,我估計你還不會回來呢。”
她的話讓我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一趟已經出去半年多了,按照飄雨樓每三個月服用一次解藥的週期,當初她給我的兩顆解藥應該早就吃完了,現在正好又到了服用解藥的時間了,怪不得她有如此一說。不過我不受這種藥物的控制,把兩顆解藥在外面找個地方藏起來後,早就把這事給忘了。
見我半天不說話,方姐似乎感覺她的話說重了,臉上稍微緩和了一下,“先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說說。”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調整了一下情緒,便把在天山上發生的被襲,偶爾遇到楊鼎以及如何完成刺殺的部分說了一遍,別的卻是提也未提。儘管是這樣也說了半天,對於在天山上兩次被襲,方姐似乎也在猜測其中的原委,而對於楊鼎的狡猾,她的臉上倒是露出了關切與擔心。
我接着又把在鄱陽湖的事從頭到尾仔細地彙報了一下,在那發生的沒什麼好瞞的,當然,剛剛發生的與展月眉的事,那是打死我也不能說的。說倒是沒說出來,可是一想到展月眉,我便有些走神。原本聽到我和費小小單獨相處了十多天,已經有些不太高興的方姐更是有些惱火地冷哼了一聲。
我立刻回過神來,知道她誤會了費小小,卻又不能說實話,心裡卻在慶幸她的這一聲來得及時,要是再過一會,等我鼻血流下來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要如此解釋了。
把幾張紙和一顆藥丸扔給我後,方姐好像有些賭氣地說道:“抽空把這個完成了。”
望了一眼手上的那些紙,上面只是簡單地寫着:男姓名字年齡不知,上個月在陳留附近有三次採花得手,事後受害的女子都被殘忍地殺害。後面的紙上都是些苦主的資料,卻不再提那個採花賊了。
有些不解地擡頭問道:“方姐,這算什麼呀。我們又不是捕快,怎麼會讓我們去抓採花賊?”
方姐依然沒好氣地翻了我一眼後說道:“既然有人願意出錢,你就去看看。管他是誰,你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怎麼拿我和他比,我不禁苦笑搖頭。我感覺到她似乎心情不太好,按以前,我多半會想些法子和她開開玩笑,可自從發生了和展月眉的事,我好像總有些心神不寧,便拿起東西轉身出去了。果然,我的反常更加激怒了方姐,當我關上房門的時候,聽到了她充滿怒意的冷哼聲。
也顧不上這些了,我簡單收拾了一下,都沒敢再去和方姐道別,便在小環失望的眼神中再次離開了裕來客棧。我現在似乎應該去找着事來做,否則的話滿腦子都是展月眉,始終揮之不去。至於方姐她們,等我恢復正常了,再想辦法哄哄她們吧。
陳留離汴京不遠,位於它的南方,我很快便來到了城中。按着那些資料上所記錄的被害人的住址,我便一路找了過去。既然沒有那個採花賊詳細的情況,那就只有先去那兒瞭解瞭解,看看是否能尋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尋訪了兩家,我已經有些垂頭喪氣了,女兒被人姦污,兇手又沒抓到,在他們看來似乎是一件奇恥大辱,草草地就把死者給埋了。對於我去打聽,似乎認爲是一種羞辱,連面都不見,便讓家丁把我趕了出來。
回頭看看那豪華卻冷清的院落,不禁讓人覺得即可憐又可恨,我要是因此找不出那個採花賊來,報不了仇,死去的女子估計會在地下恨死他們。搖着頭我向第三家走去,心裡卻在想着,多半情形和前兩家一樣,看來去了也沒什麼用處,是不是要在半夜的時候,去把已經下葬的棺材給挖出來,仔細研究研究。雖然這麼做是對死者的不敬,不過我是在爲她們報仇,估計她們應該不會太計較這些的吧。還好,雖然已經埋下去一個多月了,不過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屍首不會變腐,也許能發現什麼。
望了一眼前面似乎同樣闊綽的高門大院,心想既然已經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吧。只是有些奇怪,半掩的黑漆大門前並不見家丁的影子。隨手推開兩扇沉重的大門,剛剛伸頭向裡面瞄了一眼,心裡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急忙把頭縮了回來,“呼”的一下,一把大斧貼着我的鼻尖斬了下來。
盯着鼻尖滲出的一絲細汗,我都快成鬥雞眼了。我要是把頭縮得慢一點,估計這顆大好頭顱現在已經和大地接吻了,還來不及回味剛纔驚心動魄的一瞬,從門裡面閃出一個高大無比的壯漢,已經揮舞着一把大斧子向我沒頭沒臉地砍了過來。
我左躲右閃,仗着敏捷的身手,雖然看上去險象環生,不過基本上都在我的把握之中,他雖然舞得一身勁,卻無法傷到我分毫,直把他氣得哇哇大叫。
我一邊躲閃,一邊在觀察着對方,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一時想不出來,正當我疑惑不定的時候,從大門裡面又走出一妙齡女子,還沒等我看清她長得什麼樣,就已經提着腰刀向我衝了過來。
她的武功似乎要比那個傻大個高出不少,一把刀配合着傻大個,圍在我的身邊,幾乎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生生地把我逼向那把大斧子下。自從她加入戰團,我便不再像一開始那麼從容了,漸漸開始有些不支了。比起他們手中的兵器,我懷裡的那兩把匕首似乎小了點,當然了我那匕首也不是吃素的,是用來殺人的,只是,我現在並不想開殺戒。
“我是少林俗家弟子,你們爲何一句話都不說就來襲擊我?”我大聲地說道。
別說這句話還真有用,我話音剛落,他倆就住手跳到了一邊。看來扛着少林寺的牌號,到哪都能吃得開。
傻大個和那個女子對望了一眼,首先說道:“少林的?我們搞錯了?”
“誰知道,他說是就是啊。”話雖這麼說,但是看樣子,那女子也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望着眼前的傻大個,我突然想起來了,那身形,那神態和趙家鎮的趙順如出一轍,要不是五官稍微有些不同,我都以爲是順子起死回生了,儘管如此我也是無比激動,就像見到了親人,眼眶都有些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