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爺拉着娜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妗兒,你爲哀家所做的,爲佟佳氏姐妹所做的,以及爲整個後宮所做的,哀家都看在眼中的。即便你不是妗兒,這樣好的孫媳婦兒,哀家也是願意接受的,更何況,哀家相信,你就是哀家的妗兒……”
娜仁聽着,就忍不住抽泣起來,跪在老佛爺的腳下,抱着老佛爺的腿,擡起頭來,看着老佛爺,說道:“老佛爺,妗兒不孝,不能夠讓您跟皇上和好如初……也不能夠讓您走出來這清苦的雨花閣……都是妗兒害的您成了現在的樣子,老佛爺,妗兒對不起您……”
老佛爺彎下身子,把娜仁緊緊的抱在懷中,哭着說道:“好孩子,聽着你這語氣,哀家就更加確信,你一定是哀家的好孩子……沒關係的,哀家在這裡挺好的,這樣,哀家就能遠離後宮裡的是是非非,你讓哀家如此的清淨,哀家是該感謝你纔對的呢。只是一樣,你在後宮裡,要更加的辛苦了。”
“妗兒不苦……只怕老佛爺您太寂寞……”
娜仁滿臉的淚水,對着老佛爺說道。
“不會的,哀家知道哀家的妗兒還在這個人世上,並且能夠過來看看哀家,哀家還能夠捂住她的雙手,你不知道哀家心中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是多麼的美好呢。這是上天對哀家的恩賜……哀家心滿意足……”
“怎麼回事兒?大半夜的,曹華你怎麼在這裡?皇貴妃娘娘呢?”
皇上在臥榻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着身邊守着自己的曹華,開口問道。
“呦,皇上,您可是醒了,把皇貴妃娘娘和奴才們都嚇死了。”
曹華連忙扶着皇上坐起來。
“少廢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朕怎麼覺得頭疼得厲害呢?還渾身沒有力氣……”
皇上皺着眉頭,揉着太陽穴,吃力的說道。
“哎呦,皇上,您可是不知道呢。您突然,呃……就昏倒在了仁皇貴妃的身邊了呢。仁皇貴妃找了劉凌過來給您看看……劉凌說,是您吃了莫尋師太給開的要房子……所以,纔會大補,虛火上浮的厲害呢。”
曹華連忙說道。
“怎麼會呢。朕身體本來就很好。況且,莫尋師太那麼醫術高明……不可能的吧。又是劉凌那小子危言聳聽的吧,他是看着莫尋這麼得寵,生怕少了自己的飯碗吧。”
皇上瞥着曹華說道。
曹華認真的看着皇上,說道:“皇上,不管怎麼樣,您流鼻血了,而且,昏倒了,這是事實……況且,劉凌說道了。是真的,想要懷上龍嗣,只需要調理好咱們仁皇貴妃的身體,不需要讓皇上如此的爲難的。”
皇上嘆了口氣,說道:“朕是不想讓娜仁失望……況且,生孩子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朕不能爲難了她一個人……朕也想要替她分擔一些……莫尋師太,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不能怪莫尋師太,最多,就是她用藥不妥罷了,出發點兒是好的。”
曹華記着皇貴妃交代給他的話,便接着說道:“可是,皇上……”
“得了,得了。話怎麼這麼多,沒看到朕不舒服的嗎?”
皇上皺着眉頭,對着曹華不耐煩的說道。
曹華只好連忙收拾了自己的話語,上前去給皇上按摩着。
“仁皇貴妃呢?”
皇上閉着眼睛問道。
“仁皇貴妃去給您看看劉凌開得藥房子了。”
曹華說道。
“哀家聽說,月姝要回來了。”
雨花閣裡,老佛爺拉着娜仁的手,說道。
娜仁一聽,收起來自己的傷感,嘆了口氣,說道:“是,這是臣妾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畢竟,月姝從小生活在盛京,無拘無束的,她那麼單純快樂……現在,把她給弄進來紫禁城,她怎麼會受得了呢。可是,只是把她放在那麼遠的地方,沒有人專心的給她安排一門婚事,最後,嫁不了一個好夫婿,也終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失職……左右都不是……左右都爲難的。”
老佛爺也嘆了口氣,說道:“是,哀家剛剛聽說的時候,也這樣想過了。不過,既然現在月姝已經在路上了,已經是定局了。我們就既來之則安之了。況且,你有多少年沒有見到月姝了,也該看看她長大以後是什麼樣子了。”
老佛爺說着,就面帶微笑的看着娜仁。
娜仁突然低下頭來,揉着自己手中的手絹,說道:“可是,月姝不知道會不會原諒臣妾了。當初,臣妾答應過她,會接她回來紫禁城的。可是,我讓她一等,就是十年……把她一個人丟在那邊,沒有親人,之前還有老佛爺您的照顧,現在的她,一定……臣妾很害怕看到她,害怕看到她的眼睛……”
說着,娜仁就把自己的臉捧在了手中,苦不堪言的難過着。
老佛爺心疼的把娜仁抱在了懷中,說道:“放心吧孩子,如果月姝知道了你當初的境遇,她恨得人,絕對不會是你的。你是最無辜,最可憐的。”
“不,老佛爺,臣妾不願意讓月姝知道事情的真相,皇上也很可憐的。他縱然有冷漠無情的地方……畢竟,他,是皇上……更何況,月姝不知道真相的話,她對皇上最多就是不喜歡,如果知道了,也許,她對皇上的憎恨會引起整個後宮的有一場血雨腥風,不僅如此……她或許會爲了妗兒而赴湯蹈火,毀掉自己的幸福呢。這,恰恰是我最爲擔心的。作爲她的姐姐,作爲她這樣一個不稱職的姐姐……希望她幸福,是我能夠給她最後的承諾了。”
老佛爺看着娜仁,心中有些困惑,有些猶豫的看着娜仁。
娜仁自然是注意到了老佛爺的神態,便問着老佛爺,說道:“皇祖母,您心裡有什麼事情想要叮囑臣妾的嗎?”
老佛爺拉着娜仁的手,有些吞吐的說道:“娜仁……你……你當初是怎麼從格豪那裡逃脫的呢?哀家……哀家雖然人在盛京,可是,這個紫禁城裡到處有哀家的眼線,他們告訴哀家的事實是……是你已經真的被處以的極刑……而且,爲什麼,哀家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是從前的面目了呢。”
老佛爺有些小心翼翼的問着。
娜仁聽到了這裡,就把手從老佛爺的手中給緩緩的抽了出來,低着頭,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老佛爺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讓老佛爺相信整個令人匪夷所思的過程,尤其是……她到底是爲了什麼而回來……
娜仁便緩緩的起身,對着老佛爺行了大禮,說道:“老佛爺,皇上估計這時候該是醒過來的時候了,臣妾還是儘快的回去吧。以免讓皇上心生疑惑……”
一聽娜仁這麼說,老佛爺也自己心裡明白,這其中一定有娜仁不想言語的秘密,便站起身來,扶着娜仁,說道:“好吧。
既然這樣,孩子,就你先回去吧。以免讓格豪產生了什麼懷疑和誤會……他要是知道你過來看哀家,他又該跟您鬧彆扭了。快回去吧。”
老佛爺送着娜仁到了雨花閣的門口,娜仁轉身回來,對着老佛爺說道:“老佛爺,心誠則靈,您不用這麼爲難自己天天拜佛的。您所擔心的,所希望的,臣妾都會幫助您實現的。只要您需要,臣妾都會做到……只要老佛爺安康,臣妾就放心了。”
老佛爺站在雨花閣的門檻兒之內,微笑着點點頭。
娜仁看着老佛爺身邊的安心,說道:“老佛爺的身子骨,就交給你了。老佛爺從前就一心只爲帝朝操心繁忙……不知道心疼自己……還請你多多的費心了。”
安心連忙跪在地上,對着娜仁說道:“仁皇貴妃您請放心……照顧好老佛爺是安心的職責所在……安心一定用心用力……恭送皇貴妃娘娘。”
奎琅連忙扶着娜仁坐回到了轎輦之上了。
“皇貴妃娘娘,咱們快點兒吧。剛剛有人來回話了,說是皇上已經醒了。也問了娘娘您去哪裡了呢。咱們趕快回去吧。”
娜仁靠在轎輦的靠背上,扶着頭,微微皺眉,閉着眼睛,說道:“是……回去吧。本宮好累呀。”
老佛爺仍舊是站在雨花閣的門檻兒之內,她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十分苛刻的女人,說過的不踏出慈寧宮半步,就一步都不踏出來。
此刻,她站在這裡,探着身子,伸着頭,望着娜仁儀仗隊微弱的紅裳燈籠的光芒,漸漸的消失在長街之上,才終於放心了的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老佛爺,仁皇貴妃如此的聰明,她已經都能夠在紫禁城裡遊刃有餘的,您就聽聽皇貴妃的話,靜心的過着您清閒的日子吧。”
“仁皇貴妃呢?怎麼還不回來?”
皇上已經不耐煩了,莫尋給他吃的那些藥,本來就容易心煩氣躁,如今,更是有些暴跳如雷的狀態了。
“不用宣駕了。安靜點兒,免得擾了皇上的清夢……”
還沒有到養心殿的門口,奎琅就按照娜仁的心意,對着儀仗隊前面的領隊交代到。
“仁皇貴妃娘娘,咱們到了。”
奎琅走到了養心殿的門口,一看到裡面西廂房的燈還亮着,就知道皇上還沒有睡過去,連忙對着轎輦上的娜仁說道。
娜仁也連忙擺擺手,讓轎子停下來。幾乎是從轎輦之上給飛下來的。
奎琅牽着娜仁的手,娜仁儘量不讓自己腳下的花盆底的鞋子弄出來聲音。
“去叫仁皇貴妃進來……朕不用喝藥,朕只要見到她……”
娜仁一進來院子,就聽到了皇上的大吼的聲音。
此刻,劉凌正端着藥罐子往西廂房裡走着,娜仁腳步飛快,立馬攔住了劉凌,二話沒說,只是看了劉凌一眼,便穩穩當當的把藥罐子端在了自己的手中,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子,就扶着奎琅進去了西廂房了。
曹華正爲難着呢。
“皇上,您先睡吧。仁皇貴妃仔細着您的湯藥,說是不能馬虎的了呢。”
“好你個臭小子,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聽朕的話了,你不去,朕去……哼。”
說着,皇上就要掀開被子往下面走着。
一下牀,皇上就立刻頭暈目眩的。
曹華連忙扶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