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又是一天即將晃晃過去。
長孫明月還穿着那件白天的長袍,在月色的照耀下更顯華白柔美,精緻的紋路在上好的白綢上忽明忽暗。
俊朗的五官在白綢下絲毫不顯遜色,潑墨般的長髮隨着微風輕輕拂動,他就像是一隻妖,讓這個本就靜謐的夜更顯動人心魄。
他沉默着,武青顏也沉默着,不是她介意了白七七,而是她害怕在他的法眼下現出原形,她夜闖皇后的寢宮在先,後又大刺刺的滾砧板,如果給他知道,他指不定要如何陰風陣陣的腹黑她。
長孫明月瞧着她那嘰裡咕嚕轉個沒完的眼珠,不急不緩的開了口:“我最近聽聞皇宮裡很是熱鬧?”
武青顏心下一緊,卻不說話。
長孫明月嘴角上揚:“我聽聞宮裡的暗衛說,昨兒個皇后的寢宮走水了?”
武青顏知道這事是瞞不過了,笑着打哈哈:“皇后那老妖精變着法的和我過不去,若是不能搓搓她的銳氣,我豈不是很憋屈?”
長孫明月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趁着她回身的功夫,伸手捏在了她的下巴上,迫着她黑漆漆的眸,他輕輕一嘆:“青顏,我不是想要阻止你什麼,只是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皇后到底是在後宮把持了半輩子的女人,你和她針鋒相對,又能得到幾許的便宜?”
他知道的事情並不是很多,只是打聽到了武金玉被皇后壓進了天牢,他知道按武青顏的性子,不會袖手旁觀,可至於武青顏和皇后談了什麼交易,他卻是不知道的。
這些日子他的心思有一半在白七七的身上,總是以爲武青顏若是當真自己扛不住了,總是會來找他的,所以他不急。
可他沒想到,到了現在她仍舊對自己隻字未提,這讓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武青顏不以爲意的撇脣:“總是有人能壓住她的。”
長孫明月微微皺眉:“壓住?”似想到了什麼,豁然拉緊了她的手臂,“你驚動了皇上?”
武青顏被他捏到了傷口,疼的皺眉:“嘶……”
長孫明月豁然捲起了她的袖子,藉着月光,當他清晰的瞧見她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針孔時,瞳孔急速的收縮到了極限。
“你竟然去滾了砧板?”他緊握着她的手臂,迫着她的眼。
武青顏知道是瞞不過去了,點了點頭:“皇上是下死了決心隔岸觀火,可放眼整個皇宮,能壓住皇后的人只有皇上,我也不想滾砧板,可若是不滾,如何能請的出皇上?”
“你寧可滾砧板也不來找我是麼?”他沒想到自己等到最後,竟等到了她的滿身傷痕。
武青顏笑着想要收回手臂,卻被他鉗的死死的,訕訕一笑,無心道:“你最近在忙着白七七的事情,我怎麼還會給你添亂?長孫明月,我不是一個要依靠男人生存的女人。”
他身上的寒氣驟然升起,凝着眸子盯視了她半天,最終將她打橫抱起,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武青顏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好不容走到了府門口,怎麼又回去了呢?
“長孫明月,我很困……”
“去我那裡擦藥。”長孫明月攬緊了她,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武青顏其實是不願意去的,她自己是大夫,對自己身上的傷口瞭如指掌,這些細小的針孔雖然看着挺觸目驚心的,但其實並不嚴重,沒幾天便會癒合的。
只是……
瞄着他那緊鎖的眉頭,她卻是最終沉默了,算了,由着他吧……
兩個人進了屋子,長孫明月並沒有讓婢女幫忙,只是吩咐了婢女將上好的金瘡藥拿來之後,便反手關上了房門。
武青顏坐在牀榻上,想着明日還要辦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長孫明月是何時走回到她身邊的。
肩膀驀然一涼,她這纔回過了神,側眸一看,只見自己的衣衫已被脫了下來,他坐在自己的身後,正用修長的手指挑起盒子裡凝白的藥膏。
“……”武青顏一楞,雖然知道上藥的時候不分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但被他這麼緊盯着,還是渾身不舒服。
“不然……還是我自己來吧?”
“別亂動。”他輕聲出口,飽滿的指尖已觸碰在了她的肌膚上。
武青顏不知道他給自己上的什麼藥,淡淡的,香香的,抹在傷口上涼涼的,可能是她真的睏倦了,慢慢竟坐在牀榻上打起了哈氣。
長孫明月見此,懶腰將她抱了起來,隨即輕輕又將她平放在了牀榻上,將她腰間堆着的衣衫全都除了去,繼續專心致志的給她擦着傷口。
他的手指很柔軟,又因爲拿劍的關係,指腹存着薄薄的繭子,隨着藥膏一點點均勻的塗抹在她的背上,他的手指終於毫無阻礙的撫摸上了她凝結的後背。
“恩……”武青顏早已忘記了剛剛的顧及,放鬆身體的在他的撫摸上混混欲睡,時隔這麼久,她竟然找到了在按摩院做按摩的感覺。
還真是挺難得的……
在藥膏的作用下,她本就光滑的肌膚更顯柔亮,一雙蝴蝶骨在後背上微微凸顯着,纖長白皙的手臂輕輕舉起,將她細瘦的腰身勾勒的更加盈盈一握。
長孫明月狹長的眸子暗了又暗,最終輕輕一嘆:“青顏,對不起……”
他是真的心疼了,也在意了,如果要不是他最近光顧忙着白七七的事情,也不會忽略了她,讓她將自己折騰成了這樣。
那砧板是什麼?萬針彙集,鋒利無比,就連男人看了也要膽顫幾分,然她卻咬牙挺了過來。
武青顏猛地一個激靈,聽着他的道歉,登時睡意全無,側眼看着他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留下的陰影,想了想,緩緩坐起了身子。
“長孫明月,我沒有怪過你,金玉是我的妹妹,我爲了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又不是我家騾子,幹嘛非要一副讓我騎的樣子?”
其實她更想和她說,她好像是找到了當年在宮外追殺他的兇手,只是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嚥了回去。
如今證據還不如,她不能妄自斷定,她可以不怕失望的繼續查,但她卻不能讓他白白空歡喜一場。
長孫明月看着她那如寶石一般黝黑的眸子,在燈火下忽明忽暗的閃爍着,忽然伸手將她拉坐在了自己的身上,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身。
武青顏只是想着開玩笑來緩解他的不舒服,看了看彼此的造型,笑着又道:“怎麼?你還真想讓我騎一騎是怎地?”
話剛一出口,她便是覺得哪裡說錯了,不禁老臉一紅,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自己又半脫衣衫的……
長孫明月伸手,將她的長髮捲起在指尖,本就輕緩的聲音更顯柔情:“青顏,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如果說,要單單只是讓武金玉平安脫身的話,她萬不該怎麼麻煩,皇后想要什麼他心裡清楚着,只要她一開口,他便會用武傾城失身的事去堵皇后的口,皇后要是知道了武傾城鬧出了那麼大的一個烏龍,就算再不甘心也是要對武金玉放手的。
他能想到的事情,他就不信武青顏想不到,可她非要放棄近路的走遠路,在皇宮裡遭罪的繞了這麼大一圈,她究竟是圖什麼呢?
她被他抱得緊,他俊秀的面頰離着她的臉咫尺相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輕輕撇開了臉頰,她乾巴巴的一笑:“哪能?你想太多了。”
對於他的直視,她還真是有些心虛的,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萬不會告訴他,所以她必須忍住。
他微微垂眼,瞄着她修長的脖頸和均勻喘拂的胸口,聲音有些低沉的啞:“最好你沒瞞着我什麼,不然……”
她猛一擡眼,笑看着他的萬卷柔情:“不然如何?你還想對我大刑伺候是怎麼樣?”
他勾了勾脣,輕輕一笑:“你猜。”說着,情不自禁的再次垂下了面頰,滾燙的脣吻上了她被夜風吹得有些涼的肩膀。
武青顏渾身驟然一緊,不知道是他的脣太燙了,還是她承受不住他的滿心熱情,發愣之際,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跳出嗓子眼。
這是她心裡永遠青澀的痛,毫無戀愛經驗,零近身肉搏經驗,所以她每次在面對荷爾蒙全面爆發的他時,總是那麼的束手無策。
長孫明月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並不着急強行進攻,而是放緩了節奏,慢慢移着自己滾燙的脣,從她的肩膀一點點吻向了她的脖頸。
武青顏連動都特孃的忘記了,只是覺得那輕輕貼在自己肌膚上的脣熱的燙人,那溫潤的舌尖似帶着輕微的電流一般,所到之處無不是讓她酥酥麻麻的。
她似耐不住這磨人的酥癢,身子下意識的想要遠離他的掌控。
早已有所防備的他,哪裡能讓她就這麼說走就走?騰出慢慢從她的腰肢摩挲上了她的後背,那光滑的觸感,和藥膏淡淡的香味,無不是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