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青顏和雙喜進了三皇子府的時候,新娘子已經被喜婆子和丫鬟攙扶進了裡屋,滿滿的院子裡都是來賓,長孫明月正和其中的幾個朝中大臣閒聊着。
雙喜拉着武青顏走了過去,小聲道:“三皇子。”
幾個大臣識相的去了別處,長孫明月轉了面頰:“剛剛去了哪裡?你家小姐找了你許久也不見你的影子。”
雙喜忍着因爲撒謊而強烈跳動着的心臟,指了指身邊的武青顏:“回三皇子的話,是奴婢農村的姐姐來了,村子裡的收成不好,所以姐姐來投奔奴婢,想要和奴婢一起來府裡侍奉在小姐的身邊。”
韓碩在一邊瞧着,微微皺眉,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自己的主子會開口拒絕。
武青顏從始至終一直看着長孫明月,看着他那精美的面頰,雅緻的五官,前些日子她還在他的懷裡感受着他的溫暖,可不過是幾天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長孫明月隨着雙喜的所指,終於將目光轉向了武青顏,不過此時他狹長的眸中,卻再沒有了往日的一往情深。
不過是淡淡一掃,便收了回來:“好,反正你家小姐最疼你,想來也是會答應的,你先帶着她去後院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落,他已經朝着其他的官員走了去,沒有一絲留戀。
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德行,武青顏真的很想衝過去給他一拳,然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給他。
韓碩瞧着她咬牙的樣子,趕緊拉住了她的手臂:“武青顏你鎮定,千萬別激動。”
這可是大婚啊!朝廷裡的大臣幾乎都在,還有名動幾方的富甲也都聚齊了,武青顏要是在這個時候對着主子大打出手,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別怪他太過誇張,主要是武青顏有前科。
武青顏深呼吸了三口氣,才點了點頭,隨着雙喜進了裡院。
爲了大計,她忍了。
這裡面的事情太亂了,其實就算是她現在也搞不清楚頭緒,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熹貴妃的不安好心,可熹貴妃究竟爲何這麼做,這冒牌貨究竟是不是白七七,還都是個謎團。
如今熹貴妃在暗,長孫明月在明,若是她當真什麼都不顧及的將此事告訴給了長孫明月,無疑不是將他也拉進了這個未知的火坑之中。
所以她必須忍,在沒查明原因之前一定要忍住!
武青顏,你行的!
相對於外院的吵雜,裡院倒是肅靜的多,有幾個丫鬟守在院子裡,見了雙喜都是點頭哈腰的。
雙喜對着她們擺了擺手,帶着武青顏進了屋子。
屋子裡一片通紅,很是喜慶,桌子上擺放着許許多多精緻的糕點,看着就讓人食慾大增。
那冒牌貨無聲的坐在牀榻上,頭上的蓋頭遮住了面頰。
“小姐。”雙喜帶着武青顏走到了冒牌貨的面前,輕聲道,“奴婢從農村來的姐姐投奔奴婢來了,想要和奴婢一起侍奉在小姐的身邊。”
那冒牌貨點了點頭,開口倒很是和藹:“別人不可以,但我家的雙喜絕對可以,她叫什麼?”
雙喜瞄了武青顏一眼:“三,三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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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冒牌貨輕輕一笑:“雙喜,三鹿,倒還真是一家人。”
雙喜點了點頭:“奴婢謝謝小姐。”說着,帶着武青顏站在了一邊。
武青顏掃着牀榻上坐着的這個人,不得不說,這人就連說話都和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難怪雙喜分辨不出來。
只是……
她輕笑着搖了搖頭,雖說話什麼的都模仿着自己,但自己的品性那冒牌貨卻拿捏的不夠完整。
一桌子的美食,要是她的話,早就掀了蓋頭坐在桌子上大吃二喝了,哪裡還會規規矩矩的坐在牀榻上挨着餓?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再像也是假的。
屋子裡安靜的很,武青顏站在原地安安分分的進入角色當着丫鬟,牀榻上那個冒牌貨也假裝着武青顏,只有雙喜總是一眼一眼撇着武青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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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青顏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怎麼了?”
雙喜不安分的瞄了瞄牀榻的方向,貼近她的耳邊:“小姐,奴婢在想,今兒可是大婚,牀榻上那個冒牌貨是不是要和三皇子,洞,洞房的?”
武青顏一愣,她倒是忘記了還有這茬……
朝着牀榻上那個穿的像是紅包的冒牌貨看了去,想象着如果長孫明月要是和這冒牌貨滾了牀單……
媽媽個蛋!絕對不行!
武青顏重做精神,眼珠子晃悠了起來,不行!一定要像個辦法鬧了這洞房才行!
她這邊正想着,忽然虛掩着的房門被人推開了,擡眼一瞧,只見長孫明月邁步走了進來。
我滴個靠!
這廝怎麼進來的這麼快?她還沒想到辦法呢!
雙喜微微彎下了膝蓋:“三皇子。”
武青顏趕緊跟着照做:“三皇子。”靠之,還真他娘彆扭。
長孫明月點了點頭,並沒有先朝着牀榻的方向走去,而是先掃了掃原封沒動的桌子,微微蹙眉,才邁步走到了牀榻邊上。
喜婆子跟着走了進來,拿起身後丫鬟託着的喜秤,遞在了他的面前:“請三皇子掀蓋頭。”
長孫明月伸手接過,慢慢朝着蓋頭伸了去。
站在一邊的武青顏瞧着,心臟難免加快了許多,終於要看見這冒牌貨的真身了。
“掀開蓋頭,稱心如意。”
在喜婆的說辭下,長孫明月目光柔和,手腕一抖,掀開了那遮蓋了一整天的蓋頭。
紅色的蓋頭緩緩落在地面上,新娘畫着紅妝的面龐展露在了空氣之中,在燈火通明的照射下,朱脣如牡丹,面頰如落霞,眉目含着柔柔情波,豈止是一個美可以了得?
武青顏看着這張和自己曾經一模一樣的面頰,心臟跳動的快要無法負荷,原來還真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怪難怪……
在長孫明月的注視下,冒牌貨似有些害羞,微微垂眸:“明月……”
長孫明月愣了愣,復而輕輕一笑,拉着她的手帶着她走到了桌子邊:“今兒你倒是淑女了,難得聽你去掉我的姓。”
冒牌貨聽了這話明顯一愣,不過很快便嬌羞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婚只有一次。”
“三皇子,皇子妃,喝喜酒了。”喜婆端過了兩杯酒,放在了二人面前。
長孫明月今兒似乎很開心,聽了她的話,眉眼掛着淡淡的寵溺,與她喝了酒之後,親自伸手擦拭掉了她脣畔邊上的酒漬。
喜婆見此,轉身帶着其他丫鬟退了下去。
長孫明月拉着她坐下身子,輕柔的問:“餓麼?”
冒牌貨搖了搖頭:“不餓。”
武青顏在一邊聽着冷笑連連,不餓是對的,平白無故撿了個大美男,光是看着就飽了,哪裡還知道餓?
長孫明月微微一笑:“難怪,要是平時的你,早就把這桌子上的食物洗劫一空了。”
冒牌貨又是一愣。
武青顏也是一愣,心下暖暖,原來他對她的瞭解如此的細緻入微。
冒牌貨回神,忽撫着額頭栽進了長孫明月的懷裡:“明月,我好累……”
武青顏咬牙:我靠!吃我男人豆腐!
長孫明月輕攬着他站起了身子,對着雙喜道:“你們兩個下去吧。”
雙喜點了點頭:“是。”拉着不甘心的武青顏出了屋子。
夜色正濃,院子裡靜悄悄的。
雙喜嚇得摸着自己還跳動的心臟:“真是嚇死了,原來說謊這麼難。”
武青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子:“難?不見得吧,裡面那位就演的很好啊!”
雙喜一愣,猛地想起剛剛的事情,趕緊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姐啊!怎麼辦啊!要是生米煮成了熟飯,就……”
“熟飯?煮稀飯還差不多。”武青顏說着,拉着雙喜出了院子,“跟我走。”
雙喜迷糊:“小姐,您要去哪裡啊?”
武青顏還沒等說話,猛然碰見了不放心趕來瞧瞧的韓碩,順手一撈,拉着韓碩一同走。
韓碩也是一愣:“做什麼去?”
武青顏腳步不停,笑的卻十分陰測:“煮飯自然是需要用火的!”
屋子裡,外側的燭火已經熄滅了,只剩下了圓桌上的兩根裹着燙金“囍”字的紅蠟燭,還在慢慢燃燒着。
冒牌貨與長孫明月坐在牀榻上對視而望,目光柔柔。
“明月,天色不早了,我們也休息吧。”
長孫明月勾了勾脣,伸手撫摸在她如蛋清般的絲滑面頰上:“今兒難得主動,以前你不都是不喜歡麼?”
冒牌貨羞澀一笑,主動依偎在了他的懷裡:“以前不是還不曾……如今,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是嗎?”
長孫明月微微一愣,垂眼看着這個自己明明很熟悉,卻在這一刻感覺有些陌生的面龐,輕蹙長眉。
冒牌貨似乎察覺到,伸出藕臂輕輕環抱住了他的脖頸,朱脣吻上他的肌膚:“明月,我今日是真的很開心。”
長孫明月回神,嗤笑一聲,自己今日這是怎麼了?明明已經如願以償。
猛地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小腹忽然一陣躁動,長袖一甩,熄滅了圓桌上的蠟燭。
喜房內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充斥的是冒牌貨的細喘和長孫明月帶着暗啞的聲音:“青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