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段染換好了衣服走回到裡屋的時候,長孫明月已經靠在窗邊睡着了。
段染上前幾步,本是想將長孫明月叫醒,可猛一想起剛剛武青顏的拳頭,不禁又收回了手。
還是別叫了吧……不然被那妖精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麼虐自己。
“換好了?”長孫明月卻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瞧了瞧段染身上的衣服,倒是笑了,“我三年前的衣服,沒想到你穿剛好合適。”
段染垂眼掃了掃身上的衣服,坐在了他的對面,擡眼看着他那確實有幾分虛弱的面頰,也是忍不住的擔憂。
“可是這連續的喝酒身子不舒服了?不如你再睡一會吧。”
長孫明月揚眉:“怎麼?你是要回去了麼?那我去叫人給你準備馬車。”說着,站起了身子。
“別!”段染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訕訕一笑,“那,那什麼,外面下雪路不好走,我,我再等會。”
長孫明月微微垂眸,看着欲言又止的段染,輕輕的笑了:“段世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我能有什麼事啊!”段染哈哈一笑,拉着他坐下,“我就是這幾日特別想你,想的沒招沒嘮的。”
長孫明月但笑不語的看着他。
段染猛地發現自己說出的這話有多曖昧,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那種想,兄弟之間的想,你懂吧?”
長孫明月微微揚脣:“段世子不用解釋的如此明白,我懂。”
段染本想喝口水壓壓驚,可聽了這語氣,進了嘴巴的水直接嗆在了喉嚨裡:“咳咳咳……咳咳咳……”
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種事情還真是越描越黑。
一陣菜香飄來,武青顏端着裝滿小吃的托盤走了進來。
段染再次端起了茶杯,沉默着。
武青顏則是走了過來,將托盤放在了二人中間,把本來放着的棋盤拿走了,回過身,輕輕一笑:“三皇子,段世子,空着肚子喝酒可是不好,不如吃點東西再喝?”
長孫明月皺了皺眉:“現在什麼時辰了?”
段染不明所以:“還有一刻到亥時。”
長孫明月擡頭朝着武青顏再次看來:“這個時候廚房裡的下人都已經睡下了,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個食物?”
武青顏淡淡一笑:“是俺自己做的,雖不如廚房裡的嬤嬤們做的精緻,但味道也還算是不錯,三皇子和段世子不如嚐嚐看?”
段染一愣,看着盤子裡的水晶餃子和小米粥,還有幾樣小菜驚訝連連,真是沒看出來啊!這妖精除了會甩拳頭,還會掄馬勺啊!
瞧着那晶瑩剔透的小米粥和那薄可見餡的小餃子,段染嚥了咽口水,拿起筷子正想嚐嚐,卻忽然眼前一花。
“噼裡啪啦……叮噹!”托盤裡的清粥小菜全被佛在了地面上。
長孫明月收回手臂,聲音冰冷:“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下去,這次我就不懲罰你了,但你要記住,在府裡做事最忌諱的就是逾越。”
段染不敢置信的看着對面的長孫明月,這人變臉是不是太快了?
武青顏看着地上被打翻的小米粥和沾了一下灰塵的餃子,雙目沉黑,讓人看不出喜怒。
她知道,長孫明月恐怕是將她當做一個別有居心的奴才了,妄圖想要趁機勾引主子。
不過雖然她明瞭,但想要揍人的衝動卻早已涌上了心頭。
段染瞧着她這架勢,趕緊打圓場:“三皇子這是做什麼?這奴……丫鬟也是好心,何必呢?”
長孫明月收回目光,轉身再次將棋盤放在了面前:“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府裡若是沒有個規矩,豈不是讓人笑話?”
就這話,段染也是聽出是個什麼意思,雖然他知道武青顏是不會勾引的,但眼下這事卻沒辦法解釋。
轉眼瞧着一邊陰風陣陣的武青顏,段染趕緊道:“你先下去吧,這些暫時不需要你了。”
他是真怕武青顏那牛脾氣一上來,直接掀了這屋子的房蓋。
長孫明月直接忽視了武青顏的存在,舉起酒杯對着段染道:“咱們繼續。”
段染一愣,提着心吊着膽的笑:“好,好……”
他一邊舉起酒杯,一邊側眼瞄着站在原地的武青顏,他是做好了準備,只要武青顏有所動,他直接跳窗子。
隨着他慢慢揚起的面頰,將酒倒進自己的口中,一直沒有動作的武青顏還真是動了。
動了?
段染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然,在他的心驚肉跳之中,武青顏並沒有掀桌子,戳房蓋,而是蹲下身子默默地收拾起了地上的殘局。
長孫明月倒是仍舊不爲所動,像是根本沒看見一樣,再次給自己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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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段染則是從始至終將餘光定在了武青顏的身上,根本就不敢離開。
武青顏將地上的一切殘局都整理好,端着托盤連頭都不曾回一下的出了屋子。
一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屋子裡,段染纔算是鬆了口氣。
可誰知道,半個時辰後……
“三皇子,段世子,請用夜宵。”武青顏再次站定了兩個人的面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段染看着那和剛剛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菜和粥,眉心重重的跳了三下,下意識的朝着長孫明月看了去。
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倔,既然人家不吃,不送不就好了麼,非要來戳這個黴頭。
長孫明月幽沉的眸刮過了一絲冰冷:“如果我還是不吃呢?”
武青顏擦了擦面頰上的汗:“俺繼續再做就是了。”
長孫明月忽而勾脣淺笑,再次佛手打翻了托盤:“那就繼續做吧。”
段染驚愣的張大了嘴巴。
武青顏是真的連停頓都不曾,直接蹲下身子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碗,然後端着托盤又出去了。
段染回神,吧嗒吧嗒了嘴:“三皇子,也許這奴才不是別有居心呢?”
長孫明月再次端起酒杯:“恨是有原因的,愛同樣也是需要,什麼事情都是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如果要不是看在她是青顏陪嫁過來的丫頭,也許我已經將她逐出府門了。”
段染嘆了口氣,想要幫着解釋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屋子裡的燭臺被丫鬟門換了一個又一個,但一直都沒再看見武青顏的身影。
段染雖不願去相信武青顏就這麼放棄了,不過仔細一想想,也許這樣也不錯,總是好過撕破臉來的好。
長孫明月還是那樣,似乎武青顏的來或者不來,對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
酒過三巡,棋下十盤,眼看着已經過了亥時,段染已經困的連眼睛都快睜不開的時候,門簾子再次被人掀了起來。
難道這丫頭又來了不成?段染側眸一看,還真瞧見武青顏走了進來,不過這次不是她自己,在她的身後還跟着一衆的小丫鬟,紛紛擡着鍋和桶。
這,這是……
這次,就連長孫明月的眼中也是勾起了一絲的差異。
隨着武青顏走了過來,那些小丫鬟也站在了裡屋,待她們將桶和鍋都放在地上了之後,武青顏一一打開了那扣在上面的蓋子。
滿滿一桶的小米粥,滿滿一鍋的餃子登時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武青顏最後將手中的一個盆放在了段染和長孫明月的面前,掀起蓋子,微微一笑:“三皇子,段世子,請用夜宵。”
段染驚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那擺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盆的小菜。
“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用盆,桶,鍋盛菜的……三,三皇子果然是闊氣。”段染已經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表達自己的震撼了。
長孫明月轉過身子,看着面前的武青顏:“這是何意?”
“自然是給三皇子和段世子吃的了。”武青顏說着,又是一笑,“我不過是提前把三皇子砸的那份也準備出來了而已。”
她說着,招呼身後的那些婢女開始往盤子裡裝菜。
當一盤盤和剛剛一摸一樣的菜色又擺上桌子的時候,那些婢女齊齊的跪下了身子:“奴婢們懇請三皇子用夜宵。”
長孫明月瞧了瞧地上跪着的這些人,又看了看對着他笑的狡黠的武青顏:“你這次倒是聰明瞭。”
武青顏嘿嘿一笑:“俺不敢當。”說着,將筷子遞了過去,“三皇子,段世子,用膳吧。”
既然長孫明月覺得她是居心不良,她便招呼其他個丫鬟一起來,這麼多人一起求,他總不至於還覺得她心懷不軌吧?
長孫明月慢慢擡起手臂,段染卻眼疾手快的護住了面前的食物:“三皇子,別砸了,你不餓我都餓了。”伸手,直接拿起了一個餃子扔進了口中。
恩!味道不錯!
長孫明月無奈一笑,接過了武青顏手裡的筷子,夾起了一筷子的小菜,放進了口中。
段染瞧見了,放鬆的也是一笑,拿過了筷子跟着吃了起來。
武青顏見此,鬆了口氣,終於是吃了。
餘光,瞧見她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容,長孫明月微微一愣,側眸認真的看去,卻暗自搖頭。
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是巧合罷了,怎能覺得面前的女子和武青顏像呢?
站在前廳的韓碩見此,鬆開了一直挑着門簾的手,轉身出了院子。
剛剛武青顏來找他的時候,倒是把他嚇了一跳,後來聽聞原因,他雖不能明白武青顏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卻還是給她找了許多的丫鬟。
豈不知,原來是武青顏吃定了自己主子的心態,一個人送難免會讓人覺得居心叵測,但若是這麼多的婢女一起求的話,效果也就不一樣了。
輕輕搖了搖頭,韓碩難得笑的莞爾,這個武青顏,還真是鬼靈精。
“韓副將不好了!”不遠處,忽然跑過來了一個小廝。
韓碩回神,沉下了眉:“什麼不好了?”
“剛剛從側院傳來的消息,說是三皇子妃正在清理門戶,要把雙喜活活打死!”
韓碩右眼皮一跳:“什麼!”
(想要借刀殺人?當姐是死人麼?)
正廳裡。
眼看着長孫明月吃了不少的東西,武青顏這顆心纔算是踏實了下來。
這個時代的酒雖然酒精勾兌的程度比不上現代,但畢竟是酒傷身,若是空着胃喝難免會損傷身體。
“三皇子,您府上這奴……”段染倒是吃的很香,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瞥了武青顏一眼,進武青顏正瞪着自己,馬上改口,“您府上這丫鬟的手藝也是不錯嘛。”
長孫明月擡眼掃了一下武青顏,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沉默的收回了目光。
門簾被人大力的掀了起來,一股涼風夾雜着片片雪花飛進了正廳。
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連跪安都忘記了,慌忙道:“三皇子,剛剛從側院傳來了消息,說是三皇子妃要打死雙喜清理門戶!”
什麼!武青顏一愣,雙眸驀然瞪大。
段染一驚,下意識的朝着武青顏看了去。
長孫明月微微蹙眉:“可知道是因爲什麼?”
小廝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說不知道,忽感一陣急風從自己的面前掃過,他這是才張開了嘴巴,便是被那風掃的倒在了地上。
“哎呦!”一聲,四仰八叉,毫不狼狽。
誰都沒想到武青顏會直接衝出屋子,竟是連禮節和一切都不顧了。
段染看着武青顏消失的門口,咳嗽了一聲,打圓場:“怪不得她這麼着急,剛剛三皇子不是還說,這是和三皇子妃陪嫁來的嗎?既然是這樣的話,想來是和雙喜那丫頭關係很好了。”
長孫明月並沒有說什麼,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在他看來,現在這個陌生的武青顏是雙喜農村的姐姐,姐妹的話,感情自然是淡不了。
“帶路吧,去看看。”
只是他很好奇,一向疼愛雙喜的武青顏,爲何會好端端的想要了雙喜的命。
“是。”小廝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前面帶路去了。
最後起身的段染,想了想,同樣也是跟了出去,雖然這事和他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但他卻不得不爲武青顏擔心。
狂風愈演愈烈,夾雜着雪花拍打在人的面頰上,很涼也很疼。
武青顏卻顧不得疼痛和寒冷,拼了命的朝着側院的方向跑着。
她實在是想不到雙喜究竟是犯了什麼樣的錯誤,導致了殺身之禍,但她知道,她絕對要保雙喜的周全。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三皇子妃您手下留情啊!雙喜還那麼年輕……”
“三皇子妃,沒準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還沒進院子,武青顏便是聽見了裡面傳出的下人求情聲,深呼吸一口氣邁步進了院子,只見滿是被白雪覆蓋的院子裡,此時此刻站滿了人。
那些人全部齊齊的看向一處,高高站在臺階上的冒牌貨和已經被小廝架到長椅上的雙喜。
隨着武青顏緩緩朝着人羣之中走了進去,冒牌貨冷冷的哼了一聲。
“我說過,我的眼裡揉不得沙子,如果今日我包庇了自己的人,以後又要如何管理這三皇子府裡的下人?”
她說着,掃了一眼趴在長椅上的雙喜:“雙喜,你可還有什麼話好說?”
雙喜沒有任何的反應,趴在長椅上靜默着,但她的一雙眼卻寫滿了視死如歸。
冒牌貨見此,又是冷笑了一下:“雖然你跟隨了我這麼長的時間,但……”
臺階上的冒牌貨磨磨唧唧的沒完沒了,卻沒有一句講在點子上。
武青顏皺了皺眉,正想挑一個人問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忽被一隻大手握住了手腕。
“韓碩?”武青顏瞧着拉住自己的韓碩,鬆了口氣,“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了?”
韓碩瞥了一眼趴在長椅上的雙喜,壓低聲音,儘量快速的把話說完。
“今兒下午的時候,整個府裡的人都在幫着找尋主子曾經送給你……的那條串珠,你回來的時候這些人還在找,雙喜偷偷和我說那珠子還在你身上,我便是放心了,去了主子的院子。”
“可是我沒想到,這個女人找不到串珠,竟誣陷是雙喜偷了那串珠,我也是剛剛趕來,並不知道雙喜到底做了什麼,讓這個女人如此狠心的想要殺了她。”
韓碩說着,忽然一愣:“難道雙喜是當面撞見這女人的真面目了?所以這女人才想借機滅雙喜的口?”
撞見?武青顏搖了搖頭:“不可能。”
雙喜雖然不是很聰明,但也不傻,既然她知道自己纔是真正的武青顏,又怎麼會去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
況且上次她也給那冒牌貨梳過頭,如果要真是套着人皮的話,不可能沒有一點的瑕疵。
她從醫這麼多年都看不出這女人臉和頭的破綻,雙喜又怎麼會發現?
韓碩皺眉:“那麼你以爲會是什麼?”
武青顏看了看雙喜那從未有過的鎮定表情,心裡是暖的,眼卻是冷的:“這個假貨恐怕是想借刀殺人,一石二鳥。”
恐怕這假貨也是看出來了,那串珠長孫明月很是重視,可她一個冒牌貨根本就沒見過,就算想尋個一模一樣的都難。
至於雙喜,如果熹貴妃以爲自己已經死了的話,那麼雙喜就是在這世上唯一一個清楚真正武青顏一舉一動的人,這假貨恐怕是怕早晚會穿幫,所以才藉着這麼個由子想要了結了雙喜。
只要雙喜死了,不但沒有人再能看出這假貨的身份,還順便能幫假貨隱瞞了串珠。
只要這假貨說雙喜偷走賣了便可。
真是好計。
韓碩琢磨了半天,也是心思過味來了,只是面對好像一心赴死的雙喜,他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去救。
“我說武青顏……”韓碩回神側眸,可他的身邊早已沒有了武青顏的影子,“哎?人呢?”
“三皇子妃您聽俺說——”忽,從人羣之中炸出了一聲大吼,嚇得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
所有人紛紛朝着那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武青顏哭天抹淚的從人羣之中跑了出來,直直的撲向了被押在長椅上的雙喜。
冒牌貨微微愣神,看着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武青顏,一時間竟忘記了該說什麼。
“小,小姐……”雙喜也是驚了一下。
“你給我閉嘴,等事情過去我再和你算賬!”武青顏說着,猛地掏出了雙喜胸口裡的串珠,朝着冒牌貨又撲了去。
“三皇子妃您誤會了,這串珠不是雙喜偷的啊!”
冒牌貨猛地搶過了武青顏手裡拿着的串珠,眼中的笑意蓋住了驚訝:“如今人贓並獲,還有什麼可狡辯?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你,將這罪名落實在了雙喜的頭上。”
她不過是想用計除掉雙喜這個礙眼的,卻不想那串珠真的就在雙喜的身上,這次她可真是賺了!
周圍站着的小廝和丫鬟,都是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逆天的反轉,只是他們瞧着雙喜那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紛紛猜測是武青顏的別有用心。
他們都知道這個三鹿是靠着雙喜才能進來的,而論資本,雙喜自然是要比他還要高不少,而如今這三鹿竟舉報了雙喜,無疑不是想踩着雙喜的腦袋上攀自己。
畢竟若是雙喜死了,三皇子妃身邊的貼身婢女便就順理成章的是這個三鹿的了。
然,就在所有人都譏諷和憎恨的朝着武青顏看去時,只聽武青顏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哭。
“啊——三皇子妃您誤會了,偷串珠的人不是雙喜而是我!”
什麼?
什麼!
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怎麼有人願意往自己的身上扣屎盆子?
就連那冒牌貨也是一怔:“你說是你偷的?”她微微眯眼,滿是不相信,“那這串珠怎麼會在雙喜的身上被發現?”
武青顏抹了一把鼻涕,擦在了冒牌貨的褲腿上,嘆了口氣,哼哼唧唧的道:“三皇子妃您有所不知啊!今兒上午打掃您屋子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睛的婢女,將這串珠和垃圾放在了一起,俺瞧見了,以爲是您不要的,就擅自揣了起來。”
“可是俺在這大齊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想變賣也找不到地方,這才求了俺的妹妹雙喜,將串珠給了她,讓她有空的時候給俺變賣了。”
冒牌貨嫌惡的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武青顏,又掃了掃另一邊的雙喜:“那她怎麼剛剛不說?”
武青顏哭喊着又道:“估摸是俺的妹妹忘記了啊!三皇子妃啊,雙喜是冤枉的啊!”
她一邊哭着,一邊朝着雙喜瞪了去,嘎巴着嘴皮子:你趕緊給我開口說話,別等着我掐死你!
雙喜一個機靈,淡淡的開了口:“奴婢確實是忘記了,而且那串珠以前都是小姐自己收着,奴婢也是沒見過。”
冒牌貨拿着串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是一張興師問罪的臉,竟出現了一絲尷尬。
雙喜說她以前也沒見過這珠子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若是假的便是被雙喜這丫頭給糊弄了過去,若是真的的話,自己要是繼續派人責打她,難免會引起她的起疑。
長孫明月和段染走進了院子,看着這一院子的人,長孫明月皺了皺眉。
段染瞧着那站在臺階上的假貨,有那麼一刻是愣神的,因爲這假貨和武青顏還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冒牌貨瞧着長孫明月進來了,忽噙着淚水走了過去:“明月……”她說着,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