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政走了之後,武青顏一直坐在屋子裡發呆,表面上看,她沒有任何的緊張或者是不安,好像根本不在乎榮姑娘究竟得沒得手。
但實則她內心焦灼的已經快要燒着了……
長孫明月指給了她三天的時間,如果這一次榮姑娘失敗了,公孫政肯定像是防狼一樣的防備着她,沒準再給她套上一層金剛鎖啥的。
等到了那個時候,她就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如果她真的自己走不出去的話,按照長孫明月的性子,斷然不會再給她多餘的時間讓她掙扎,肯定會帶人前來。
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公孫政這顆金錢樹,就算真的拱手送人了。
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單單是長孫子儒和長孫益陽想要拉攏公孫政,她覺得熹貴妃似乎也有意思想要讓公孫政幫着辦事。
只是爲什麼呢?
熹貴妃開始明明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長孫子儒的身上,所以只要長孫子儒和公孫政達成了一定的關係就好,她爲何非要插一腳?
頭,再次疼了起來,武青顏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做的那個詭異的夢,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覺得,熹貴妃似乎從一個過客,變成了一個主宰,也許要想知道所有的真相,熹貴妃纔是那個關鍵。
迷迷糊糊之中,武青顏竟體力不支的睡着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虛掩着的房門被人推開,有人緩緩朝着她走了過來。
榮姑娘開始只是以爲武青顏是等得不耐煩了,可當她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女人竟然是睡着了。
“醒醒!”她沒好氣的推了推武青顏。
武青顏晃晃悠悠的睜開眼睛,只見榮姑娘正在給她解金剛鎖,不由得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得手的?”
公孫政那人辦事極其的小心,可榮姑娘竟真的從他的身上得到了鑰匙,這怎能不讓人感覺到驚奇?
榮姑娘一邊緩緩給她打開鎖釦,一邊緊張兮兮的左顧右盼:“我在王爺的酒裡下了一些迷藥,應該能挺一個時辰左右,你趁着現在趕緊走。”
下迷藥?
武青顏跳下牀榻,忍不住驚訝連連,這榮姑娘還真是鐵了心的要送她離開,只是這位榮姑娘好像沒有考慮過,就算是把她送走了,等公孫政起來了,知道自己中了迷藥,事後又怎能放過這榮姑娘?
不過她倒很是欣賞膽大心細的人。
對於公孫政這種人,你光有膽子可是完全不夠的,必須還要心細,知道他什麼時候最沒有防備,不然又哪裡會如此輕易得手?
再次看了一眼榮姑娘,武青顏走到了窗子口:“榮姑娘,這次的事情我沒必要和你說謝謝。”
榮姑娘見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是沒必要再客套那些有的沒的:“我們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確實是沒有必要說謝謝,你只要能夠答應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就可以了。”
武青顏本是應該點頭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卻搖了搖頭:“我可以保證不和你搶公孫政,但我卻不能保證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掐指一算我們很可能馬上還會見面,所以這個謝謝就先省了,因爲等到下次見面,你就應該謝謝我了。”
榮姑娘完全沒聽懂武青顏這話是什麼意思,就在她想問的時候,只見武青顏已經利落的翻出了窗子。
看着她靈活的伸手,榮姑娘有那麼一刻是詫異的,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
夜色悽悽,寒風四起。
武青顏不停的在寒風之中打着哆嗦,不知道是她穿的太少了,還是最近實在是被虐的體力不支了……
因爲不能走正門,所以她幾乎是一路翻牆,寢宮裡的正路上的雪都堆積在牆根底下,等她終於爬出公孫政的寢宮時候,別說是鞋了,就連褲子也溼了半截。
更冷了……
公孫政的臨時寢宮很偏僻,再加上大齊的皇宮本身又大,武青顏光是靠走的和跑的,差不多用了僵硬一個半時辰,纔算是摸索到了長孫子儒的寢宮門外。
站在院子口,她忽然親切的熱淚盈眶,他孃的!姐總算是從鬼子窩裡出來了!
院子裡沒有人,明亮的寢宮指引着她進了前廳,她本來以爲前廳裡總是會見到宮女的,但沒想到前廳也是空空蕩蕩的。
人都哪裡去了?
“這事暫時不能傳太醫,你出宮一趟,去青顏以前的藥鋪,把她的徒弟接過來,先讓他看看。”
“不傳太醫怎麼行?這事必須要傳太醫了!”
傳什麼太醫?爲何要去接麟棋?是誰生病了?
武青顏順着聲音走到了裡屋的門外,伸手推開房門,只見屋子裡站着許多的人。
那些人聽見了開門聲,紛紛側目,當看見狼狽不堪的武青顏時,先是一驚,隨後武金玉就撲了過來。
“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武青顏被武金玉緊緊抱在懷裡,感受她溫暖的同時,心卻靜不下來,因爲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見裡側的牀榻上正昏迷着一個人。
長孫子儒微微一笑,想要說什麼,卻最終轉過去了身子。
韓碩愁眉不展的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可算是回來了!快來看看主子吧!”
武青顏一愣,在韓碩的拉扯下,她走到了牀榻邊上,垂眼看去,不禁腳下一晃。
只見那刺客躺在牀榻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長孫明月!
他的面頰慘白的已沒了血色,薄薄的脣輕輕動着,似乎在說着什麼,鮮血順着他的脣角時不時的翻涌而出,將他本就慘白的臉,凸顯的更加毫無血色。
“怎麼會這樣?”武青顏不敢置信的撲在牀榻上,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面頰,可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觸碰。
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麼?他還來看過她,還信誓旦旦的給她三天時間,若不然的話就自己帶人去把她搶回來。
可是眼下怎麼……
長孫子儒嘆了口氣:“從母妃的寢宮回來沒多長時間,明月就這樣了,我現在不敢驚動太醫,皇宮眼下動盪的太過嚴重,支持明月的大臣也不少,若是這個時候知道明月倒下了,那些大臣必定是要惶恐的。”
武青顏一邊仔細檢查着長孫明月的症狀,一邊聽着長孫子儒的話:“那些大臣你不可以維繫麼?”
她知道,長孫明月對皇權根本是一丁點的興趣都沒有,他在朝野維權,爲的也不過是以後幫助長孫子儒。
長孫子儒搖了搖頭:“青顏,你不懂。”
“明月雖然是在幫着我,但我和他之間這種維權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混淆,也就是說,他有他自己的人,我也有我自己的人,並不是他離開了之後,我就可以完全接任他的。”
他說的很侷限,但武青顏還是聽懂了,這就和帶兵打仗是一個道理,是誰的兵就是誰的兵,上面的領導就是士兵們的信仰,什麼都可以沒有,但是信仰永遠只有一個。
只是眼下……
武青顏猛地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書桌邊上,提筆快速的在宣紙上寫下了什麼之後,又
對着韓碩道:“你現在出宮去我的藥鋪,把這個交給麟棋,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將麟棋和武博弈給我帶進宮裡來,速度要快,不能超過兩個時辰。”
韓碩愣怔在原地:“現在先帝駕崩,武家的人都擠在宮裡,這個時候若是將西北將軍帶進宮,未免有些不合適吧?”
“沒有合適不合適!”武青顏冷冷的看着韓碩,用一種從來都沒有的命令態度又道,“我要你必須在我規定的時間內,把我要的人給我帶回來,不然的話你就別回來了,回來我也會拿刀直接砍死你。”
武青顏說完了話,便不再搭理韓碩,或者說是所有人,而是將長孫明月的衣衫緩緩解開,用軟巾沾着清水,一點點擦拭着他的全身。
長孫明月確實是中毒了,而且這個毒來的異常猛烈,這種毒藥她也沒經歷過,所以只能讓麟棋進宮,暫時先穩定住毒性的蔓延,至於究竟是什麼毒,該怎麼徹底根治,她還要進一步的研究。
韓碩走了之後,長孫子儒也是愁眉不展:“青顏,你覺得……”
武青顏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熹貴妃爲何要毒害長孫明月?你難道沒和她說過,長孫明月對於皇權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興趣?明明根本就不曾阻撓過你和熹貴妃的路,爲何那個女人要做的這麼絕?當真要斬草除根才覺得痛快?”
長孫子儒聽了這話並不詫異,只是眉頭擰的更緊了:“當年母妃曾經對明月下過一回殺手,礙於那個曾經對明月有恩的女子在,所以當時母妃並沒有的手,我一直在派人查母妃對明月下手的原因,但是一直不曾有任何的進展,這次母妃在寢宮大擺筵席,我本來以爲……”
“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當年熹貴妃想要派人追殺長孫明月?”
“我確實是知道,只是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哪怕是明月,畢竟熹貴妃是我們的母妃,親生母親想要殺死自己的兒子,哪怕明月是個再淡定的性子,也是一時半會的接受不了。”
“那麼你也應該知道皇太后是爲何死的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