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傾幻本以爲莫棲遲只是簡單的小傷,可是她看到莫棲遲的樣子,然後給莫棲遲把完脈後,瞬間就失控了。
“我師傅的紅蓮火獄……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給我哥下毒!”
莫傾幻怒吼道,她犀利的眼神看向章無珏,章無珏牢記着莫棲遲昏迷過去前給他說的話,面對莫傾幻的質疑一直搖頭,“我不知道……”
莫傾幻赤紅着雙眼說道:“紅蓮火獄是七七四十九種毒混合而成,三年蓄力,一日毒發,十日就能要人命……他肯定一早就知道了自己身體有不對勁的地方,爲什麼不跟我說……他如果給我說了,我興許還能找到解救之法……”
章無珏無奈,但還是說了實話,“就算給你說了,你也不可能做出來解藥……畢竟研製紅蓮火獄的人,是水靈璧。”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莫傾幻喃喃道,雖然她竟然跟莫棲遲吵架,惹下一大堆爛攤子讓莫棲遲給她收拾,還經常壞莫棲遲的好事,在他經常去的畫舫上搗亂……可那全是因爲她知道,莫棲遲是會一直寵她愛她的哥哥啊!
現在這個消息,對莫傾幻的打擊太大了……
像是自己一直依賴的大樹轟然崩塌,自己一直以來的後盾,就這麼碎了。
一時間自己的世界裡一直充當守護者的那個人,就這麼要離開自己了。
莫傾幻咬着嘴脣,嫣紅的脣上滲出細小的血珠,莫傾幻突然抓着章無珏問道:“你能幫我嗎……讓他多活幾天,我儘量,儘量把解藥研製出來,師傅留給我的那本萬毒經還在,我還沒有看完……我一定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章無珏看着莫傾幻期盼的樣子,眼神暗了暗,卻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莫傾幻如果真的要決意研製解毒之法,成功的可能性爲零,而僅僅依靠他的醫術,他不可能給莫棲遲再延遲五天的壽命。
可是怎麼拒絕莫傾幻,讓她放棄如此不着實際的想法?章無珏有些犯難,他不想打擊莫傾幻的積極性,但是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他辦不到。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雀妖突然說道:“你答應她。”
章無珏錯愕的看着雀妖,雀妖不經意衝他點了點頭,章無珏猶豫了一下答應了莫傾幻。
莫傾幻摸去眼角的淚,囑咐章無珏一定要好好照顧莫棲遲後,自己一個人匆匆離開了。
莫傾幻下定決心要找出紅蓮火獄的解毒之法,她的時間很緊迫,她沒有理由耽擱,莫棲遲還等着她。
“你明明知道沒有機會……爲什麼還要莫傾幻去研究解藥?”章無珏不解問道。
雀妖無奈嘆氣道“你不答應她,你信不信她現在就能死在這裡?”
章無珏擰眉,沒有聽明白雀妖的意思。
“莫棲遲對於莫傾幻,很重要。”雀妖淡淡說道,“亦父亦兄的存在,老谷主遠遊,現在莫傾幻能依靠的人,只有莫棲遲。與其讓她尋死覓活,不如讓她做些她願意做的事情。”
章無珏嘆氣道:
“我知道……可是這樣一來,我沒有把握延遲莫棲遲的壽命。”
雀妖皺眉道:“除了莫傾幻,難道沒有其他人可以幫你嗎?”
章無珏苦笑道:“哪還有什麼人可以壓制水靈璧的毒……除非會藥王八十一針的諸葛沉舟願意幫忙,用他的金針之法壓制住莫棲遲體內的毒流動,要不然真的沒有人可以幫上忙了。”
“諸葛沉舟……”雀妖皺眉,“好像是蕭青宇身邊的人……”
“既然如此,我能把他搞過來。”雀妖突然下定決心說道。
章無珏看着雀妖突然有些惘然,“你該不會……要把他截過來吧?”
“有何不可?”雀妖笑道,“他也是楚暗月的忘年交,肯定願意幫忙的。”
章無珏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現在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雀妖正欲離開,章無珏突然說道:“如果說我幫楚暗月跟莫棲遲,是爲了我們雲汴章家的利益,那麼雀妖,你是爲了什麼?”
雀妖的動作一僵,突然有些恍惚,隨即回頭笑道:“當然是因爲我的兄弟了,他當初可是沒皮沒臉的跟着楚暗月好長時間,一直把她當孃親呢!”雀妖說罷便離開了。
章無珏看了雀妖離去的方向許久才嘆了一口氣,在這寂靜只能聽見莫棲遲一個人的呼吸聲的房間,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雀妖請到了諸葛沉舟,蕭青宇那邊很利索的放人了,但是確定在諸葛沉舟離開了樑國,安全抵達離尤谷的時候,還是給蕭自城用信鴿傳書了一封說明,解釋了莫棲遲現在的狀況,信裡還隱隱約約的指出來,讓楚暗月回離尤谷看看莫棲遲。
澹臺水墨不理解蕭青宇的做法,爲何在幫莫棲遲的同時,還要給蕭自城通風報信呢?她這麼想着,便這麼問了出來。
蕭青宇淡淡笑道:“幫莫棲遲是因爲楚暗月的情分,給蕭自城通傳是跟蕭自城合作,作爲盟友的本分。”
“你就不怕蕭自城生氣?再懷疑你什麼嗎?”澹臺水墨問道,說着她又給蕭青宇的手爐里加的幾塊銀碳。
“他會怎麼樣……都沒有關係了。”蕭青宇淡淡說道,“莫棲遲活了了,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威脅,至於讓不讓楚暗月回離尤谷去看莫棲遲,都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罷了。”
澹臺水墨垂眸,似乎有些明白了蕭青宇的意思。
楚暗月最愛的人,還是蕭自城。只不過她對莫棲遲的虧欠,是她跟蕭自城和好的最大的阻礙,如蕭自城處理的好,莫棲遲一死,楚暗月早晚會跟蕭自城再在一起。
放楚暗月回去風險太大,指不定莫棲遲會說些什麼擾亂楚暗月的心思,但是不放她回去,楚暗月知道莫棲遲死了難免對蕭自城的恨會再加一層。
“所以他放楚暗月回去是錯,不放也是錯,那他到底該不該讓楚暗月回去呢?”澹臺水墨有些迷茫,饒是她滿腦子算計,面對這種事情還是不懂。
蕭青宇輕釦着輪椅扶手笑着卻不說話。
澹臺水
墨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麼,“你是不是有答案了?”
蕭青宇笑而不語,澹臺水墨催促道:“你趕緊給我解釋解釋。”
蕭青宇淡笑道:“自己好好想想就明白了。”
澹臺水墨無奈看着蕭青宇,她如果想的出來,還至於問蕭青宇嗎?
過了許久蕭青宇突然笑道:“那我不逗你了,我們來想另一個答案——你覺得是莫棲遲先死,還是我先死?”
澹臺水墨當即就愣在了原地,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衝過來一把握住蕭青宇的脈搏。
“諸葛先生已經給我算過了……”蕭青宇低聲說道,他看着澹臺水墨雙肩抖動的樣子,伸手把她的碎髮攏在了腦後。
“別傷心……我死了之後,你就是裕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了,不開心嗎?”
蕭青宇半開玩笑的說道,澹臺水墨紅着眼睛有些生氣的說道:“額開心,開心的要死!開心到恨不得你現在就死!”
蕭青宇無奈,“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澹臺水墨沉默了下去,許久才說道:“魅籮有權知道這個消息。”
蕭青宇點頭,澹臺水墨擦了擦眼睛說道:“那我寫信給她,讓她早些來京城。”
蕭青宇連忙擺擺手說道:“這就算了……在哪之前通知她就好了,現在水蘿山莊很忙,她要是有夫君的人……”
面對蕭青宇的堅持,澹臺水墨鬆了口,答應先不給魅籮說。
蕭青宇的脈象很薄弱,按照澹臺水墨的估計,少則半個月,多則兩個月,蕭青宇的壽命也差不多到了盡頭。
所以說蕭青宇拿自己的生命跟莫棲遲比,一點也不爲過。有着諸葛沉舟的幫忙,章無珏跟莫傾幻無疑會輕鬆許多。而反觀他們裕王府,除了澹臺水墨,他們什麼都沒有。
還真的說不準莫棲遲跟蕭青宇,到底誰會先死去。
這一切並不突然,在魅籮與澹臺水墨剛開始合計的時候,澹臺水墨就算出來有這麼一天。
還好,她可以接受。
澹臺水墨笑了笑,看着蕭青宇有些倦意的眼角輕聲說道:“回去休息吧。”
蕭青宇溫和的笑了笑,“好。”
蕭自城收到蕭青宇的信鴿的時候,是他帶着楚暗月來到陽都的第三天。
按照計劃,他們還有八天在這裡待着,兩天回程,一天準備時間,然後就是他的登基大典跟楚暗月的封后大典。
只不過現在有一封可能隨時讓他跟楚暗月關係斷絕的信在,蕭自城一直篤定的心,突然有些動搖。
莫棲遲竟然已經時日無多……這是蕭自城沒有料到的事情。
楚暗月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回離尤谷陪着莫棲遲,那麼封后大典怎麼辦?
可是讓楚暗月回去,蕭自城不放心,不讓楚暗月回去,她肯定會恨自己吧?
“喂!你幹什麼呢!”楚暗月拿着風箏跑了出來,“不是說好了要陪我放風箏嗎?誒……你手裡拿的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