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緩緩地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壽慶扶起洛君欽,勉強牽動了下脣角。“若非有君欽多年悉心照料,我怕是早已糊里糊塗亡故了,哪還有今日。”
洛君欽感念尉遲雲臻對他一片寬待之心,又暗自神傷,身爲醫者,卻不能爲他拔出體內劇毒,簡直枉爲醫者。“王爺,君欽學藝不精,到底無法爲你根治。君欽資質平凡,不過就是個尋常的郎中罷了,普通的病症尚且能醫治,遇上棘手的卻束手無策。”
壽慶在旁坐立不安,王爺憔悴不似人形,這會兒醫者也棄甲曳兵逃亡,他焦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除了團團轉,還是團團轉。“王爺,再想想辦法,這世上的郎中很多,總有人知道您身上的毒吧。”
洛君欽經壽慶一點,有醍醐灌頂之效。“壽公公言之有理,不如張榜納賢。”
尉遲雲臻淺淡一笑,頷首稱是,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壽慶不明故里,問道:“張榜納賢?豈不是告訴世人王爺有難治之症?”
洛君欽解釋道:“皇上臥病在牀,此時七王爺廣納神醫,旁人只道王爺孝心動天,真有居心叵測之人,大抵也以爲王爺是討好皇上,誰也不會往王爺身上想的。”
壽慶驚拍膝蓋,大呼道:“妙計!”
尉遲雲臻垂眸,壽慶半蹲着身子,候在寒冰牀旁。他徐徐說道:“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吧。”
毒血不凝,周身潰散,毒性陰狠,能致人血流不止而亡。虧得在寒冰牀上療傷,減弱了血流之速。洛君欽爲尉遲雲臻敷上外用傷藥,促進肌膚收斂,再環身包上白紗布,總算是把血止住了。“王爺,這兩日要臥牀靜養,切不可動怒,不可動情,總之,血氣上涌,血流奔騰,容易傷身,萬一再次暴血而出,後果不堪設想。”
尉遲雲臻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洛君欽這番交代這是說得讓人面紅耳赤,他多早晚做過什麼血流奔騰的事情。即便他時時刻刻想着,顧夭夭也不配合,不歡而散罷了。
夭夭回到灼華館,心事重重,月兒跟着她一陣子,看出她心中有事。“主子,纔剛和王爺分開,您就這般神不守舍吶。”
夭夭害臊似的推了下月兒的頭,道:“不許胡說。”
月兒鋪好了牀褥,夭夭換了寢衣,擁着被褥靠坐在牀上,心有牽掛,連瞌睡蟲都失約。捧着臉發呆,滿腹心事,擡眼看了站在牀邊的月兒。“月兒,我想明日給王爺做點吃的補補身子,你說做什麼好?”
月兒點頭說好,“主子,月兒窮孩子出身,沒見過什麼好,真說不出來。要不然去問問壽公公,他跟着王爺時候久,王爺喜歡什麼,他最清楚。”
夭夭搖頭說不必,壽慶對尉遲雲臻就像忠犬似的,鐵定一五一十跟他講清楚了。“月兒,你在東越國有喜歡的人麼?”
月兒沉默了一會兒,容色黯淡下去,夭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想跟她道歉,月兒卻點點頭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