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納罕夭夭的話,低頭一看,手指點的位置,再留神回味了下,倏然一笑,道:“肥了。”
夭夭更是臉紅羞臊得無邊無際,“您瞎說什麼?”
“難道不是麼?”尉遲雲臻輕佻笑道,“用你的話說,長開了點,長肥了點,對不對?”
夭夭抱着雙臂,尉遲雲臻鬆開了她,再這麼抱下去要出事。好不容易在牀上釘住了幾天,才止住了毒血,毒性尚且不明朗,他更是不能輕舉妄動。
夭夭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尉遲雲臻笑了笑,道:“還沒用早膳麼?”夭夭點頭說是,還來不及用,尉遲雲臻就踩着點來了。“我也沒用上,那便在此一道吧。”
尉遲雲臻喊壽慶去備膳,喊了幾聲都沒應答,月兒和採青聞聲從外進來,月兒回話道:“王爺,壽公公備了禮去顧府上探望老夫人去了。”
尉遲雲臻頓覺掃臉,掃了掃喉嚨道:“去備早膳,本王在此陪王妃用膳。”
月兒歡歡喜喜應了是,王爺留下陪王妃用早膳,可見誤會冰釋,主子寬心,她們做侍婢的也高興。
夭夭衝着月兒頷首,“快去吧,王爺怕辣,就不必送辣醬了。”
尉遲雲臻心生感動,那些自己都不以爲意的生活細節,卻被夭夭記了下來。“你倒是挺留意我的喜好。”
夭夭撇清干係道:“那是壽公公教得好,特意告訴我,您第一次來灼華館留宿時,他便囑咐下了,怕您翌日起來看到辣醬翻臉。壽公公說,您不喜歡一樣東西就是真的不喜歡,特別認真,連看都看不得。”
尉遲雲臻坐在杌子上,一眼不錯地看着夭夭,“壽慶說得不錯,你記得也對。”
夭夭托腮看尉遲雲臻,笑着問道:“王爺,您爲什麼這麼不待見辣醬?是不是辣醬欺負過您?”
他厭惡一件事情,真是提都不許提,可對方偏偏是夭夭,他只能認下。“小的時候與皇兄們在宮裡玩,男兒之間時常打打鬧鬧,有一次老三別出心裁說帶我去御膳房玩,廚子們正在磨辣醬,他玩得起興,就用辣醬抹了我的眼睛……”
那滋味一定絕了,否則尉遲雲臻也不會忌憚到現在。只要提起辣醬,他就會想到眼睛被辣醬糊上的滋味,必定是痛不欲生。
夭夭想笑,但是憋住了。夭夭瞅着尉遲雲臻的眼睛,肅然道:“無妨無妨,您的眼睛還是這麼好看。”
王爺發話要用膳,送早膳的侍婢魚貫而入,只一會兒工夫就鋪滿了一桌。王府上用膳講究色香味,賣相一流,滋味千秋,碧粳粥、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慄糕、翡翠芹香蝦餃皇、竹韻露,合蓮盅,都是盡善盡美。
尉遲雲臻揮了揮手,讓伺候用膳的婢子們都下去,兩人相對落座,安安靜靜地處上一會兒,不必人服侍。尉遲雲臻拿過調羹舀了碗碧粳粥遞給夭夭,夭夭雙手接過,兩個人相視而笑,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同一屋檐下,生活就是簡單了衣食住行,一起坐着吃飯,喝茶,任由時光匆匆流過,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這樣的生活單純得像煮開的清水一樣。
尉遲雲臻遞過手巾給夭夭擦了擦嘴角,他渴求的便是那一份難得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