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琅微坐在正堂中,目光徐徐打量站在跟前的顧夭夭,條幹不錯,相貌清秀,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清澈見底,嘴角時常含笑,一見就招人喜歡。她很瞭解自己的兒子,尉遲雲璟要是對她沒有想頭,絕對拒人千里,別說乘車了,就是她走在他車後,他也會快馬加鞭離開的。
皇后不發話,夭夭不能多言,因爲言多必失,夭夭覺得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今日了。
陸琅微垂着眼,緩緩道:“本宮今日召你過來也沒別的事,你嫁入王府有一陣子了,本宮卻從未見過,來毓秀宮中見上一見,聊聊家常罷了。”
皇后一派客套,可內裡乾坤豈是這麼簡單的。夭夭繼續跪着回話,之前讓她站了一下午,現在讓她一直跪着。
夭夭道:“夭夭一直聽聞大江國的皇后,駐顏有術,氣度芳華,今日得見之後才發現傳言有誤。”
陸琅微眉心一擰,衆人一聽那顧夭夭是不要命了,皇后在上,豈容她褻瀆。夭夭咧着嘴大喇喇地笑道:“皇后明明就如青春少艾一般,歲月在您臉上沒有一絲痕跡,哪裡看得出駐顏有術,分明就是個小姑娘嘛。”
陸琅微被她逗得撲哧一笑,這真是小精怪,連她這麼苛刻的人,都受不住別人這麼沒臉沒皮的讚美。女人愛聽別人的讚美,不管真心假意,耳朵就是舒暢,連帶着心裡頭也舒暢了。陸琅微頃刻間斂容道:“起來吧,看座。”
皇后臉上再是修飾太平,她也能感受出暗涌來。夭夭起身的時候發現膝蓋發軟,一手用力按住膝蓋讓它別顫,“謝皇后恩典。”
陸琅微朝桑榆姑姑使了個眼色,道:“看茶吧。”
夭夭只能再次謝過,皇后突然看座又看茶的,這次召見怕是沒這麼容易就散場。她背脊發了層汗,只能忍下來等着陸琅微發話來,她才能伺機應對。
桑榆姑姑端了熱茶擱在夭夭手邊的小方案上,陸琅微纖手微微一擡,道:“七王妃渴了吧,嚐嚐毓秀宮的茶好不好喝?”
夭夭臉上帶笑,道:“毓秀宮的茶自然是好喝的。”
陸琅微催促道:“好喝,那便端起來喝。”
宮裡趁熱飲的茶都給配個小托盤拿着,可偏生在夭夭手邊的茶碗撤去了小托盤,光禿禿的身子發燙,夭夭猶豫再三,想明白這是皇后不動聲色給她上刑,這是準備燙死她呢。
當着皇后的面,不端起茶碗來,是不是等於違抗了皇后的懿旨,皇后可以借這個理由開發她麼?
這麼一想,夭夭摸了摸脖子,一咬牙就把茶碗端起來遞到嘴邊,剛準備喝了,卻被陸琅微出聲攔下。“好茶要先聞一聞茶香,否則,豈不是猶如牛嚼牡丹,糟蹋了。”
夭夭顫顫抖抖地拿着茶碗,燙的她想喊娘,可臉上挽起笑容,道:“皇后說的是,多謝皇后指教。”
夭夭端着茶碗放在鼻下嗅了嗅,清香入鼻,可手指燙到戳心之痛。夭夭想着喝上一口趕緊把茶碗擱下,可陸琅微又有新的說辭。“不知道七王妃對茶有沒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