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回寒,尉遲雲臻總覺得被褥裡冷冰冰的,不由想起過去有人暖牀的日子來。他近身過的女子不多,嚴格來說就一個顧夭夭,這些日子對她嫌棄,總覺得在她眼裡對自己這個正牌夫君都不如尉遲雲璟上心。
生氣歸生氣,卻不爭氣地想念她,不知道她禁足的日子過得如何。尉遲雲臻突然從牀上起坐,靠在牀圍子上唉聲嘆氣。
壽慶在牀帳外上夜,聽到裡面的響動,連忙問道:“王爺,要什麼?”
尉遲雲臻聽了好笑,他總不能跟壽慶說要王妃,讓壽慶從灼華館把人給她搬過來麼。“壽慶,我聽說灼華館已經撤了上夜的規矩,是麼?”
壽慶頷首,道:“是有這麼回事兒。聽人說,王妃心疼幾個侍婢晚上睡不好整覺,讓她們不必上夜了。”
尉遲雲臻哦了聲,“你的意思是本王不會心疼人,不如王妃,是不是?”
“瞧奴才笨嘴拙舌的,奴才可不是這個意思。”壽慶擡手拍起自己的耳光,清脆的一聲響,在寂靜的暗夜裡尤其響亮。“王爺,您可千萬別誤會。這不是您問起來,奴才才一五一十回您的嘛。”
尉遲雲臻不知聲,聽着屋外風聲大作,壽慶試探着喚了聲,“王爺,您睡了麼?”
尉遲雲臻眼皮微微一擡,反問道:“睡了怎麼答你?”
壽慶說道:“您是不是餓了?奴才去廚房拿碗奶皮子來,晚上喝點奶皮子睡得香。”
尉遲雲臻不愛喝這話玩意兒,一想起那口感就嫌厚重,舌苔上厚厚一層,喝了哪裡還能睡得着。“本王嫌膩得慌。”
壽慶悉悉索索笑起來,道:“奴才可聽說了,三王爺重保養,都說人奶大滋補,府上長年累月養着奶媽子,可不是用來奶小世子的,都是奶三王爺的。”
尉遲雲臻一聽就頭大,什麼亂七八糟的,兄弟這麼幾個,癖好真是大相徑庭。有愛偷人的,有囂張霸道的,居然還有個愛喝人奶的。他語氣嘲諷道:“你聽說的可真不少嘛。”
壽慶連忙說知罪。
尉遲雲臻翻了個身,懶得跟他計較。“大半夜的,知什麼罪,罷了罷了。”
壽慶唔了聲,大氣都不敢透一聲,等着王爺安眠。尉遲雲臻閉上眼,但是神智卻清醒,連窗外的風聲都能聽出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他百無聊賴,道:“壽慶,這陣子王妃怎麼樣了?”
壽慶不敢自作主張,問道:“您問的是……哪一位王妃?”
尉遲雲臻想當然道:“還能有哪位,顧夭夭。”
虧得壽慶在尉遲雲臻身邊侍候久了,對王爺的脾性有所瞭解,知道他嘴上說着討厭,心裡很是記掛,所以每天都讓人打聽灼華館王妃的消息,以便隨時應對尉遲雲臻的詢問。“王妃的身子好些了,洛公子每天都送藥去,一日三餐不落下。”
尉遲雲臻喃喃道:“十指連心,應該很痛吧。”
“可不。聽說王妃夜半睡覺時常睡不安穩,要是無意中壓到手上,非要嚎一嗓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