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着不言語,夭夭屏了會兒,心裡還是沒有成算,湊過去問道:“王爺,您有主意了麼?”
尉遲雲臻擡了擡眼皮子,復又合上。“你當時犯案子的時候怎麼就沒想着有今天,現在惹出了大麻煩,後怕也晚了。”
夭夭見他生硬的回話,心覺無趣調轉視線,緩緩道:“我是放心不下您,纔跟着來了,誰知道好心變成了驢肝肺,也不想想您的毒,是誰出了大力給您解的?”
尉遲雲臻睜開眼,目光灼灼,道:“成,你的恩情我忘不了。”
夭夭癟了癟嘴,道:“我也沒想着讓您報答嘛。”
尉遲雲臻側過身,雙手搭着夭夭的肩膀,把她移轉到自己眼前,眼眸中含着一抹溼潤的透明色。“顧夭夭,爲什麼要這樣不顧一切?”
許久之前他就想問一問她,到底因爲什麼非要找他,非要救他,哪怕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困境中。好在脫險了,如若不然,他這輩子醒不過來,也會後悔下輩子。
“您問什麼?”
夭夭有些不明白,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只是從心而爲罷了。可是從心而爲的那些冒險的作爲,又是爲了什麼。她大可以回長安城中吃香的喝辣的,每天起了睡,睡了吃,空了去相府上看孃親,無趣了就去長安城坊街轉兩圈。
她偏生走了一條連自己都不明白的道,帶着兩名扈從一名侍婢千山萬水到東越國追尋他,其後落入胡非的魔掌,她順勢而爲,反而找到了解毒的關鍵林半夏。
尉遲雲臻的嘴角微微一沉,問道:“你被胡非抓到了他的將軍府,他有沒有對你……有不軌之舉?”
夭夭點點頭,說道:“有。”尉遲雲臻的心涼透了,可說到底夭夭孤身一人,屈從於胡非淫威之下也是逼於無奈,確實無力反抗。可他這心凍成了冰坨子,差一點連跳都不會跳了。夭夭頓了頓,又道:“可他沒成。沒佔到半點好處,還差點被我戳成了馬蜂窩。”
“你的意思是……”尉遲雲臻怕問得太唐突,就找了個婉轉的說法。“他沒得手?”
夭夭得意洋洋地笑起來,擼起袖子,道:“虧得您過去教了我一些皮毛功夫,他不妨我會些拳腳,只當我手無縛雞之力,完全不把我放眼裡。所以我使勁給他灌酒,他就使勁兒喝,然後就被我打趴下了。”
尉遲雲臻憐惜地看夭夭,她一臉的粲然,過程中的艱辛被她一笑而過,這就是他的王妃,有主意有見解,還不讓他費心。“你怎麼知道來鹿城等我?”
夭夭頗爲認真地想了想,道:“一個人走,總要有另一個人等,纔有相聚的可能。”
他動容的頷首,夭夭的回答戳準了他的心上,撩撥起他更加洶涌的感情。他這輩子是陷入了癡迷顧夭夭的陷阱裡了。他不甘心只有他一人受陷,東越國之行,他能感受到夭夭對他的感情,可是不經她的口中說出來,總顯得不夠真實。
“夭夭,此行那麼艱難,爲什麼你非要找到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