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慶眉心跳突了下,敢情王爺不聲不響還記掛起王妃釣蝦這事兒。“許是……正給您送來的路上,從灼華館到柏舟堂別看那路好像不遠,較真走起來還真要費些工夫。”
尉遲雲臻不耐煩地聽壽慶滿口廢話,都過了一兩個時辰了,要真是有心送來,來回三趟走足夠走動了,眼下不見人影,可見夭夭根本沒有想過他。“別廢話,晚上不必找人往湖裡扔蝦苗了,讓她抓蚯蚓自己釣去。”
壽慶哼哼哈哈地聽着,王爺有時候真是小孩子氣,喜怒無常的,不就吃不上河蝦,就氣得炸毛。“奴才這就去辦。”
壽慶剛要邁出門口,尉遲雲臻又道:“今兒晚膳不用了,本王沒心情。”
王爺主意大,說不用就不用,他身爲近身忠僕,苦口婆心勸說無果,還被王爺狠狠的眼鋒刮過,就怕再晚走一步,會賞個窩心腳吃。王爺撒着小孩子脾氣,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跟王妃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夭夭早一陣子跟尉遲雲臻示好,被他無視,現如今安定心思過小日子,尉遲雲臻這廂又心神不寧。胸口憋着一股惡氣撒不出,可心裡又使勁地想她。
兩個人已經你儂我儂水乳交融了,卻生生忍受着同一屋檐下的離別之苦,歸根到底是他心裡劃了道坎兒邁不過去了。
尉遲雲臻請了趙御醫給洛君欽診治,趙御醫是外傷的聖手,給他祛除了毒血,縫合了傷口,開方子煎熬,性命保住了,只不過洛君欽對自己下手太狠,這輩子只能六根清淨了。夭夭讓人打聽過洛君欽的傷情,心中愧怍難堪,暗自送了些名貴傷藥儘儘人事。
一整個春季都懷緬在悲傷的基調裡,日子輾轉到了初夏,尉遲雲臻幾乎絕跡灼華館,他是個驕傲至極的人,夭夭也不甘心總是熱臉貼冷腚。尉遲雲臻不來,她也不去看望,一來二去,便足有小半月互不相見了。
夭夭特別能找事兒,灼華館院子裡種了百花繽紛,連日都有彩蝶流連,閒賦在館裡,整日看蝴蝶紛飛,便學着畫起蝴蝶來。蝴蝶飛來的時候,眼睛裡看着溢彩流星般的顏色,心情瞬間就被點亮了。
夭夭提着筆桿子,歪着頭看蝴蝶撲閃着翅膀,停留在花蕊上,然後把這一幕從筆下流瀉而出。
月兒從旁伺候筆墨,笑道:“主子,您真行,學什麼像什麼,這蝴蝶畫得栩栩如生。”
夭夭欣慰地看着猶如在白宣上展翅的水藍蝴蝶,道:“那是,要是我較真了學,起碼能當個女太傅。”
月兒是夭夭的擁躉,左看右看,覺得這蝴蝶簡直美出了天際,由衷稱讚道:“您這蝴蝶美絕了,您畫好了得請人裱起來。”
夭夭考慮了下月兒的建議,道:“下回再裱起來,這隻還有別的用處。”夭夭轉過頭看月兒道:“月兒,你的針黹水平如何?”
月兒自信道:“全村第一。”
夭夭聽了發笑,道:“那成,去配些綵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