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去過毓秀宮,秀女在萬壽節夜宴上獻舞,雙姝領舞,獻舞曲目是《秀麗山河》和《百鳥朝鳳》,顧依依身段風流,有舞蹈底子,不過粗粗點撥過之後,就能獨攬整支舞蹈。桑榆把顧依依領舞的媚態向陸琅微回稟,陸琅微攏着雙眸,道:“她要是一枝獨秀了,其他秀女該如何自處。那些秀女削尖了頭皮要出挑,顧依依先聲奪人豔壓一籌,要是這回領舞得成,那後宮又會是一番新的景象。橫豎本宮年老色衰,皇上寵誰愛誰,都輪不到本宮了。本宮要的是後宮的秩序風清氣正,不允許一人獨大,一人獨寵。”
桑榆心神領會,頷首道:“奴婢明白,秀女剛入宮,得循序漸進的教誨,一步登天可不好,萬一摔下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陸琅微嗯了聲,道:“萬壽節期間,咱們後宮也不得閒,把皇室宗親裡排得上號的女眷都請來辦個百花宴。本宮這陣子乏累,這也是你往年辦慣了的事,一併辦了,務必要妥妥當當的。”
桑榆應了是,就出門去了。
尉遲雲璟操練了騎射,在甘露殿東院中批閱奏章,他把日程排得極其忙碌,往往一辦起公務來就顛倒日月,娶了正妃之後,他連王府都不想回了。
恰好桑榆來請他過毓秀宮用膳,他合上奏摺,母子倆迴避了這麼久,既然陸琅微率先開口請他,他也不好拿喬,便跟着桑榆回毓秀宮去。
陸琅微等了他許久,備下了一桌子都是他愛吃的菜,他看了動容不已,不免自惱,前陣子火氣發得過頭了,不論陸琅微做了什麼過激的行爲,畢竟是一心一意爲了他的前程着緊。他拱手要揖身,陸琅微攔住他,牽起他的手,道:“母子哪有什麼隔夜仇。你肯來陪母后用膳,母后已經是歡喜了。”
母子二人坐定,陸琅微的視線時刻停留在尉遲雲璟身上,眉宇間舒展寬慰,一別數月,尉遲雲璟還是那般天朗氣清的儒雅君子模樣,但澄明的眼神透露着不屈的霸氣。
陸琅微親自給尉遲雲璟盛粥,道:“璟兒,近來天況漸熱,用些胭脂米山藥棗泥粥,健脾益氣,補腎生精。”
尉遲雲璟按了按陸琅微的手,從她手中雙手接過盛粥的調羹,道:“母后不忙,該兒子服侍您纔是。”
“母子二人,還有什麼服侍不服侍的。”陸琅微轉過臉,言笑在畔。“璟兒,你娶正妃也有陣子了。”
尉遲雲璟殷勤給陸琅微佈菜,提到他娶親之事,手腕僵硬地停在半空中,知曉之後的話必然是他不愛聽的。他嗯了聲,埋頭喝了口山藥粥。
陸琅微見尉遲雲璟不搭腔,跟他打馬虎眼不成,他沉得住氣,不把話說透了,他能一直陪着遊花園。她只好開門見山道:“璟兒,劉妃還滿意麼?”
他兀自夾了筷子萵筍蝦肉泥,敷衍了句,道:“好。”
陸琅微擱下了手中的銀著,道:“既然好,怎麼沒動靜?”
尉遲雲璟反脣相譏道:“母后要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