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九溪溝涌入暴民事件,九州雅苑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取而代之的是加緊排兵嚴密佈防,尉遲雲嶸嚴陣以待。
苑中的局勢發生了變化,清和園一向獨佔鰲頭日日君寵,可如今卻門庭冷落,皇帝再也沒有踏足,整日都在坤榮宮與皇后相依。歸根到底,唯有陸琅微纔是皇帝心中名正言順的妻子,一旦遭逢意外變故,他唯有待在陸琅微身邊才能心中大安。
顧依依讓夏芙打探皇上的去向,夏芙回來稟明之後,她便沉默地坐在玫瑰圈椅裡半晌無言。她拼上了一整個青春陪伴半朽的老人,最後居然比不上一個皮膚鬆弛褶皺的老女人。
她氣急敗壞地把夏芙趕出去,一人疾奔到梳妝檯前對鏡自憐又自恨,鏡中人容顏無雙,令人見之心生盪漾,偏生這樣一張顛倒衆生的臉,卻無法贏得榮耀與幸福,着實可悲。心中無限的怨憤,賭上青春就得到了狠心的辜負,實在太過浪費。她雙手拂過妝臺,胭脂粉黛落了一地。
身後突然出現一雙手按住她肩膀,她心中狂亂一躥,銅鏡中映照出尉遲雲嶸的臉,這才寬下心來。她擰着眉,顯然一心不悅,道:“王爺,你這會兒應該忙着佈防,怎麼有空來看我?”
尉遲雲嶸捏了捏她僵直的半身,道:“本王若是不來,也不知道你發這麼大脾氣,你這是生誰的氣,氣父皇去了坤榮宮,還是氣本王不來看你?”
“您還有空說笑麼。”顧依依轉過身子,仰起頭看他,“暴民都殺到九溪溝了,萬一二王爺架不住,那就要直衝九州雅苑了,依依好日子尚未起頭,要是落在暴民手中,那就是明珠蒙塵了。”
尉遲雲嶸颳了下顧依依的鼻子,道:“本王以爲你擔心什麼,只爲了這點事罷了。與其擔心暴民衝入九州雅苑,倒不如擔心如何收服父皇的心。”
顧依依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道:“您的意思,暴民不足爲懼?”
尉遲雲嶸含笑卻不直言,道:“本王什麼都沒有說。”
顧依依起身拉着尉遲雲嶸,一把推他坐在梳妝檯旁的螺紋杌子上,自己猶如一朵綻放的凌霄花攀緣在他身上。“皇上一聽有暴民,連清和園的院門都沒有踏入過,去了坤榮宮,說到底,還是皇后娘娘有手段。”
“所以說,什麼美人也好,婕妤也好,即便是登到了妃位,在父皇心中,這些都是妾,只有皇后是天下正宗。”尉遲雲嶸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心裡,所謂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是男人心中最和諧的大同世界。
她垂首漠然,眼眸中透着幽深,自傷自怨自艾,她是皇帝的妾,在尉遲雲嶸心裡恐怕連妾都算不上,不過是各取所取,偶爾歡好的娼。
尉遲雲嶸察覺她容色有異常,估摸着許是他的話不重聽了,畢竟顧依依的身份尷尬,他對她的感情很淺薄,說白了就是**所需,哪個男人就較真喜歡上一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