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夭夭抱着雙臂倚在廊柱上,看戲文似的興致。“秋茉跟了你這個好主子,你懷了身子不便侍寢,倒是擡舉了秋茉。你猜皇上會給她什麼位分,我估摸着至多封個常在,娘子,總不能侍寢一夜就封了美人,那豈不是越過你最初的次序去了。”
顧依依不好發作,誰讓她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她狠狠剮了眼夏芙,讓她差事辦得不牢靠。
夭夭打了個哈欠,道:“大清晨被你們給吵醒了,我先回去了,再去補個回籠覺。”
顧依依心氣高不肯認栽,一計不成,只好再生一計。只不過夭夭現在有了防備,想要給她下藥是不行了,萬一她再來個回馬槍,到時候不知道難堪的是誰。
夏芙知道自家主子吃了癟,趕緊認錯。“婕妤,奴婢該死,求您饒了奴婢。”
“你死不了,我身邊可信的就你一人,你死了我依靠誰去。”
顧依依心裡敞亮門清,再是怨憤,也不能開發夏芙。夏芙算是尉遲雲嶸的人,安插在她身邊,一來是監視她,二來也能替她周全打眼。她跟尉遲雲嶸的關係,放眼天下,恐怕只有夏芙一人清楚。夏芙的命暫且她不惦記,只不過他朝生了變故,第一個就要拿夏芙開祭,知道的越多的人,往往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夏芙問道:“婕妤,七王妃是不是偷聽到了咱們的話,眼下如何是好?”
顧依依道:“顧夭夭這人心眼多,就跟牛毛似的。昨晚那一計都沒有弄死她,還真是不清楚她有什麼稀罕的本事了。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要讓她疏於防範,纔能有機可趁。”
夭夭穿過遊廊,透過女牆上鏤空的雕花框,看到顧依依和夏芙主僕倆狼狽爲奸。這回虧得尉遲雲璟救她出水火,還趁機打暈了秋茉,把皇帝往秋茉的房裡送,這才成就了皇帝夜戲婢女的段子。
尉遲佑玄被夏日聒噪的蟬鳴吵醒,睜眼一看,身旁睡着陌生的女子,他撫了下額頭,回憶起昨晚的情形,倒也算盡興。再看身邊白皙纖弱的女子,好似打過一個照面,只不過後宮裡的婢女猶如瀚海星辰,她算是有福氣的,可以一登龍牀。
秋茉被身邊粗重的喘息聲吵醒,藥性過了,登時看到皇上的龍顏真身,嚇得趕緊下牀趴在金石墁磚上。“奴婢秋茉,奴婢不知怎麼會如此,還請皇上開恩,饒奴婢一命。”
尉遲佑玄斜着眼看他,道:“你倒也稀奇,多少宮女子盼望朕雨露恩典,怎麼就你一人嚇成這樣,朕的樣子很可怕嗎?”
秋茉小心謹慎地擡起頭,皇帝和顏悅色,她漸漸膽子大了些。臉色浮現起紅燭顏色,羞澀道:“能夠伺候皇上一夕,是奴婢百年修來的好福氣。”
“這話纔對,朕不會白白委屈了朕的女人。”尉遲佑玄打量秋茉的容貌,入宮伺候皇帝妃嬪的女子,論姿色容貌都差不到哪裡去,頂多出身上吃些虧,無妨的,反正就是擡舉個芝麻綠豆的位分,好讓人家甘心情願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