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的安排不合情理,顧夭夭初次赴皇室宴席,他非但不帶着她,還讓她一人先去。夭夭舉步艱難,不安惶恐,都說伴君如伴虎,萬一皇上看她不順眼怎麼辦,連個替她說情的人都沒有。
琉璃宮燈下映照下,曲徑通幽,夭夭踱步前行。
突然肩膀上有人輕拍了下,夭夭只當是尉遲雲臻過來了,徐徐轉頭,稱呼了聲“王爺”。可轉身定睛一看,來人卻不是尉遲雲臻,而是尉遲雲璟。
尉遲雲璟揚脣一笑,見到顧夭夭略有些驚訝,卻又感到欣喜。平時粗使的打扮遮掩不住清雅的年紀,這會兒夭夭盛裝出席,貌比牡丹,高貴不可褻瀆,讓他眼前一亮,恍如花間盛開的富貴人兒。“顧夭夭?”
夭夭想過會遇上尉遲雲璟,只是設想過千百遍,沒想到會在御花園的曲徑上單獨相見。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毫無章法可循,臉頰羞紅,喉嚨好似哽了異物,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
夭夭屈膝向尉遲雲璟一福,尉遲雲璟虛虛託了一把,道:“此處沒有旁人,禮數可免則免了。今日皇宮夜宴,你怎麼來了?莫非你是跟着長姐而來?”
夭夭無奈一笑,不知道此時應該承認,還是否認,但橫豎真相逃不過今晚,尉遲雲璟就會知道嫁入七王府的不是顧蓁蓁,而是她顧夭夭。
這一番金風玉露一相逢,卻一眼不錯地落入躲在暗處的尉遲雲臻眼內。他要知道尉遲雲璟與顧夭夭的關係,顧夭夭到底是不是尉遲雲璟刻意經營的暗樁?
尉遲雲璟打量夭夭,不由咧嘴,道:“這般打扮與你甚爲相配,以後就這麼穿,很好看。”
“王爺,您不覺得隆重了些麼?我也不能天天赴宴,這麼穿着怪累人的。”夭夭歪了歪頭,道,“您瞧,頭上這麼些簪子,生怕掉了一枚可惜,非四平八穩頂着不可。”
尉遲雲璟笑道:“這些都是俗物,掉了就掉了,大不了本王送你一些。”
“那可不敢當。”夭夭推辭,她都是有夫君的人了,收其他男人的禮不合適。況且尉遲雲璟若是知道她眼下的身份,恐怕避嫌還來不及,此時這般輕鬆無礙的閒聊,也許是平生最後一次了吧。
尉遲雲璟領着夭夭往前走,每次與顧夭夭相處,總能被她輕鬆活潑的性格逗樂。“上回你請我喝了長安城最好喝的酸梅湯,今夜既然來了皇宮,本王找人做冰鎮的請你喝,怎麼樣?”
夭夭側過眼,忽而駐足不前,她撲閃着誠懇的大眼睛,緩緩道:“王爺,冰鎮酸梅湯我恐怕是喝不到了。”
尉遲雲璟問道:“爲何?”
夭夭不忍直言,只好迂迴道:“王爺公務繁忙,不必記着這種微末小事,您有這份心,夭夭已經領受了。”
尉遲雲臻不知從何處而來,喊了聲:“二哥。”
尉遲雲璟始料不及,但臉上照舊平和,夭夭的眼眸漾了漾,沒想到短暫的寧靜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破壞了。夭夭屈膝,道:“王爺。”
尉遲雲璟道:“七弟,來得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