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流下來的鼻涕,想再近前一步抓住身前人的衣襬,奈何對方離她一直有一步遠的距離,是不讓她觸碰到。
敏貴妃眼淚唰唰的往下流,繼續說道,“奴婢當初見皇后娘娘摔倒之後,也的的確確是被皇給弄昏了過去,最後究竟如何了,奴婢實在是不知道的,至於你失蹤了也是不清楚的,奴婢當年也因爲內疚自請去爲皇后守了三年的皇陵,太子殿下,您看在這份情誼饒了奴婢一條性命吧!”
“爲母后守三年皇陵?”
“對對對。”
“因爲愧疚?”
“是……是。”
容九歌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道,“與其說是愧疚,不如說是想贖罪,不過人都已經被你們給害死了,贖罪還有何用,你說是吧,敏貴妃?”
敏貴妃拼命的搖頭,遲遲不敢開口。
宮道跪了一片,遠處的一些禁衛以及宮人們雖然都好,但是也看得出來似乎是主子在訓斥下人,都不敢前多管閒事。
所以,除去在場的十幾人以外,沒人知道今日剛剛繼位的皇以及太后此刻正跪在逍遙王的面前。
帝北瑞抿了抿脣,有點欲言又止,卻偏偏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一臉沉重的閉了雙眸,等待着皇兄最後的宣判。
天色越發黑沉了,彎月高掛,月光灑落在地。
賀蘭嫣本以爲會看到什麼血腥場景,卻遲遲都沒有等到,不免有些怪。
然,還不等她問些什麼,身旁的賀蘭景拍了拍她的手揹走到了容九歌身邊,淡淡出聲,“九歌,你打算如何處理他?”
容九歌沒有立即作答。
良久,他漠然開口,“聽聞梵音寺乃東海國國寺,既然敏太后如此虔誠懺悔,倒不如去那裡剃度,餘生便做個尼姑爲母后唸經超度吧,不知皇可有異議?”
帝北瑞愣了愣,又哪裡會聽不出這話裡隱藏的含義。
這無非是逼迫他做出選擇,是將人徹底送走,還是留下償命。
後者自然是不會選得。
至於前者……
若是送出宮,怕是對外也只能宣稱已逝,那也是代表自此以後他再也不能認下這個母妃。
這兩個選擇,對帝北瑞而言,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見他不做聲,容九歌似是很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皇,不知你考慮清楚了沒。”
雖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卻讓人聽出了不容置否的強勢。
無奈,帝北瑞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點頭,聲音聽起來有些蒼涼,“臣弟會遵從皇兄的意思,將母妃送去梵音寺……剃度出家。”
聽到這個意料之的答案,容九歌自然也不會多留了,只掃了眼一旁目瞪口呆的兩人後,薄脣開合,“走,回去。”
賀蘭景緩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拉着賀蘭嫣追了去。
三人出了宮門後,他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九歌,這人對你可是有殺母之仇的,你這麼放過她了,這麼簡單放過了?”
畢竟,在賀蘭景的心裡,容九歌此人是一向睚眥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