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歌苦笑一聲,聲音有些沙啞,“對,其實皇兄自出生後便被送去了香山行宮,離開的十年期間,我們在皇宮如履薄冰的活着,到處看人臉色,被人欺凌。正因爲如此,皇兄才一直覺得對我和母后心存愧念,認爲從前是他沒有能力保護我們,雖然從未說過,但是我們都能感受的到。”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又道,“其實我一直很自私,所以當年皇兄登基後,我纔會提出要離開皇城,雲遊四海,做一個名副其實的閒散王爺,因爲我知道,皇兄是絕對不會拒絕我的任何要求,他有多想委以重任我也知道,但是……我心裡是不願的,因爲我不想再待在這個早已被利慾染黑,又腐糜爛臭的皇宮。”
“可是,你的的確確是出身在皇家,不是嗎?”玉傾城反問了一句,聲音微冷。
容安歌脣瓣微顫,垂落身體兩邊的手緊緊握拳。
因爲此刻他們兩人是背對着背說話的,並看不到彼此的臉色,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此刻玉傾城蒼白的兩片脣瓣慢慢溢出的血色。
玉傾城輕咳一聲,淡定的拿出錦帕擦了擦,雪色的錦帕是一瞬間染了一塊紅霜。
她似是沒看見一般,收回錦帕不以爲意一笑,繼續說道,“你既然貴爲王爺,理應擔負起你身肩負的責任,爲什麼你皇兄能獨自面對所有,而你偏偏不行,難道因爲那一句年紀尚輕,你真的把它當作是藉口了?”
“……”
“十四,當年九哥哥登基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啊,那時候他孤立無援,只有你和暗衛營的暗衛們在他身邊,朝下除了不安好心的容天澤以外,並無人支持他,若不是用了那些駭人的鐵血手段血洗了朝堂,他又怎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龍椅那麼多年,而你……又如何能逍遙快活了那麼多年。”玉傾城感慨的說道,彷彿當年的事情都是她親眼所見的一般。
有心痛,有欣慰,更多的是……惋惜。
惋惜,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曾出現在彼此的生命,沒有陪伴他經歷那些需要溫暖的過往。
良久,容安歌的雙拳才緩緩慢慢的鬆開了。
他帶着幾分濃郁的自嘲,開口說道,“我都知道,我知道這些年我一再躲避的是什麼,其實在前不久,我已經慢慢想明白了,我是南越國的安王殿下,是皇兄的親弟弟,理應進入朝堂之和皇兄一起對付那些明槍暗箭,而不是躲在皇兄的背後。”
玉傾城視線有些模糊的時候,聽耳畔傳來一聲堅定的聲音,“從今以後,我會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王爺,揹負起該有的責任,不再渾噩度日了,小皇嫂,謝謝你今日提點我。”
許是真的想開了,許是突然在迷霧見到了光明。
容安歌的臉終於掛了舒心的笑容,他轉過身,看向了一直規勸着她的女子,卻也只能看到一個瘦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