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晏朝他扔過來一樣東西,寧嵇玉下意識伸手接住,是一枚指粗的藥丸,但看起來卻有些奇特。
“將這個吃了。”溫離晏冷冰冰地命令道。
寧嵇玉只愣了一下,甚至沒問這個藥是什麼,有什麼作用,利索的一昂頭,將那顆藥丸吞了進去。
“我吃了,你可以將她放了嗎?”
溫離晏笑容極淺,“還不行,還要勞煩寧王殿下將自己綁起來,寧王殿下尊貴,我不方便動手。”
他說完,朝寧嵇玉扔來一捆足有嬰兒手腕粗的繩子,這種材質,一旦綁上,哪怕是用刀砍都不一定能砍得斷,更別說是用人力。
寧嵇玉沒吭聲,下頜骨繃出緊緊的線條,似在強忍着什麼,但他還是上前,拿起那捆繩子,將自己牢牢地綁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眼前開始出現模糊的黑霧,太陽穴刺刺地疼着。
溫離晏看着搖搖欲墜的寧嵇玉,心想,藥效終於開始發作了。
就在寧嵇玉暈過去的那一刻,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化,那個被綁在樹枝上的穆習容竟然如同一縷青煙一般消失,那些鮮血也好像從未存在過。
溫離晏微揚了揚手指,身後有兩個人走了出來。
“將他帶走。”
他眼神淡淡地說。
楚軍亂了陣腳,武勤安爲了及時止損,只能暫時撤軍回營。
然而他沒臉面對那些將士,更沒有臉面對寧王妃,他甚至不知道此事該從何說起。
寧王殿下竟然從他的眼前就這樣莫名消失了,換誰都接受不了,而且軍中難免會有流言蜚語說是寧王棄衆將士不顧中途逃竄。
武勤安雖然還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但他是相信寧嵇玉的,可有些人卻不一定了。
穆習容也是在知道將士已經回營,但等了幾個時辰都沒等到寧嵇玉回來才發覺異樣的。
往常寧嵇玉哪怕是要議事,打完仗後都會先回來報個平安,不讓她擔心,可現下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寧嵇玉卻還沒有回來,這叫她不得不多想。
她沒等人來找她,自己前往了主營帳,營帳外守衛的人都知道她是誰,自然不敢阻攔。
可穆習容進了帳中才知道寧嵇玉並不在,她心中隱隱不安,只能抓住一個士兵問:“你們主帥去哪裡了?”
“這……”士兵神色支支吾吾地半天沒有開口。
碰巧武勤安從一邊走了過來,看見穆習容心裡跳了一下,立刻走過去道:“王妃,您怎麼在這?”
穆習容無心和他周旋,心裡的不安愈發明顯,直截了當地問道:“寧嵇玉去哪兒了?”
武勤安深吸了一口氣,這事遲早是要說的,他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況且穆習容遲早會知道。
“……主帥他……他在戰場上失蹤了……”
失蹤?
“怎麼可能?!”穆習容第一反應便是反駁,然後便是不可置信。
寧嵇玉在戰場上失蹤了?
這說法太過玄虛荒謬了一些,人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失蹤呢?
而且戰場上這麼多人看着,哪裡會這麼湊巧沒有一個人看見寧嵇玉的蹤跡?
穆習容眼神滿是懷疑,她看着武勤安,肅容認真道:“武大人,你不必瞞我,寧嵇玉究竟出了什麼事,什麼事我都可以接受,但就是接受不了這般模擬兩可的回答。”
武勤安知道這個答案穆習容接受不了也是在清理之中的,但他說的也都是事實。
“對不起……王妃,是屬下沒有照看好主帥,但……主帥失蹤此事確實是千真萬確,屬下也沒弄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主帥了,只是眼下還沒有什麼消息……”
武勤安見穆習容表情空洞,立刻安撫說:“王妃不要過於擔心,主帥他吉人自有天相,不可能會出什麼意外的。
而且主帥武功高強,旁人輕易傷害不了,相信過不久屬下的人就會傳來消息,在此之前,還請王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然等主帥回來,屬下無法交代……”
穆習容身形不穩,她身體晃了晃,彷彿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武勤安下意識去攙扶,卻被拒絕了,“武將軍的意思我明白了,謝謝你,我沒事。”
說罷,穆習容轉身步履有些蹣跚地離開了,她在房間裡待了許久後,還是覺得自己無法就這樣坐以待斃。
即使寧嵇玉曾經多次囑咐過她不要輕易離開營地,但她也要去將寧嵇玉找回來,否則她一定會在這裡待瘋的。
穆習容向武勤安提出這個要求,武勤安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如果不讓王妃去找主帥,恐怕王妃不會就此罷休,王妃要是擅自出去,還會招致新的麻煩,只要讓人好好看着王妃,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他心裡這般想着,口中便應允了,“好,屬下讓人跟着王妃,王妃一定不能脫離隊伍,擅自行動。”
穆習容也知道武勤安的難處,“嗯,我答應你。”
武勤安派出去保護穆習容的人都是些武功不差的士兵,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眼下也只能先這樣了。
而且他已經吩咐過,過於危險的地方不能去,想必應該不會遇到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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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叔,他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啊?是不是溫離晏下的藥太重了?”溫氿蹲在牀邊支肘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人。
那人眉宇深深皺着,像用刀劍鐫刻下的一道疤痕,無法磨滅。
溫氿看得心疼,不由伸出手撫上那處,想將他的眉頭撫平。
“那丹藥藥性極烈,常人根本無法忍受,他能活着都是靠了他深厚的內功,眼下恐怕得昏迷上十天半個月,你急什麼?”葛叔慢悠悠道。
然而他話音剛落,牀上的男子眼皮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像是掙扎着要醒過來。
“誒誒!葛叔,他動了!他動了!”溫氿發現他的反應之後分外激動,“他是不是要醒過來了呀?”
“嗯?”葛叔發出一聲疑問,放下手裡的醫書上前給男子把了把脈,皺眉疑惑道:“奇怪,才這麼半天的功夫脈象竟然就已經恢復平穩了?這人的體質好生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