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方纔那個女子林灣灣所說,張家確實是借了林家的東風纔會有今日這般的地位。
當初林家是這晉城屈指可數的大家,風頭正盛時,哪怕是京城裡的顯貴都要讓林家三分,更遑論一個區區的張家了。
張家只是衆多攀附於方林兩大家的小家之一,打着燈籠都數不着的那種,既無權又無勢,但大家稍微從指縫中漏出的一點油水,都能讓這些人開張個裡面。
而張馳更是在一次事故中意外走了狗屎運,遇上了林家的嫡長女,林灣灣。
林灣灣爲人正直豪爽,且樂善好施,喜歡爲弱者打抱不平。
一次意外中,林灣灣救了張馳,張弛也因此對這個非一般的女子一見傾心。
接下來便是很爛俗的劇情了,張馳對林灣灣展開了猛烈的攻勢,林灣灣起先對這人並不感興趣,但在張弛的死纏爛打之下,卻是隱隱動了心,其中惻隱之心佔了多少,她本人也並不清楚。
爾後,林家與張家訂了婚,彼時張家的生意並不如何順利,而林灣灣作爲林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林家對張家的困境自然願意施以幫助。
正是從這時候開始,張家開始一次又一次地藉着林家的東風,如同過境之馬般開始擴張自己的商業版圖。
張弛的父親張淼雖然是個地痞流氓出身,但他的商業頭腦卻非同一般,此時又有了林家的幫助,他正如同千里馬遇上了伯樂一般,張家的發展開始前所未有的順利,甚至近幾年,有隱隱超過林家之勢。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張家竟然提出了退婚,叫林家和林灣灣顏面掃地,當真是上演了一出農夫與蛇的現場版。
這般忘恩負義的行爲,着實叫人不恥。
張弛當初愛上林灣灣是因爲她直爽、豪邁和與衆不同,而如今厭棄她卻也是因爲如此。
他嫌棄林灣灣沒有別的女子善解人意,不是繞指柔的解花語,便漸漸地生出了別的心思。
而那時,又恰巧有別的女人投懷送抱,張馳自然樂意擁美人入懷。
說來,這謝淑婕也是個有手段的,把張弛是迷的五迷三道,甚至於現在連退婚都提了出來。
要知道林、張兩家如今只靠這婚約維繫關係,而如今連這婚都退了,這兩家算是真真正正地撕破臉了。
更何況剛纔林灣灣已經撂了話,就算如今林、張兩家棋力相當,但倘若林家執意要從中作梗,恐怕張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不過張家這次可是魯莽了,林家能做到這麼大,可不全靠林無憂的頭腦,林家背後可是另有勢力的。而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家以爲自己不用再被林家壓着,其實只不過是林家沒有真正將張家放在眼裡罷了,恐怕此次張家,要栽一個不小的跟頭。”紀攜笑了一下,不只是在嘲諷,還是在可惜。
“哦?”穆習容來了些興趣,“林家背後的勢力,是誰?”
“正是京城裡的肖王,溫訾明。”
穆習容微微詫異,這肖王溫訾明竟然伸到了晉城,委實不簡單,而如今,溫訾明更是成了臨滄的代行攝政王,豈不是更加如日中天了?
“林夫人是溫訾明的表妹,張家敢得罪林家,若是林家真的有心弄死他,是輕而易舉的事。”
“是麼。”穆習容問說:“那我今日觀那林灣灣的意思,好似有忍讓之意,不像是要將人置於死地。”
紀攜想了想說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像林家這種大家,自然懂得暫避鋒芒,不在此時將事情鬧大,林家應當是另有打算。”
穆習容聽了後,不置可否,但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如今寧嵇玉是臨滄上下皆在追捕的人,這晉城街上非但沒有告示,連這人都甚少提起。
莫不是這消息還未傳到晉城?這怕是不大可能。
她微微眯眼,林家恐怕並不如紀攜所查到的那般簡單,她要親自去探個究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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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臨滄戰敗後,臨軍一派低迷,國內百姓也是懨懨地過日子,各種喜慶些的節日習俗也都一概免了,街上少不了荒涼許多。
在皇子府前,一輛低調卻奢華的車駕停住了。
“公主,到了,請下轎。”外頭的宮人恭敬地對車內的人說道。
馬車的階梯前已跪了一個宮人,溫氿素手將車簾掀起,擡腳一腳踩在那宮人揹人,將那彎似佝蝦的被踏得又低了一層。
“進去喊人。”溫氿在溫離晏的府前站定,冷聲吩咐道。
“是。”
宮人領命去喊人,不久後,便有人來開了門。
“殿下在嗎?你們府中無人了嗎?還不出來迎接公主大駕?”那人藉着溫氿的勢,將狐假虎威地把戲拿捏地是足足的。
門內那人見這陣勢也嚇得夠嗆,聲線抖了一下道:“殿下、殿下現下在軍營裡頭,不在府中。”
“軍營?”溫氿接過話茬,冷笑了一聲,“如今他溫離晏打了敗仗,臨滄人盡皆知,他此時還在軍營裡是爲何?難道還有要事要忙嗎?怕不是忙着收拾殘局吧?”
溫氿這話說得實在太過不留情面了一些,那人低低埋着頭,不敢吭聲了。
“怎麼,你家主子不在,你就打算這麼讓本公主站着?本公主站累了,還不速速開門讓本公主進去?”溫氿斜眼看他道。
“是是……”那人一時不好拿捏此時該如何辦,但一想這二人是兄妹,同出一父,往日關係也不錯,雖然溫氿來勢洶洶,但若是此時不讓溫氿進來,恐怕溫離晏回來還要責罵他。
他在這當差也不容易,雖然薪水不低,可這頭上的腦袋卻是隨時都有掉下來的風險。
溫氿冷哼了一聲,目不斜視地進了門。
她坐在前廳神色不耐煩地等了小半個時辰,溫離晏纔回府。
“溫氿?你不在皇宮好生待着,來這裡做什麼?”溫離晏看見坐在前廳的溫氿,皺眉問道。
“呵。”溫氿重重擲下手中的茶,責難道:“若是本公主不來,你還能記得你有一個剛過世的父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