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相思不不行了，喚也喚不醒，被可惡的嬌妃一劍紮在了心口。”
煦暖宮，瀾衣抹着眼淚邊哭着跑到輕舞面前，瀾衣身後跟着莫愁，莫愁懷裡正抱着臉色毫無生機的相思。
見狀，輕舞一邊吩咐小紅趕快去叫太醫，一邊握住了相思的手腕，細細品脈。
再看相思，只見那一劍是從後背穿出，鮮血流了一路，即使是血氣方剛的漢子恐怕也經受不住。
更何況相思的身體一直嬌弱，其實，就在莫愁上前抱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斷了氣。
無辜的相思一雙俏麗的大眼睛幹睜着，死不瞑目。
瀾衣、莫愁見相思這樣子，輕舞又皺眉搖頭嘆氣，知道是神仙在世也無力迴天，兩人俱是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她們是一同伺候娘娘的好姐妹，更是年紀相仿的好閨蜜，私底下的感情比一奶同胞的手足都要親近，三人還約定好了一輩子都不嫁，跟隨保護着輕舞，直到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姑娘也不分開。
可如今相思卻先走了，這讓兩個丫頭怎麼承受地住？
見瀾衣、莫愁兩人哭得眼睛都腫了，輕舞心裡也很不好受，她也想哭，可是眼眶是澀的，一滴淚都流不出。
用手指緩慢地幫着相思理着頭髮，輕舞淡淡地吩咐道。
“小紅，去把本宮留給相思陪嫁的妝匣拿過來，本宮要親自送相思一程。”
當梳子拿過來，輕舞散開了相思一頭漆黑如墨的長髮，一下一下地梳着，認真而專注，邊梳着，她邊喃喃自語道。
“本宮記得，相思有個願望，就是能夠回鄉一趟，爲自己爹孃翻蓋翻蓋墳陵，相思是個苦孩子，也是個孝順的孩子，本宮最看中的就是相思的性格，善良、純潔，不比一般的女兒家，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丫頭，只可惜好丫頭卻沒有等到……自己的歸宿和幸福……”
“相思跟着本宮這麼多年，本宮曾答應過她，要在她出嫁的那天親手給她梳頭，梳最典雅的如意髻，梳了如意髻，寓意她一生一世都過的幸福如意，不愁吃，不愁穿，會和心愛的人生很多可愛的寶寶……”
聞聽此言，莫愁、瀾衣停止了哭泣，眼淚雖然還在簌簌掉着，可已經成了無聲的抽泣。
她們終於發現相思慘死，輕舞纔是最難過的那個人。
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畢竟相思是在五歲那年被輕舞撿了回來，當時相思的性格非常的孤僻和內向，只認輕舞一個人，一刻都離不開輕舞，但對其他任何人卻不說一個字。
後來，是輕舞耐心地一點點教育相思，用身邊的人和自己感染相思，相思才一天天變得開朗和活潑，最終成爲了天下第一繡最優秀的四美傾絕丫鬟之一。
一直以來，相思都念及輕舞的再造之恩，兩人的關係尤爲融洽，而這份濃濃的主
僕之情，也勝過了人間許多許多的姐妹之情。
“娘娘……如果您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忍着，對身子不好的。”莫愁生怕輕舞會想不開，畢竟她瞭解自家娘娘的性子，哭出來還好些，若是哭不出，定是傷心到了極致。
沉默不語，輕舞的眼眸閃過一絲晶瑩，但硬生生，又被壓下了。
輕舞幫相思梳好了頭，緩緩地起身，手掌撫摸過相思的雙眼，讓這個丫頭瞑了目。
掃視了內殿哭成一片的丫頭們，輕舞一字一頓地說道。
“哭什麼！大家都堅強一點。”
“相思不能白白去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要爲相思討回公道！”
輕舞的話很有號召力，聞聽此言，衆人忍下了淚水，臉上都露出了不出這口惡氣絕不罷休的表情，唯輕舞馬首是瞻。
事發時候，莫愁離着相思最近，相思中劍的每個細節都看的清清楚楚。
輕舞先問了莫愁相思中劍整個過程，然後又吩咐瀾衣去準備一身鮮豔的衣服，最後命令莫愁飛鴿傳書給遠在徐州的靈王和初荷。
等做好了這一切，輕舞才親手爲自己梳好了頭，一如相思一樣是最典雅的如意髻，孤身一人去了未央宮。
“舞？你怎麼來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穿的這般豔麗奪目？遠遠一看，孤還以爲是養心閣案子上供着的雲霄娘娘下凡呢。”
笑吟吟地放下了手中批閱奏摺的硃筆，墨九西傲見到輕舞出現心情大好。
一把把這傾絕的女子攬入懷中，隨便捏了一顆葡萄放在她的嘴裡，他記得，輕舞最愛吃這種酸酸甜甜的水果。
吃了葡萄，身子半依着墨九西傲，輕舞臉上浮過一絲尺寸恰到好處的微笑，此時此刻，誰也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
“皇上就愛取笑臣妾，雲霄娘娘是文曲星和幸運星轉世，擁有不俗智慧和美貌的仙子，臣妾不過是一個依着皇上，賴着皇上的小女人而已，臣妾的世界只有皇上，怎麼和雲霄娘娘媲美呢？”
見輕舞垂下長長的如蝶翼般的睫毛，美的迷人的小臉僅僅距離自己有半指距離，墨九西傲寵溺地撫摸着她的手道。
“舞是孤的小女人？這句話孤很喜歡，爲什麼輕舞說的每個字都能說道孤的心坎裡，這些大臣寫的摺子，孤看了就只想發火！”
邊說着，墨九西傲邊皺了皺眉，一想到那些大臣們今早在早朝上的嘴臉，就覺得火大。
“嗯？臣妾倒是很好奇，這些大臣們都寫了什麼？”輕舞頭一歪，伸手去翻龍案子上的奏摺。
墨九西傲忙握住輕舞的手，口氣又變得溫和許多道，“別看，看了旺肝火，不值當的。”
“好，臣妾不看，真的不看。”輕舞點點頭，然後沉默了一下，繼續道。
“要不然皇上念給臣妾聽吧！這就不是看了。”
墨九西傲嘴邊滑過一絲笑意，他捏了捏輕舞的小鼻子，不由得搖頭嘆氣，“你啊你。鬼靈精，孤拿誰都有轍，就是拿你沒轍。”
輕舞一聽這話臉上回了墨九西傲一個大大的笑意，只是她的心裡卻狠狠地失落了一下。
低頭看着自己小巧玲瓏的雙腳，輕舞陷入了沉默。
倘若自己真的在墨九西傲心中這麼重要，那爲什麼他明明知道了相思被嬌妃一劍刺死，，卻裝作毫不知情，既不懲罰嬌妃也不安慰自己，他的心，究竟是在乎自己，還只是逢場作戲？
這個男人一直以來都佔據着自己的心，可是自己呢，自己在墨九西傲心裡的地位究竟是到了哪裡，輕舞看不清，真的看不清……
不過，今天輕舞並不是爲了試探墨九西傲的心意而來，她要爲相思做一件事，更要爲這丫頭和煦暖宮討回應得的公允！
翻看了幾頁的奏摺，墨九西傲的神色變得尤爲凝重。
只是當他看向輕舞探究的晶亮眸子時候，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莞爾笑道。
“其實也沒什麼，念也念不出什麼內容，大體的意思不過是有幾個可惡的大臣說要取消你的生辰壽宴，說如今三國亂戰，國庫空虛，不再適宜鋪張浪費爲你祝壽。”邊說着，墨九西傲的冷眸邊閃過一絲透徹的寒意，又接着道。
“不過你放心，孤愛妃的生辰，孤愛怎麼鋪張浪費就怎麼鋪張浪費，愛妃二十二歲的生辰一生只有一次，孤必定讓盛況空前，讓愛妃永生難忘。”輕輕摩挲着輕舞的手，墨九西傲似是承諾似得說道，眼神之中閃動着寵溺。
東方輕舞微微一怔，剛剛墨九西傲凝重的表情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看來他有事情瞞着自己，不想深問是什麼，既然他若無其事，她也配合他若無其事。
“皇上若真是這樣做的話，皇上便是昏君，臣妾就成了紅顏禍水了。想必第二天，臣妾就被大臣的唾沫星子淹死。隔天，又會被百姓的爛菜葉子砸死，其實我的壽辰用不了那麼麻煩的，辦個簡單的家宴就好。”輕舞淡淡地說道。
眼神之中滑過一絲讚賞，墨九西傲對輕舞的寵愛更甚，“可這是委屈你了。”
“哪裡有委屈？”輕舞伏在墨九西傲肩頭，似是親密無間，“壽宴不重形式，皇上的心意重要，其實，臣妾都記在心裡了。”
“那好，你想孤怎麼彌補你？”心中含着內疚，墨九西傲撫摸着輕舞的後背，聲音又溫和幾分。
“其實，臣妾倒是正好有一個禮物要，依着實力，怕這個‘禮物’，北芪皇室也只有皇上能給我了。”
眯起眼睛，東方輕舞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寂，不宜察覺的片刻，她袖子下的手已經微微攥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