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這其中的日日夜夜,情懷繾綣,只有鍾言自己清楚。
從第一次見到輕舞開始,那如畫般清雅娟麗的氣質,如若青蓮般燻人陶醉的笑容,像是一陣春風般擠進了鍾言的世界,再加上她不俗的性子,永遠是人羣之中的焦點。
發覺自己總會若有若無地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發覺自己的視線之中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鍾言明白,雖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堯城城守,一城之主,可是,即使他有能力掌握和統領了自己的城,卻再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他的心,已經擠滿了輕舞。
可惜,她的身邊已經有了更加優秀的男人,且不知道比自己優秀多少。
唯恐今生,自己都要遠遠凝視着她了。
可,無緣相戀,爲何相見相知?
鍾言亦不明晰命運緣何安排,望着此刻近在眼前的輕舞,卻覺得是甜蜜和苦澀同時浮上心頭,那滋味百感交集。
“鍾城守,好久不見,你穿上這件將軍統領的盔甲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輕舞見到鍾言望着自己出神,不由得抿起脣角兩個酒窩,回鍾言以清雅大方的一笑。
鍾言又是怔住了,面前的女子如仙落九霄,清美絕倫。
尤其是笑起來的韻味讓人心中升騰起無數的美好,把所有優美辭藻堆砌在她身上,都覺得不過分。
“哦?微臣倒是有興趣一聽,不知道娘娘見到我,許是想到了誰?”鍾言明白輕舞的見識超然,格外有種不同,他不禁起了興趣,洗耳恭聽。
此時,其他將領一聽面前這位仙玦飄飄,傾國傾城的女子竟然是北芪的皇妃,不禁刮目相看,紛紛抱拳跪拜。
“暖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坊間對這位皇妃的傳聞神乎其神,衆位將領天高皇帝遠無緣得見這位傳奇般的藥妃,所以,臉上皆是探究而恭敬的神情,彷彿輕舞已不是肉身,更像是神明之類的。
“大家平身吧,不用這麼客氣,本宮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在議論軍務的時候突然闖進來,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沒有沒有。皇妃太自謙了。”
衆人一邊說着,一邊對輕舞投去了欣賞而又崇敬的表情。
雖然他們很多人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也在官場馳騁多年的將領候相,每個人見多識廣,閱人無數,可是像是輕舞這般知書達理,大方而又平易近人的皇妃,着實令在場的每個人都耳目一新,也難怪坊間對輕舞的傳聞皆是讚揚,如今一見的確名不虛傳
。
“這位是老將軍侯老先生吧,您的威名自是享譽北芪,以漠北之戰三千老兵對五萬軍隊那場以少勝多的戰役聞名於世,本宮早就想親自登門造訪了。”輕舞轉頭親切地看向身旁一位白髯飄飄的老將軍,尊敬地說道。
侯先勇老將軍聞聽此言不禁激動地熱淚盈眶,他自是格外恭敬地說道。
“娘娘謬讚,微臣實在不敢當。不過娘娘的眼力真是非凡,竟然一眼認出了拙臣。”
“老將軍謙虛了。”輕舞笑道。
侯先勇老將軍眼神滑過一絲暗佩,他轉而疑惑道,“微臣好奇,娘娘剛剛進來之時,說有了抵抗吐蕃鬼軍的方法,不知道是何錦囊妙策?”
侯老將軍一發問,衆人的視線也都齊刷刷落在輕舞身上,包括鍾言亦然如是。
鍾言雖然曾經數次見識過輕舞的非凡,但他並不知道輕舞還通曉傭兵之計,所以這次他也很好奇,輕舞究竟會有什麼絕妙的主意,可以對付強悍而神速的吐蕃鬼軍?
“是這樣的。”見衆人似有疑惑望着自己,輕舞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本宮認爲吐蕃鬼軍既然善於打閃電戰,就說明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通曉過硬兵法的軍隊,若是我們硬碰硬恐怕會吃虧,所以不妨將計就計,照貓畫虎。逐個擊潰!”
輕舞的一襲話點燃了侯將軍眼神裡的光芒,他振奮地問道,“哦?如何照貓畫虎法?”
輕舞道,“本宮聽到消息,吐蕃鬼軍不是把軍隊分成兩撥,派出了其中一部分閃電進攻我們嘛,我們也可以學他們,但同中有變,我們可以稍加改動升級,把如今的兵力分成三撥,一撥是精銳前鋒步兵,另一撥是老病殘將,而第三撥最好是優秀善跑的騎兵。”
聞聽此言,眼神之中的光芒越來越亮,候老將軍如獲至寶一般,一向淡定的老將軍,聲音裡竟浮上了一絲激動。
“然後呢?分撥之後,我們該怎麼辦?”
輕舞接着道,“我們可以調撥出精銳前鋒的這一撥,也以相同的方式進攻他們的軍營,講究的是快穩準狠,而剩下的哪一撥留守看營,可以將守城武器的作用發揮到最大化,第三撥騎兵則可以用在兩軍在正面戰場上開戰之時,到時候讓他們遇擊不還,轉身就跑,對方定會窮追不捨,這樣就能迅速消耗他們的戰鬥力,逐漸使敵軍疲於應戰,這三方面加起來,對吐蕃造成的打擊不亞於毀滅性的……”
輕舞還沒有說完,就見侯將軍如同被醍醐灌頂,一拍大腿道。
“妙哉啊,微臣怎麼沒想到用這個逐個分流的方法!娘
娘了不得,了不得!微臣自愧不如!”
“是啊。聽娘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一旁一位副將眼睛裡也發射出讚賞的光芒。
第三個軍官也喃喃自語地說道,“沒錯,依着娘娘的方法,以分流的方式把進攻、防禦、正面戰鬥分開,從共三個方向來智取,這樣的話,我們不僅有充分足夠的時間摸清楚吐蕃鬼軍的真正實力,以制定詳細的對戰計劃,而且還能讓他們前後左右都無招架之力,可謂是妙計!妙計!天衣無縫的妙計啊!微臣真是佩服佩服哇,娘娘甚是位了不得的才女皇妃!”
這位軍官連忙跪下,對着輕舞磕頭拜服。
“哪有,本宮只是女兒之言,發表一些拙見,真正帶兵打仗的人是衆位,所以,這次和吐蕃交戰,也是仰仗衆位的經驗和智慧。”輕舞依舊微笑謙虛道,她的處事周全大方,讓衆人的眼際又浮上了除讚賞之外的情緒。
鍾言在一旁一直低頭未語,視線盯在輕舞身上,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狀,輕舞不禁淺淺一笑,問道。
“鍾城守是如何想的,難道是對本宮這傭兵之計感覺不妥?”
鍾言起身而立,雙手在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他舉過頭頂,
“微臣想了良久也未想到有益良計,作爲三軍統帥深感慚愧,娘娘心思巧敏,睿智超凡,微臣自愧不如。”
“請允許微臣把這帥印拿下,從現在開始,三軍上下,自聽娘娘的安排和調度。”
說罷此語,鍾言目光灼華地暗暗凝視了輕舞一眼,他對輕舞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強烈傾然,在胸口加劇着,他的眼神裡,是欣賞和驚豔的愛火。
可是鑑於兩人此時的身份,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北芪皇妃,一個是有婦之夫堯城城守,兩人之間的距離決定了,即使鍾言再對輕舞有如何濃烈的情思,也只能遠遠相望,不能染指,不能傾訴與追求。
這對鍾言來說,是無比的痛苦和壓抑。
“表哥,今日在營帳內,微弟一直覺得,你有什麼心事?莫非是暖皇妃的出現讓你感到措手不及,不要擔心,暖皇妃這位娘娘十分不錯,待人也特別親和,要不然我讓崢嶸去探聽探聽暖皇妃來我們堯城的因由!”
入了深夜,許沫特意獨自一人來找鍾言聊聊今天關於輕舞突然來堯城的事。
其實今天發生的一切,其實也挺出乎許沫的意料之外的。
一位高貴的深宮娘娘,竟會突然出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堯城,與民同甘共苦,一起抵抗吐蕃鬼軍,着實令人欽佩和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