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輕舞的手段是極其成功的,她含蓄而婉轉的態度,讓墨九西傲心升騰起保護他們愛情的衝動,男人對女人的保護欲一旦被激發出來,卻是比任何情緒包括憤怒都要來的強大。
“嗯。廢妃,曾經的恩愛在孤的眼前歷歷在目,一定給皇后一個交待。”
短短的一個帶着陳述語氣卻異常堅定的句子,顯示了墨九西傲的決心。他反握輕舞的手已是青筋暴起,顯示着他非凡的決心。
其實若非輕舞提起,說實話在很久之前,墨九西傲就想給輕舞一個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皇宮。
因爲自從遇到輕舞之後,在輕舞優秀的襯托下,其他的鶯鶯燕燕都彷彿那般索然寡味,留着也不過是有名無實,可是因爲政局和太后等等原因這個想法一直沒有實現,到了現在一拖再拖,如今墨九西傲已是再也等不下去了。
如今,後宮妃嬪林立,前堂局勢也隨着各個大臣派系之間的鬥爭變得紛繁複雜,對於墨九西傲一統三國的計劃毫無裨益,甚至有了阻礙之嫌,因爲妃嬪之間的爭風吃醋會讓朝堂上的朝臣們勾心鬥角,若是爭執利害多了,必定會讓朝臣互爲嫌隙,到時候若是敵國拉攏必會引起大亂子,於北芪局勢萬分不利。
不如,藉此機會廢除後宮,也是一舉幾得的事情。
“依着皇后的心意,想如何處置這件事。”墨九西傲倒是想認真地聽聽輕舞的建議。
聽到傲這樣問,秀氣的眉頭恬然一展,輕舞晶亮亮的眼眸像是兩汪秋水一般閃過了睿智的明媚光彩。
朱脣微啓,接下來輕舞的一席話全然出乎了墨九西傲的意料。
“殺雞敬猴皇上可曾聽過?妃妾制度在後宮根深蒂固,如果短時間連根拔起根本不可能,何不用某位妃嬪當作靶子,試着成功廢掉她之後看宮裡人和太后的反應,若是引起軒然大波則說明了妃嬪們人人自危,既然這樣的話到時候就由不得她們了。”
“臣妾可以斷定,人都是有趨利避性的,加之對未來的恐懼,每個人會因爲竭力保住位置而絞盡腦汁,若是利用各個妃嬪之間的矛盾,讓她們互相揭發,逐個擊破,事情會不會變得比想象之中的容易許多?千古的妃妾制度從內部瓦解了,這樣,冗餘後宮三千佳麗制度便好廢除多了。”
清秀的小臉上現出了一絲持重和冷靜,明眸善睞的容顏閃過了飄若慧黠般如珍珠一樣動人的光芒。
聞聽這一大段的獨白,墨九西傲先是狠狠一愣,然後又拊掌而笑。
“好精彩!倒還是你的主意多!比起那些愚昧的大臣還是你厲害,這輩子你不生爲男兒身不被孤所用,可惜了可惜了。”
墨九西傲一邊感嘆着,一邊微笑着把輕舞攏在懷中。
他的眼神灼灼之中透着半點迷睿的光華,像是欣賞一件寶貝似得,輕輕晃着輕舞的手臂,親近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後宮妃嬪甚衆,若是依着皇后的想法,先從誰人當靶子,下手的好?”墨九西傲此時很
想聽聽輕舞接下來的真知灼見。
因爲他發現她的小腦瓜裡有着無數令人嘖嘖瞠舌的奇思妙想,他竟又無意發現了輕舞身上的閃光點。着實,輕舞的能耐讓他大開眼界。
腦袋一偏,對上了墨九西傲冷靜而卓華的視線,輕舞胸有成竹,一字一頓地說道。
“倘若皇上想要廢妃,倒不如先從蘭妃下手。”
語調平靜,聽不出半分是精心準備之後的慎重決定,就彷彿是隨口一說一般,毫無心計。
可是,只有輕舞知道區區蘭妃兩個字,自己是構想了多久才說出來的,這一刻,輕舞其實已等了好久。
英俊的眉頭悄然一擰,墨九西傲遲疑了片刻才道。
“蘭妃頗爲得到太后的歡心,身邊的下人又格外機靈,算是後宮裡最不好對付的一個了,皇后怎麼想到了從蘭妃入手?莫非是因爲奇珍大會的那件事,皇后對於蘭妃還耿耿於懷?”
心頭狠狠一顫,輕舞的睫毛處現出了一種莫名的失望。
原來奇珍大會自己被蘭妃陷害,蘭妃在展品上動了手腳將自己耗盡平生的心血偷走了,還讓太后誤會,差點讓天下恥笑,這件事傲都是知道的。
可是,既然傲知道了,爲何傲對待蘭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道,曾經口口聲聲地承諾保護自己周全,絕不會因爲外人的出現而有半點轉移的傲真的是個負心的男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一個說要保護自己卻不顧自己感受的男人?
輕舞不明白……傲的心裡究竟有沒有自己的存在?
想到這兒,輕舞的心頭徐徐爬上了一絲心灰意冷,她很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因爲可以察覺到傲對自己的重視和愛,有些東西可以僞裝,有些東西僞裝不來,可是,傲對惡毒的蘭妃這種曖昧不清,不責不罰的態度,究竟是爲了什麼?
心下已經亂成了線團,可形容上,輕舞並未流露出半點不快。
面前,是傲帶着質疑的凝視,冷冷的,探究而搜尋的眼神讓輕舞感到一絲不安。
只在眨眼之間,未被墨九西傲察覺之時,輕舞忙掩飾下眼神之中的異樣,失落和痛心不在。
再擡起頭來,已經是一副嫵媚可人的柔弱模樣。
“瞧瞧皇上說的,臣妾心莫非只有針鼻般大小,說到底,怎麼會嫉恨蘭妃妹妹呢!更何況在衆多妃嬪之中,皇上有過一夜春水的只有和蘭妃妹妹,臣妾自然明白蘭妃在皇上心裡的份量。”
其實將剛剛輕舞寫在臉上的失望已然盡收眼底,全然印在了墨九西傲的眼中,輕舞的心情他何其瞭解,只是他按捺住了偷笑。
只要輕舞不說,他卻也不點破。
“那皇后的意思是……“
一邊說着,墨九西傲一邊流露出莫名複雜的笑容,透着一絲特有的好笑。
因爲,傲似是有意和蘭妃曖昧不清,看輕舞醋意滿滿的樣子,他彷彿有種格外滿意的成就感。
“臣妾的意思……”說出了這
幾個字,輕舞有些吐語不下去了,說實話,如今這種情況,她不明白傲爲何連解釋都不曾解釋,還一味地糾纏在這個問題上,莫非傲真的對蘭妃心動了不成?
忍不住,輕舞的心頭掠過了莫名的酸澀,第一次品嚐到什麼叫做說不出的悲傷,自己一直以爲是傲的唯一,可是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哎,說多了都是枉然。
輕舞的心思一向敏感,再也說不下去了,剎那間,明麗漂亮的大眼睛閃過的是清晰的失落,想再要僞裝卻也僞裝不來。
低頭垂眉,輕舞想要用動作掩飾自己的失落,可無意撞上了墨九西傲的幽深繁複的眸子,裡面那一抹暗自好笑讓輕舞幾乎以爲是一種幻覺。
心下浮動過大大的問號,輕舞不禁疑惑,莫非墨九西傲是故意逗自己的?
認真地擡起眼眸,對上了傲的雙眼,輕舞試圖從中尋找答案,不過迎接自己的卻依舊是雲淡風輕,彷彿剛纔的一切不過是幻覺而已。
究竟是怎麼回事?輕舞的心頭掠過了一絲緊張和無言確定的紛雜,她第一次會感覺到莫名的忐忑,快有些失了分寸似的,傻傻站着。
面前清冷傾城的女子表情帶着天然的無措,這樣的依依可人惹起了墨九西傲的好多憐惜與愛意。
凝望着美的毫無微瑕的小臉,他不禁詫異了良久,眼神之間滑過了許許的溺笑。
其實在傲的心裡卻也是矛盾着的,一方面不想讓自己的表現讓輕舞誤解傷心,又不想這麼快讓輕舞瞭然了自己其實最鍾愛最寵溺的人還是她,因爲,逗逗她看她吃醋的樣子是那般快樂,莫名的親近感覺。
考慮夫妻之間的小誤會能爲兩人的相處帶來甜蜜,墨九西傲權衡再三,卻依舊裝作不解美人心,故意板臉道。
“怎麼傻了?表情像是見了鬼似的,莫非孤長的很像是黑臉的閻王,嚇到你了?你累了的話,不妨先回宮吧。”
見墨九西傲下了逐客令,輕舞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失態,她忙道,“沒有。是我分神了。對不起。”
輕舞的手足無措讓墨九西傲察覺出了半絲的疏遠,這種感覺讓墨九西傲異常不爽,爲了讓剛剛良好氣氛進行下去,墨九西傲的聲音不禁柔了幾許。
“那好,孤還等着你的意見呢,孤都餓了。合計好了這件事,我們就去用膳”
“哦。”聽出了傲聲音裡依然有對自己的關切和照顧,輕舞的臉色才煥然了些,說話的思路也流暢了幾許。
“其實臣妾只是覺得,廢妃畢竟是殘酷的,而選一個知冷知熱的作爲第一人才能行,這也對蘭妃的傷害降低到了最小。換句話說,臣妾是代替皇上心疼蘭妃。”
善解人意的表情帶着毫無破綻的笑,輕舞的眸子在說話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有勇氣對上墨九西傲的眼睛。
“是麼?皇后真的是這麼想的?”墨九西傲特意加重了探尋的口氣,眯眯邪魅的冷眸滿含玩味一眯,似是對輕舞的話依舊抱有濃濃的懷疑和好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