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
十二一口氣卡在喉嚨口,上不去也下不來,慘白的臉頰被鱉得通紅,她分明是想要狠狠的咬死他好嗎?居然會被這人說成是可愛?他眼力究竟丟到哪個爪哇國去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十二將視線從他身上轉移開,看着這陌生的房間問道。
“我在青龍國的臨時居住地。”凌宇寒也不隱瞞,手指輕按火紅的寬袖,好看的笑聲從他的紅脣中泄露出來,宛如一首清脆悅耳的調子,分外動聽,性感、低沉,蠱惑人心,配着這張近乎妖孽的容貌,不知道能夠引得多少雌性動物拜倒在他的褲腿下。
十二嘴角一抽,將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給摒除掉,正色道:“你爲什麼會出現?”
爲什麼總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就這麼準時的出現了?在玄武國選拔賽上時,是這樣,上一次在紅袖門也是這樣,這一次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沒有先進的科學技術,她都快以爲自己身上被安裝了追蹤器了,要不然,怎麼每次,他都能這麼精準的找到自己?而且每次,都那麼湊巧,是在她遇難時出現?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可兩次三次呢?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偶然?
凌宇寒勾脣一笑,後背輕輕靠在八仙架子牀牀沿的圖騰紋路木上,墨發自然垂落在胸前,火紅的衣衫,衣襟微微敞開,露出性感的白皙鎖骨,桃花眼中波光瀲灩,一舉手一投足,便是風情萬種,“我若說,是因爲我們心有靈犀,你可信?”
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十二眸中冷光一閃,“我看上去像傻子嗎?”這麼滑稽的理由,她怎麼可能輕易相信,心有靈犀?她和他?譏諷的扯了扯嘴角:“這些話你還是省省吧,留給那些想聽的姑娘們聽,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她頓了頓,“說吧,究竟是爲什麼?”
爲什麼每次都是他?
爲什麼每次她都會準時出現?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她不信!一個人怎麼會對另一個人無緣無故的好?其中必有所圖!
凌宇寒深幽的視線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我明明說的是大實話,你怎麼就不相信呢?”他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每次你受傷,我都會感覺到,這不是心有靈犀是什麼?”
十二氣得躺在牀上直咳嗽,一張臉,紅撲撲的,眼刀刷刷的刺向凌宇寒,該死的!這人嘴裡就沒一句真話!
“你慢點。”凌宇寒溫柔的爲她拍背順氣,柔順的墨發從他的肩頭滑落,在十二的臉頰上輕輕拂過,一股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息周圍,“就算被我說中了,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吧?”他一臉曖昧的笑容。
“滾!”十二氣急,要不是身體完全沒有力氣,她現在怎麼會受制於人?五指用力握緊,她緊咬着牙根,素來冷清的眸子裡染上了幾分怒色。
凌宇寒微微一嘆,臉上竟浮現了幾分認真之色:“你就不能愛惜自己一點?上一次爲了一個雲若寒一個人跑去單挑雲天門,結果落入紅袖門手裡,差點把命丟掉,這一次,又惹上玄女宮,你惹的禍一次比一次大,真怕有一天,你會把天給捅出個大窟窿來。”
害得他每一次都爲她提心吊膽,要不是納戒中有他的精血,他怎麼可能次次都那麼準時的趕到?此番,若不是聽聞她在青龍國京都,與玄女宮的侍婢對上,他也不會匆忙從神王殿趕來,好在來得及時,回想剛纔,若是他晚了一分……
一股後怕,讓凌宇寒心頭一顫,“下次如果我沒及時趕到,你是不是真會把自己的命給玩丟了?”語氣裡帶着幾分責備之意,眼眸中毫不掩飾的關懷,讓十二不適應的閉上眼,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從來沒有人說過,她的命是重要的,不論是以前的十一,還是穿越後,她只知道,想要變強,就只能依靠自己,可是,現在卻又一個人告訴她,她的命似乎很重要。
這可能嗎?
“我知道你一向受不得氣,可剛過易折,鋒芒畢露總會惹上不少禍事,你的命只有一條,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愛惜,難道還指望別人來疼惜你?”凌宇寒心疼的說道,他就是不喜歡她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拼命的去保護,可她呢?“你是女孩子,不需要這麼倔強,也不需要這麼堅強,女人是水做的,偶爾哭一哭,躲到別人身後,比你一個人衝在最前面,爲旁人遮風擋雨要強。”
“別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十二漠然開口,睜開眼,眼中一片寒霜滿天,“我是司馬如意,我一輩子也學不來躲在別人身後,一輩子也不可能讓誰來爲我護航。”她永遠只能孤身前進,只有弱小的人,才需要保護!她是十二,十二從來都是最強的!
對上她堅韌的視線,責罵的話語,凌宇寒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了,溫熱的手掌拼命的揉着她的髮絲,直到將她的頭髮徹底揉成一團,他才收回手:“真是,敗給你了。”
不過,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變成和平常女孩一樣嗎,只會一味的尋求別人的保護,那她還是她嗎?凌宇寒不知道,只是偶爾,他希望她能脆弱一點,難過就哭,痛了就喊疼,他不喜歡她凡事都想一個人扛的模樣。
不累嗎?
“肩膀怎麼樣,痛不痛?”話鋒一轉,他指了指十二垂落在身側完全無力的手臂問道。
“還好。”這點痛,還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十二淡淡的開口,話語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好像受傷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
凌宇寒屈指重重在她腦門上一彈,“痛就是痛,什麼叫還好?”
這個女人,已經連痛也習慣了嗎?心微微一疼,一股酸澀從心尖盪開,“我扶你起來,幫你看看。”他伸手將十二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也不避諱什麼男女有別,伸手將她身上的袍子扯下,看着她肩膀處浮腫、泛紅的傷口,眼睛一陣刺痛,手指輕輕在那鼓起的小包上一戳,十二一聲不吭,只是身體有一秒的僵硬。
看來她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嘛,熠熠生輝的桃花眼裡掠過一絲無奈,“都變成這樣了,你還裝?”
十二輕咬嘴脣,一言不發,她習慣了疼痛,以前成爲特工時,她所受的傷比這個更重,卻沒有一個人來問她,來關心她,於是,她便學會了凡事多忍耐,學會了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傷痛,沒有人關心她?無所謂啊,她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凌宇寒小心翼翼的爲她捏着骨頭,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皺:“肩骨全碎了。”
已經不是骨折的問題,她的骨頭徹底粉碎成渣,想要治好,除非找到斷續膏,將她的肌膚割開,把碎掉的骨頭一塊一塊重新接好,那痛,不亞於親手將自己的骨頭捏碎,她能受得了嗎?
“有辦法嗎?”十二淡漠的問道。
“有是有。”凌宇寒吞吞吐吐的說着,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方法告訴她,按照他的瞭解,恐怕這丫頭一定會不加考慮的點頭,讓他爲她接骨,可他怎麼捨得?
“那就說,彆彆扭扭的,你是女人嗎?”十二不悅的眯起眼,她還不想在這麼年輕就成爲一個殘廢!她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她還沒有報仇!怎麼可以成爲殘廢!
凌宇寒看着她堅定的神色,心頭微微一嘆,“將你的肉割開,用斷續膏把碎掉的骨頭一塊一塊接好。”
“恩,動手吧。”十二甚至連猶豫也沒有,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直接接嘴道。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凌宇寒眼眸中有暗光微閃,“會很痛的。”
“廢話!”
“你受得了嗎?”他是在關心她好不好。
十二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我不想成爲殘廢,不就只有這個辦法了嗎?”話頓了頓,她忽然低喝道:“動手!”
“忍着。”凌宇寒手腕一翻,從空間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後,有一股清香撲面而來,晶瑩剔透的藥膏,白得透明,打出火摺子點燃桌上的蠟燭,將匕首烘烤得泛紅後,他一咬牙,按住十二的肩膀,刀尖割破她肩頭的皮肉。
痛!
鑽心的痛!
十二死咬着牙根,一張臉扭曲成了一團,脣上的血色頓退,額上冷汗滴答滴答往下掉,五指緊緊摳住牀沿的木板,甚至連木屑扎入了指尖,她也完全察覺不到,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肩頭,擊中在他一刀刀滑下的部位。
渾身僵硬地像塊石頭,十二一聲不吭,硬是忍下了這猶如千刀萬剮般的巨大痛苦。
將匕首扔到一邊,凌宇寒擦了擦額上的密汗,翻開的皮肉中,骨頭的碎渣插在裡面,森白的骨頭碎塊,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你忍着點。”凌宇寒憐惜的看着她汗漬淋漓的臉頰,心疼得不像話。
“恩。”十二悶哼一聲,她現在只能夠發出這種簡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