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凌宇寒笑眯了眼,活脫脫一隻在算計什麼的狐狸,雙手一攤:“這次玄武帝特地尋我來做選拔賽的評審,你要是美言幾句,說不定我能讓你代表玄武出戰四國呢?”
十二冷哼一聲,杯中烈酒噗地澆向凌宇寒,他一個躲閃不及,正中紅心,頭髮被酒水打溼,一臉狼狽。
“我司馬如意何時需要靠這些無聊手段才能獲勝?凌公子,你未免太小覷我了!”十二抱起小奶包,起身欲走,她可不想和一個分不清敵友的男人再在一起,這人總給她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似危險,似深不可測,可偏偏又讓她察覺不出一份歹意,總之,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可十二還沒走到房門邊,屋外一陣蹬蹬的腳步聲,似有不少人從二樓的紅漆木梯上跑了上來,腳步聲在屋外停下,轉瞬,一陣極有旋律的敲門聲起,司馬懿嬌柔的聲音便傳入了屋內。
“我是司馬家大小姐司馬懿,特地前來請妹妹司馬如意回家,不知裡面的貴客能夠開門一見?”司馬懿一身粉色旗裝,青絲束成流雲暨,插着一根金步搖,絕美的臉頰上是親切的笑容,彷彿真因爲馬上要見到自己的妹妹倍感急切,只是若有眼色的人,自是可以看出,她臉上那笑容裡的陰冷。
她方纔聽城門的士兵說司馬如意這該死的賤人回來了,且還有人見到她被畢恭畢敬的請入碧月居上了三樓,碧月居的大廳,不分貴賤來者是客都可入席,可二樓若不是非富即貴的大家子嗣卻是無法進入的,三樓更不用說了,自碧月居開業以來,還從未聽說有人上過三樓。
可想而知,當司馬懿聽聞有貴人邀請司馬如意進入碧月居,且上了三樓後,她有多嫉妒!
她身後還帶着司馬府的護衛,一衆人威風凜凜的衝上碧月居三樓,酒樓中的人根本攔不住,不少客人圍堵在二樓,揚着脖子看着這出鬧劇,一聽司馬懿自報家門,衆人紛紛鬨然大笑,原來這三樓的是傳聞中的廢材二小姐司馬如意!就是不知她勾搭上了哪個大家公子,竟能被請入三樓。
司馬懿當真是好心機,只一句話,便讓人不自覺的遐想聯翩,二樓一個包廂的房門,吱嘎一聲開啓一條縫,一個小姑娘一溜煙竄了出來,躋身在人羣中,好奇的看着上方。
吱嘎——
門在萬衆矚目中輕聲開啓,十二一身染塵的白色麻衣,懷裡抱着個四五歲的小奶包,面無表情的站在房門口,一身冷冽氣息,看着司馬懿。
“姐姐?我倒是不知姐姐何時如此關心小妹,我前腳剛入皇城,你後腳就尋到我的下落,還浩浩蕩蕩帶着這麼多人,來請我回去。”十二語音偏重,那個“請”字更是讓人忍不住深想。
司馬懿臉色一沉,眸中精光乍現,可下一秒,她又揚起親切的笑,伸手想要挽住十二的胳膊,卻被十二側身躲過,她臉上的冷漠之一愈發濃郁起來,黑眸中掠過絲絲嫌惡:“我不喜歡與人親近,姐姐有什麼事,請在退到三步外。”
“你!”司馬懿薄怒,纖纖素指指向十二,後者紋絲不動,依舊是那副不可親近的冷漠表情。
司馬懿深深吸了口氣,在這麼多雙眼睛下,她要時刻保持司馬家的風度!心底默唸着,沒事,沒事!等把這賤蹄子弄回去,看她怎麼收拾她!
十二將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盡收眼底,心頭不屑,“姐姐,勞煩你回去告訴父親大人,如意身份卑微,進不得他司馬府,只待後日選拔賽開始,我們姐妹再在擂臺上好好敘敘!”
轟!
話音剛落,二樓圍觀的衆人無一不是一臉駭然,鬨然大笑,聽聽這叫什麼話?一個天生廢材竟敢出言挑釁皇城中赫赫有名的天才?這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嗎?
司馬懿也是一臉嘲弄,背對着衆人,她那張絕美的小臉生生扭曲着,眸光陰冷得似要咬下十二身上的一塊肉。
十二面不改色,任她吃人的目光紮在身上,小奶包揪着十二的衣襟,怯生生,卻是衆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媽媽,這位大嬸的表情好口怕哦。”
媽媽!?
大神!?
司馬懿五指一緊,險些沒被氣到吐血,她凶神惡煞的瞪着小奶包,嘴裡卻吐出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小娃娃,我是姐姐,可不是大嬸哦,還有,你爲什麼叫我妹妹,媽媽呢?”
難道這賤蹄子出去十多天,和誰珠胎暗結?可不對啊,這麼大個奶娃娃,豈是一時半會兒生得出來的?
小奶包往十二的懷裡蹭了蹭,一臉害怕:“媽媽,這位大嬸好口怕,倫家看見她,你瞅瞅,毛毛都豎起來。”他擡起胳膊,搓了搓自己的寒毛,一副我很老實,我狠誠懇的模樣,不少人被他可愛的表情,逗笑了,可一想到司馬懿的身份,又只能強忍住。
十二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眼睛卻冷漠的看向一張臉幾乎扭曲成一團的司馬懿:“勞煩,收斂一下你的表情好嗎?別教壞了小孩子,還有,她爲什麼叫我媽媽,與你何干?我自個兒無性繁殖的不行嗎?或者你也可以說是我幾年前和某個野男人珠胎暗結,把自己的肚子搞大的,嘴長在你身上,隨你怎麼說,現在我只想和我的兒子好好吃一頓飯,麻煩你將這幫不請自來的傢伙帶走,還是說,你想讓我請酒樓的護衛上來,把你們通通叉出去?”
話說得是不可一世,儼然沒把司馬懿放在眼中,現在的十二,哪怕是對上司馬雄,也有一拼之力,想到司馬如意曾經在司馬府過的豬狗不如的生活,她就想要擰斷司馬懿的脖子!滅了它司馬府!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一抹刺骨的殺意從黑眸中一閃而過,十二生生壓下心頭的憤怒,素手往紅漆樓梯一指,冷聲道:“還不滾!”
雄渾的威壓,帶着深刻的殺意,直直略過司馬懿,朝着她身後的一衆護衛撲去。
噗通——
噗通——
……
幾名侍衛一個一個的狼狽跪倒,似被十二威懾住了,臉上冷汗蹭的冒了出來,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心底隱隱發寒,哪裡還有來時趾高氣昂的模樣?彷彿被懨懨的茄子。
司馬懿跺跺腳,不甘心的瞪了一眼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護衛!氣得臉頰紅通,卻還要生生擠出一抹笑,來彰顯她的大度:“妹妹,今日你心情不好,姐姐就先走一步了,待你什麼時候氣消了,記得姐姐在府中等候你回來。”
說罷,她擒着一抹溫柔至極的笑,領着護衛浩浩蕩蕩的從二樓的人羣中躋身出去。
十二看着她在一衆護衛的保護下,穿過人羣,心底暗道,司馬懿!你且給我等着!你們在司馬如意身上奪走的,她十二將一筆一筆討回來!
轉身準備進屋,十二的目光卻猝不及防的掃到人羣中央,一個一臉狂熱的小姑娘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她嘴角一抽,利落的關上房門,將那些複雜的視線隔絕在外面。
“好酷啊……”小姑娘捧着臉頰,眼冒金星,對十二的崇拜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她還從未見過哪個女人,能像剛纔的姐姐一樣,灑脫、不羈、直率,還有可劍指天下的霸氣!
衣領冷不防被人從後抓住,小姑娘臉上的狂熱頃刻間化作了幽怨,她蹬着雙腿,在空中叫着:“老哥,放開啦。”
一個穿着藍色錦袍,衣着華貴,容貌英俊,溫和如玉的男人一手拿着骨扇,一手提着小姑娘的後領子,抱歉的朝旁邊的人笑了笑,帶着自家頑皮的妹妹返回了二樓的包廂。
三樓,雅居。
十二剛轉身,凌宇寒就拍掌讚許道:“好魄力!即使對上自己的親生姐姐,也寸步不讓,如意,你讓我越來越好奇了。”
真想知道,她前後變化如此之大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凌宇寒眸子裡精光乍現,細細打量着十二,越看愈發覺得她像塊讓人移不開眼的寶石,初見時,一身冷漠,再遇時,一臉無謂,即使在掌控着生殺大權的帝王面前,也毫不退縮,無畏無懼,而現在,卻彷彿破繭成蝶,宛如一把出鞘的寶劍,鋒利得讓人直想避其鋒芒。
這樣的她,耀眼得宛如天上的紅日,讓他忍不住去挖掘,忍不住想要靠近。
十二冷眼對上凌宇寒晦暗不明的目光,薄脣微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我走,你留,二是告訴我,你真正的目的!”
知道司馬如意以前的廢物之名並不奇怪,可這人卻能夠探測出自己的實力,不僅如此,還邀請她上樓一敘,若是沒有什麼謀算,十二絕不相信。
可她身上能有什麼值得旁人算計的?
十二想不通,索性直接問道。
凌宇寒面色一僵,隨即搖頭失笑,拂袖起身,修長的身影一步步朝着十二靠近,他纖細的指骨捲起十二肩頭的青絲,媚眼如絲道:“我若說,我只是爲了近距離看你一眼,可信?”
十二聞言,額上青筋一蹦,右手五指於空中化作掌刀,從上至下傾斜着劈下,五階的鬥氣凝聚在手掌之上,凌宇寒眸光一驚,當即擡掌,兩掌相撞,一股巨大的氣流颳得屋內擺設乒乓作響。
兩人各退一步,十二體內血液翻騰,明顯內傷,凌宇寒卻是面不改色,毫髮無損。
十二心頭駭然,這男人,好深的功力!
居然是武尊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