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逼迫俞桑,她是個單純的姑娘,從她的緊張中我已經感受得到緣由。
看破不說破。
我靠在那兒,仰望着天花板,俞桑坐在我旁邊,問我要不要休息。
“睡不着,我們來講故事吧,俞桑。”我輕聲道,她臉上緋紅,似乎知道我想說什麼一樣。
俞桑皺眉,說沒想到因爲血魄鏡,一切都變得那麼快。
“被顛覆掉的,是我心底的信仰。俞九齡在我心裡,就是神明一樣的存在,可是現在。”
“你愛他嗎?”我盯着俞桑看,這話就像是忽而擊中她的心口一樣,俞桑有些逃避,她說愛是什麼,愛還談不上,只是不恨,她崇拜俞九齡。
“可我愛沉硯。”
憋着的眼淚再次落下來,我又哭了,天崩地裂一樣,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懦弱,連忍一下都忍不住,俞桑慌了。手忙腳亂去給我扯紙巾,她不會安慰人,只能站在旁邊。
顧玄武也不說話,後來他從房間裡出來,就剩下我跟俞桑。
一夜未眠,俞桑坐在旁邊拿個電腦在那兒敲擊,她眯着眸子,擡頭看了我一眼,很快又埋下腦袋,繼續忙手裡的事情。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俞桑猛地警覺,她站起來往門外去,陳蝶魄進來的時候,我其實有些驚訝,她早前警告過我,要我離開沉硯,現在沉硯自己走了,她該安心纔是。
陳蝶魄今兒畫了濃妝,烈焰紅脣,眉目之間盡是濃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怎麼,現在知道傷心的滋味了吧?”
“你來做什麼?”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早前給你選擇的時候,你拒絕了我的好意,現在……”
陳蝶魄說我沒得選,離開沉硯這是必須的,接下來她會讓我陷入痛苦之中。
“俞桑你在也好,不妨看看你的手機。”陳蝶魄對上俞桑的眼眸,後者顯然有些慌,她拿出手機,只是掃了一眼,臉色蒼白。
“怎麼會這樣?”
陳蝶魄猶如勝者一般,步步緊逼:“我說過,沉硯生生世世能愛的人只有婉傾,可是他配不上婉傾。”
“不可能的。”俞桑低聲道,我看了她一眼,她將手機遞給我。
那是一段視頻,是從監控裡面調出來的,很老舊的教學樓。可是能看得清楚,上面有兩個小姑娘,那年輕的紅衣小姑娘就是高素素,而站在她旁邊的人,是我。
從視頻裡看出來,是我用棍子將素素打暈,並且用繩子將她吊了起來,而且最後還衝着監控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這段視頻都是真實的,別問我從哪裡弄來的。”陳蝶魄輕笑出聲,“聽說過潛意識殺人嗎?你親手殺死了你的朋友,高素素。”
“不可能的,那時候我不在音樂樓。”我倉皇的很,我很清楚,當年自己不在素素的身邊,可是現在,這段監控,鐵證如山。
那畫面裡面的兩個姑娘,就是我跟素素。
“知道我從哪裡拿來的嗎?”陳蝶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七院,素素母親那兒拿來的。你就乖乖等着在監獄度過餘生,可別再肖想沉硯沉公子了。而我,勢必代替婉傾,替她圓了她的夢,然後陪着沉硯一起沉睡。”
陳蝶魄冷笑一聲,轉身便從病房裡離開,她的出現完全就是示威。
俞桑慌了:“這不可能的,你不是那樣的人,而且……”
“先彆着急。”
“不,小川,你聽我說,俞九齡已經派人來了,你快走。”俞桑慌了,她說俞九齡派人過來,說我牽扯這件案子裡面,俞桑說不止高素素的死,還有後來驅使高素素他們害了很多人。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
“給你看,剛纔陳蝶魄過來的時候,我才收到的,是從俞家發過來的訊息,俞九齡要我停止手裡的工作,可能他知道我們的關係。”
我的視線落在那些紙上,一個個圈套,早就已經設立好了,就等着我一步步跳進去,陳蝶魄的出現恰好印證了這一切。
從一開始的詭異感,越來越深,這個圈套走進去,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你快走,叫顧玄武帶着你一起走,進了俞家,我怕你會出不來。”俞桑很着急,急忙推我起來,可還是來不及了。
門外進來兩個穿着暗紅色衣服的人,看到俞桑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個淺笑:“你可以走了,這兒交給我們就是。”
“這個案子不至於那麼快結案。”
“上頭說了不讓你插手,就算你是他的徒弟,規矩還是要守着的,俞桑,實話跟你說吧,這案子八九不離十了,我們手裡的資料很詳細。”
那人神色呆板,盯着我看。
我一身病服,加上還沒有洗漱,整個人看上去很邋遢,可是沒辦法,俞九齡的人要帶走了,俞桑早前還攔在前面,忽而看了一下手機,她低聲道:“小川,你跟他們去吧,陳琛的人也在來的路上。”
俞桑說跟着俞九齡的人走,比跟着陳琛的人走安全多了。
雖然俞家也是一個無底洞。
俞桑說會幫我跟顧玄武說得,她站在那兒,說什麼期待我重新回來。
一路被綁着眼睛,黑布將我罩起來,壓根就不能看到周圍有什麼東西,只聽到簌簌的風聲。特別急促。
那兩人之間沒有多餘的話,車子穩穩地停下來,這次跟之前見俞九齡的地兒不一樣,是棟純色的房子,被掩蓋在綠茵之中,是那種上世紀的裝扮,類似外國人造的小洋樓。
只是外面看着很破舊,重見天日的感覺太好了。
那破舊的鐵門,還能看到上面鏽跡斑斑,等看到門牌號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張合了嘴巴“西伶路486號”。
“怎麼會在這裡?”我臉色煞白,那兩人說這裡就是俞家做事兒的地方,沒什麼爲什麼。
“可是這裡不是抗戰的時候。毒氣戰舊址,是做參觀用的,俞家爲什麼……”
“不該你問的事情,不要多問,上頭雖說要我們對您客氣一些,但好歹也得守着規矩。”
我沒再說話,剛進門就看到俞九齡坐在輪椅上過來,我微微皺眉,站我身側的兩人嚇了一跳,他們怕是一輩子也難見着俞九齡。
“又見面了,沒想到這麼快。”俞九齡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示意那兩個人走開。
這兒透着一股鬼魅的氣息,特別陰森。好似那些死去的怨魂都還宿留在附近。
“是啊,沒想到這麼快見面。”我低聲道,這會兒自己的窘迫,都落在男人的眼底。
俞九齡叫我不要緊張,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他笑笑:“那段監控看過了吧,是假的。”
嗯?
是假的,找我過來做什麼。
俞九齡繼而開口:“有人想要置你於死地,看看吧。”
俞九齡將一沓資料遞給我,他說就算我們沒有交情,可看在沉硯的面子上,他不會對我動手的,俞家的手段是對那些不老實的人用的。
這話頗有些威脅的意味。我掃了一圈,錯愕地很,甚至在陸明軒的供詞上面都出現我的名字,他出事的時候,我可沒有來學校。
“精心佈置的局,說吧,你惹了什麼人?”俞九齡說只有我講出真相,才能保着我。
我笑笑:“陳蝶魄,一個長得跟已經故去的婉傾一模一樣的女人,你們調查過程中該不會沒有注意到吧?”
“婉傾?”俞九齡眯着眸子,臉上寫滿了詫異,“納塔的聖女,婉傾,怎麼可能……”
“你們沒有見過陳蝶魄?”
俞九齡搖頭,說這件案子早前的確是全權交給俞桑,她傳遞回來的訊息裡面有叫做陳蝶魄的人,但是沒有說過像婉傾。
俞桑不知道婉傾,沒有傳遞回來也是正常的。
“這事兒就有意思了,難怪小桑之前問過我,有沒有什麼人是不死的,如果有的話,我想婉傾倒是有可能,納塔自古以來,就是巫蠱發源之地。婉傾身體裡面,藏着蠱王。”俞九齡眯着眸子,說婉傾重新出現倒也正常。
“可她否認自己是婉傾,說是爲了幫着婉傾圓夢來的。”
我低聲道,俞九齡的神色再度變了:“幫婉傾的人?”
陳蝶魄說她不是婉傾,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都是幫婉傾的,而且她很恨沉硯,也恨極了在沉硯身邊的人。
俞九齡輕笑出聲:“這就有趣了,找個時間,我得見見這位陳蝶魄,好了,喊你過來的正事。”
俞九齡的語氣很輕鬆,完全不是跟一個嫌疑人在說話,他要我跟他進去。
“你不是要取證?”
“沉公子的女人,我怎麼敢動手。”俞九齡低聲道。“找你來,是有事幫忙,順便搶在陳琛之前將你帶回來,不然的話,你在陳局那兒,怎麼死都不知道。”
“嗯?”
我有些不明白,俞九齡要我跟着一起走,等走到那間屋子裡的時候,一股腐爛的臭味撲面而來,俞九齡壓低嗓音:“我知道你是祁家人,但是沒有受過訓練,也不懂祁家的道術,不過沒關係臨時抱佛腳。”
我看到棺材裡放着的一具腐爛的屍體,俞九齡見我微微皺眉,他笑了:“今兒沒梳洗是正常的,染了這味道,怕也是糟蹋了好妝容。”
“你想要我做什麼?”
那皮囊微微有些爛掉,俞九齡低聲道:“縫屍,替我把這具屍體縫起來。”
“你別逗了,我壓根不知道怎麼來。”我嚇了一跳,那皮肉別說碰了,就遠遠地看着就有些噁心。
“不想翻身?想吃牢飯?”俞九齡盯着我看,那眼底滿是威脅的意味,我可不敢忤逆。
可是縫屍這事兒,可不能亂來,要是弄錯了。亡靈會找我復仇的,而且只會盯着我一個人復仇,這事兒俞九齡清楚得很。
“這屍體是從你們學校挖出來的,我找到的時候已經成了這樣,想要她開口說話,得把這破碎的屍體縫起來。”俞九齡低聲道,說這纔是洗清我身上嫌疑的唯一辦法。
俞九齡說這具屍體,死者的年紀跟我差不多大,應該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只可惜死不瞑目,被葬在柳樹下,被他們給挖出來了,如今看着早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俞九齡卻要我替她縫屍。
見我愣在那兒。俞九齡拿了一本書,遞給我:“骨針還有書都放在那兒,你照着上面的步驟走,不會有錯的。”
“可……”
“你該不會是害怕吧?”俞九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桑說你是個大膽的姑娘,我想能入沉硯的眼,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夠了。”我低聲道,手捏着骨針,將黑色的線穿在裡面,照着那本書上的步驟,找到肚皮那兒,手剛觸碰到冰涼的皮脂,莫名有種滑膩的感覺。
只是稍稍觸碰了一下,都覺得噁心的不行,那味道很濃,我都懷疑俞九齡是不是故意這樣對付我。
搞得我完全沒有脾氣。
“嘖嘖……”
我倒吸一口涼氣,纔開始閉氣,這麼拖延下去,痛苦的還是我,倒不如手起針落,快點縫合起來。
針在那些皮膚上游走,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按照那樹上的步驟一步步將屍體縫合起來,這事兒隨便找個人做就是了,俞九齡卻偏偏要我動手。
“最後一步。”俞九齡拿了一碗水,遞了過來,他要我滴一滴血在那碗裡。
“能不能讓她開口說話,就看你的血,夠不夠純了。”
“也是陰命女的緣由吧?”我看着俞九齡,他點頭,要我繼續。
我沒有多說什麼,用那骨針戳了一道口子,本就難受的很,這會兒倒是覺得沒那麼膩,之前的噁心感慢慢消散。
就因爲放了點血掉,腦袋也變得輕起來了,沒有昏昏沉沉的感覺,俞九齡笑了。
他隨手點了一炷香,說很快就會看到。
那副皮囊慢慢鼓起來,裡頭的骨頭都是抽離掉的,鼓起來的皮囊像是一個完整的人,過了一會兒,卻像是泄氣了一樣,又變得扁扁的。
我擰眉,俞九齡說不着急。
“先去梳洗一下,等會有人會帶你過來的,祁姑娘,這些天你得跟着我。”俞九齡眯着眸子,嘴角噙着一個淺淺的笑,俞桑之前說過,俞九齡笑起來有一種魔力。
明明是手染鮮血的人,可是看着莫名有些柔和。
我點頭,他讓人帶我過去。
老舊的那棟小洋樓裡,光纖很昏暗,裡頭沒幾個人,路過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偶爾有幾個對我露出笑容,帶我過來的那人叫麗薩。
“也沒見過局上帶人回來,您倒是不一樣。”
“滿身腐屍的味道,的確不一樣。”我自嘲地笑笑,麗薩也笑了,她帶我到那間房門前,將鑰匙遞給我。
麗薩要走的時候,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轉過頭來:“記得水龍頭輕輕地擰一下就好,重了不會出水兒,這裡設備比較舊了。”
我點頭,禮貌性地笑了,麗薩跟我說衣櫥裡面有跟他們一樣的制服,讓我將就着穿。
她實在太過熱情,我推門進去,裡頭透着一股古典的氣息,都是修葺過的,特別有感覺。
只是這裡面,未免太過安靜了,就像是一個牢籠,徹底將我鎖在裡頭,不過比起去牢房裡待着,在這裡的感覺總歸好多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去找她說得衣櫥,可剛纔衣櫃面前,我就愣住了,上頭繡着的圖案,看着像是朱雀。
我站在原地,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紋路略微有些熟悉,好像跟爺爺老家那牆壁上掛着的那副繡很像。
我沒多想什麼,伸手拿了一套衣服,緊跟着去了浴室,躺在那復古的浴缸裡,我深呼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什麼,很累很累,被溫水包裹着的身子,略微有些舒服,只有這樣一顆斑駁的心臟才稍稍得以緩和下來。
我靠在池子裡,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不斷地揉搓,就怕那臭味兒還會留在身上。
俞九齡說得對,這股子味道會跟着我,沒什麼風花雪月,有得只是一具腐屍。
可是在這棟樓的有些人看來,我跟俞九齡之間似乎還有什麼不可說的秘密。
“屍體都弄好了,就等你過來了。”俞九齡在樓下。擡頭看我,換上一身暗紅色的制服,感覺有些束手束腳,他說女孩子穿這個可不好看。
“好不好看是其次,能活着出去就好。”我輕聲道,在那羣人錯愕的眼神裡,我跟着俞九齡出去了。
依舊是那間昏暗的房子,依舊是那具屍體,只是這會兒卻換上了衣服,不再是赤果果地展現在我們面前。
女子的面容乾淨整潔,整張臉都恢復過來了,能看的出來,之前的五官還是很清秀的,蒼白的一張臉,我以前沒見過。
“扶乩之術,能通靈,等會兒你便扶着那隻筆,她會通過你傳達自己的意思,將我想要的東西寫下來。”俞九齡低聲道。
我愣了一下,便跟着坐在那桌子前,拿着他說得那支筆。
俞九齡在我耳邊唸咒,我閉上眼睛,他說要我放鬆一些,千萬不要緊張,我的身體,是最容易招回來鬼魂的。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俞九齡低聲道,我的手微微動了一下,緊接着便看到紙上躍然,出現一行字。
“傅夕顏。”
“今日無意叨擾,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會死在學校裡的?”
我的手一直在動,看不到紙上寫着什麼,一行字一直寫下去,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味,我甚至聽到那姑娘的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俞九齡的聲音變得越來越縹緲,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我的腦袋昏昏沉沉。原本就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等有人點了我眉心一下,才驚覺紙上寫下了那麼多的字。
俞九齡說他要的東西都拿到了。
“傅夕顏,我有印象。”
“就怕你沒印象。”
我愣在那兒,傅夕顏是我們學校校花,說是出國了,沒想到居然是被人暗害了。
我看到那張紙上寫下的故事,才驚覺這個女人,好無辜,可她現在也變成一隻被人利用的厲鬼,是她掌控了我們學校的孤魂野鬼,做這些事情來陷害我。
“也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卻要裝得跟仙女似的,這還是要付出代價,什麼人的車子都敢爬。”
“可是她沒說她上了誰的車,被暗殺了。”
“她不敢說,如今她被那人操控在手裡,我之所以用扶乩之術,也是怕她背後那個人會循着這條線來找我。”俞九齡低聲道,他說傅夕顏背後的人,是深謀遠慮,肯定是個高手。
我完全同意他說的,學校裡這一次死了不少人,陳蝶魄故意將矛頭指向我,爲的就是要我死。
“如果是陳蝶魄呢?”
“是誰暫且還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很明顯。我挖了傅夕顏的屍骨,那人也會有所動作。”
俞九齡低聲道,他眯着眸子,看向我:“去換一身衣服吧,搞得我虐待你似的,你不是局裡的人,該是客人才是。”
我嘟囔了一句,我只是個嫌疑人而已,犯得着這樣嗎?
麗薩給我準備了一條白色的裙子,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麗薩說只剩下這條裙子,要我將就着穿。
“這裡難得有女人進來。”
“沒事,我也只是有事兒。”
“可是局上要我們給你買了不少新的衣服,等會兒就會送過來。”
我眯着眸子,俞九齡說這段時間都得跟他在一塊兒,看來不是虛的,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我略微有些恐慌。
傅夕顏留下的痕跡,我們着手分析,俞九齡說這估摸着是兩撥人做的。
“陳蝶魄要將這件案子指向你,而傅夕顏背後的人也樂得見有一隻替罪羔羊,兩全其美的事兒。”
我點頭,這話說得通,可是誰會掌控着一個大學的命脈,製造那麼多驚人的案子,俞九齡說破案這事兒不着急。
“肚子餓了嗎?”
俞九齡看向我,忽而柔和下來的語調,我搖頭,他笑笑,說俞桑難得回來,讓我跟他一塊兒去吃飯。
我愣了一下,早前俞桑擔心我被抓,這會兒倒是完全換了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