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視線落在他晶瑩的脣瓣上。
沉硯皮膚白皙,比女子還要誘人。
我的心撲通撲通,像是受了魔障似的,慢慢湊過去,就在我的視線落在我臉上的疤痕影子,我才反應過來。
勞資特麼現在是個男人!
我忍住,俞桑的聲音打破沉寂:“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我臉色緋紅,害羞地別過臉,沉硯嗤嗤地笑,他越來越輕鬆自如,完全應對我這副身子無所謂,他說我在害羞。
俞桑瞭然,捂着嘴巴。
總讓我有種錯覺這兩人在嘲笑我。
我們還來不及多說什麼,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過來,隔着這片椰子樹,我聽到有人的嘈雜聲。
“小邱這抓魚的本事厲害了。”又是一批人上岸了,比俞桑估計地要早很多。
四五個姑娘圍在一起吃從海里抓來的魚,那鹹鹹的香味很誘人,我們也很久沒吃東西了,只拿幾個椰子裹腹,聞到這香味尤爲垂涎欲滴。
看她們吃得那麼香,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啊——”有姑娘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樣子。
我沉聲:“該不會中毒了吧?”
一語中的,我與沉硯對視一眼,果不其然,九星島就是一個噩夢,從踏上這個島嶼開始,就註定會一路死過來。
踩着屍體踏破這一切,旁邊其餘幾個人慌了,簌簌簌——很詭異的響聲。
“是蛇!”那三個姑娘嚇破膽子,連連後退,島上怎麼會有這麼巨大的金花蟒,太過恐怖。
整個身子騰起,掃了過來,一口吞下地上的屍體,三個姑娘崩潰地四下逃竄,我眯着眸子,這金花蟒,怎麼看都像是人爲養起來的。
剛纔還未死透的兩個姑娘,這回徹底死乾淨了。
“不好了。”
俞桑伸手,符還未出去,便起了一陣風,她說有人操控那條蛇朝這邊來了。
果不其然,那蛇頭忽而衝了過來,我一個翻滾,度卞這身子就是靈活,幾下便閃躲開來,這不過是一條普通的金花蛇。
我與沉硯對視一眼,詢問是否要斬殺它。
不是我變得暴力,是這身爲殺手,如果一條普通的大蟒都不能殺的話,豈不是丟臉。
可是從那大蛇身後走出來一個女子,她穿着很奇怪,像是少數民族,只是看不出來是哪個族,手上戴着鈴鐺發出怪異的聲音。
“泗兒,別過去。”女子生得甜美,揚起手,那大蛇便乖巧地停了下來。
她往這邊走,勾脣,視線落在我的身上,略微有些嬌羞:“我是淼淼,你們也是俞九齡找來幫忙的?”
我皺眉,她倒是大膽,朝我這兒來,她似乎很吃度卞這糙漢子的顏,盯着我嗤嗤地笑,笑得我都有些莫名其妙。
俞桑低聲:“淼淼?”
淼淼指着那海域,她說她是苗女,能控獸,俞九齡的九星島上早前莫名死了幾個得力弟子,據說是海里有怪物出沒,找她來偵查一樣。
淼淼眯着眸子,一臉疑竇:“你們跟那羣白癡不一樣,難道不是俞九齡請來的?”
淼淼後退一步,到底不是傻子。
她說得白癡便是那羣姑娘。
“我們的確是來找東西的。”沉硯低聲道,正想說什麼,淼淼卻指着我,她說不需要沉硯來解釋,只要聽我說話。
淼淼笑着問我:“這位大哥一看身手就不凡,你們找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她兩眼亮晶晶的,少女懷春似的,我內心無比鬱結,這算什麼。
我偏過臉,瞧了沉硯那張早就黑透的臉,淼淼以爲自己兇了沉硯,他一個大男人放在心上,其實只有我知道,沉硯是在吃醋。
這混亂的世界。
我擺手,卻又覺得這個姿勢太不霸氣,我清了清嗓子。
俞桑忽而低頭,附着在我的耳邊:“美男計。”
???
美……美男計?
俞桑說得先穩住淼淼,萬一她回去碰上俞九齡,我們做什麼可能都會暴露。
“九星島上出了命案,其中有一個是我的師兄,我是爲了師兄而來,我也是俞家的人。”俞桑輕聲解釋。
淼淼嘆了口氣,說她見過那些屍體,被巨獸撕咬,面目全非,可慘了。
她自己來島上轉一圈,她蹦蹦跳跳,在我面前來來回回,不知道嘴裡在唱些什麼,看起來跟個不正常的姑娘似的。
我汗顏,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姑娘真的厲害,湊了過來:“你倆不是一對吧?”
她指着我跟俞桑,見我搖頭,她滿意地點點頭,說這還差不多。
淼淼搓了搓手:“看這位小哥,跟這位姑娘是一對還說得過去。”
我欲哭無淚,這人亂點鴛鴦譜倒是來了興致,我強裝着嘴角勾起笑意:“那羣女孩子往那邊去,你看到了嗎?”
“喏,就那邊,你也有興致看看她們怎麼死的?”淼淼這人,帶着一條蛇,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帶我們過去。
沉硯收魂魄的速度很快,淼淼看起來又是那種簡單的姑娘,再加上這人注意力只在我的身上。
我被弄得頭都快大了,這羣人很多,有三四十人,看來俞九齡是下了血本。
“就在前面了。”淼淼喜出望外,指着那片墓地,其實我知道,墓地是在那邊我也不想過去。
一抹熟悉的身影,我忙拉着俞桑,瞬間閃入後面的椰子樹後面。
“是阿茶,別過去了。”我沉聲,淼淼歪着腦袋問我阿茶是誰。
那女人驚覺,察覺到了這裡的異樣。
沉硯低聲:“你們先走,我來牽制她。”
“不過一個女人,你們三個怕成這樣?”淼淼勾脣淺笑,她從袖子裡拿出一截骨笛,破開一道口子的骨笛,放在脣瓣下來。
音樂悠揚,淼淼挑眉,要我看好了。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是很陽光明媚的姑娘。
島上的螃蟹橫着走,全部都往墓地那邊過去,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還有那些小蛇,遊得飛快。
這羣玩意兒把阿茶裡裡外外都包裹起來,淼淼邀功似的看向我:“不用這位小哥牽制,她要是能從這羣螃蟹當中跳出來,算我服她,不過你們那麼怕她做什麼?”
淼淼拖着腮幫子,在思考,說好像哪裡見過阿茶。
“對了,是俞九齡身邊人,你們不是……啊……”
沉硯伸手,重重地打在淼淼的脖子上,他隱忍許久,臉色不太好看。
我瞬間鬆了口氣,這會兒舒服多了,剛纔俞桑叫我用美男計對付淼淼,我硬是擠眉弄眼,視線一刻沒離開淼淼身上。
可算是累死我了。
沉硯傲嬌地仰着頭走過去,真以爲我喜歡女人,我笑了,扯着沉硯的袖子:“要是淼淼現在醒來,看到這個會怎麼樣?”
我牽起沉硯的手,死死地握在手心裡。
“怕是會重新樹立世界觀,苗寨的姑娘,怕是接受不了男男。”沉硯倒是好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說這九星島邪乎,不能待太久,得快些着手將那些冤魂給收了,不然的話,他真的害怕媳婦會被妹子勾走。
這未免太不放心我了。
我們的速度很快,那個琉璃燈罩,寶石璀璨,還差最後幾顆便能徹底亮起來。
琳琅夫人說過,這些魂魄都是替我走一遭,試探琉璃燈火。
他們都會化爲灰燼,到時候開啓琉璃燈的效用,我便可以從這具身體裡被引出來。
雨水低落下來,忽而暴雨來襲,把我身上的衣服都打溼了,俞桑冷得渾身發抖,她被俞九齡折磨之後,身體變得很虛,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實在不行就走吧。”俞桑低聲道,離開九星島,其餘剩下的去別的地方找。
沉硯搖頭,說暴雨天氣,那船長不會來接我們的,他還是要命的。
我們得在島上找個避雨的地兒,不然俞桑真的會生病。
我們繞了一圈,找到一間破舊的木屋,俞桑倒在裡頭,她開始發高燒,聲音很迷糊,不知道在念着什麼。
“二叔……二叔……”
她在念着俞九齡,我探了俞桑的額頭:“太燙了,萬一燒壞了,可就壞了。”
“沒事的。”沉硯攥着俞桑的下巴,給餵了一顆藥。
他說燒過去就好了,俞桑心底鬱結太深,很難解開,這算是很好的一步了。
“唉。”我嘆了口氣,擡頭對上沉硯的視線。
這樣的過往,豈是誰隨隨便便能承受的,雙手沾滿鮮血本就殘忍,還是自己夥伴的血。
我渾身顫慄。
“其實古往今來,用這種法子刪選的有很多,蠱裡面也只需要活下最強的一隻,作爲蠱王。”
在於精,不在多,多餘的都活該被除掉。
沉硯的神色變了,我伸手撫摸他的眉頭,他沒有說,可我與他之間的默契,我知道,沉硯肯定也是經歷過這恐怖的事情。
雨水漏了進來,島上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我眯着眸子,俞桑渾身滾燙,癱軟在我的懷裡,她嘴脣乾涸,細聲呢喃:“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我伸手,撫摸她的眉心。
在做噩夢的她,身子總是一顫一顫,忽而驚醒,俞桑的臉上滿是淚水,她無措地抓着我的手:“我又夢到他了,川兒,我怎麼這麼賤,我又夢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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