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車上,我嚇了一跳,對上藍淼淼那雙笑意頗深的眼。
“做什麼夢呢,一直在喊沉硯的名字?”
一股濃濃的八卦味,我搓了搓眼睛,忙坐正身子,夢裡看到了什麼,其實記得也不清楚。
“我們這是去哪裡?”我探出腦袋,想看看旁邊是哪裡。
藍淼淼笑道:“去九耀。”
“連夜去九耀?這天還沒亮呢。”火車一節車廂裡,就我跟藍淼淼兩個人,連沉硯也不在,我心裡有些慌。
藍淼淼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天沒亮才能搭乘這輛火車,沉硯說了要我帶着你,他晚些纔會過來。”
藍淼淼神神叨叨的,說話也是遮遮掩掩,不過我還是聽明白了。
我還在睡覺說夢話的時候,沉硯把我帶上車交給藍淼淼,他就下車了。
這輛火車很詭異,是通往未知地域的,四周一片漆黑,是荒野,那種寸草不生的荒野,藍淼淼說我們走得都陰路,這樣才能在天亮之前到九耀,而且不會被人跟蹤。
我靠在椅子上,卻再也沒有睡意,我擡頭:“這火車還有兩層?”
“咳咳,下面一層給人用,上面一層專門渡鬼,跟我們沒有關係。”藍淼淼輕聲道,她眯着眼睛,顯然有些疲倦。
我仰着頭,看到那雙血紅色的眸子,盯着我看,它在二層,可卻能看到我,那眼眸像是看到什麼美味的食物一樣,我不敢再去看它的眼睛。
等火車進山之後,藍淼淼一把將我提了起來,我又做了一場夢:“準備一下,我們要下車了。”
車子可以直接上九耀山,不需要我們自己去爬,借地都是陰兵行道,藍淼淼一把抓着我,從火車上跳了下來,巨大的慣性,我們落在草叢裡。
等那車慢慢遠去,纔看清楚,那是一輛通體血紅,彌散着血液氣息的車子,尋常人連門都進不去就會被那些厲鬼蠶食。
“走吧。”藍淼淼輕車熟路,循着那道光亮去,駐紮在山坳裡的一隊伍人,紮了好幾個帳篷,四周都有人在巡邏。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勢力在這兒,那條路是我們去找墓必須要經過的地兒。
我們走得很小心,蹲在這邊看底下的情況,有人從帳篷裡出來。
“沉墨他們什麼時候過來?”葉黎的聲音!
“少主已經在來得路上了,應該很快。”有人應了一聲,“您身上的毒,是不是找人來看看?”
“不用了,沒有人解得開這個毒,反而讓人抓着把柄,這件事情誰都不能說,包括沉墨。”葉黎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能聽得見。
我跟藍淼淼對視一眼,原來是葉黎的地界,那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聽他們的對話,已經找到入九耀的路了,只是進去的墓道似乎沒有被打通,他們遇上了麻煩。
“少主很快會來了。”
“嗯,讓人領他去九耀第二通道,不用過來見我。”葉黎囑咐道,他對沉墨的忌憚還是很深的。
之後裡面便再沒有聲音傳出來,我扯了一下藍淼淼,示意她我們該走了。
可就在我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山下上來一羣人,爲首那個男人別提多眼熟了。
沉墨帶了人上山,葉黎的人攔不住他。
“少主,主子說了讓您直接去第二甬道,那兒有人等着……這,您別擅闖,主子休息了。”那人攔在前面。
可沒有沉墨的速度快,他一把撩起帳篷的簾子,葉黎從裡面出來,輕笑一聲:“墨兒,來得挺快。”
“聽聞義父受傷,孩兒自然要火速趕過來了。”沉墨應了一聲,可是葉黎的脾氣卻上來了。
葉黎身中奇毒,從九耀墓穴裡帶出來,怕是很難找到解藥,性命遭受威脅了,這邊又怕沉墨對他下狠手,自然不敢見沉墨。
他一動不動,就那樣坐在那兒,沉墨冷笑出聲:“義父,九耀這個墓,早前孩兒來看過,您犯不着這麼心急。”
“有人搶先一步進去,到時候葉家可什麼都沒有了。”葉黎凝聲,“鬼門中人已經摸到門路了,我們還能耽擱?”
“孩兒替義父走一遭。”沉墨應了一聲,末了頓住,“義父的臉色不太對勁,是……”
“你去吧。”葉黎下了逐客令,似乎並不想再看到沉墨。
狼子野心,沉墨早就想徹底將葉黎推翻,他被葉黎控在手裡那麼多年,早就想趁機脫離這個男人。
可沉墨面上不說,他從駐紮地離開之後,我也跟着藍淼淼跟了上去,想看看葉黎找到的入口在哪兒。
我們不敢走得太近,生怕沉墨的人會聽到,遙遙地跟在後面。
九耀山上溫度變化很大,剛上來的時候溫度還不是很低,這會兒卻冷得瑟瑟發抖。
跟下雪天的溫度一樣,手冷得不行,一晃神,沉墨便沒了蹤影,本就是天黑,只能仗着一點月光看清楚前行的路。
可是沉墨不見了。
“他去哪裡了?”我蹙眉,藍淼淼搖頭,我們把人跟丟了。
不過能篤定就在這附近,藍淼淼不敢再往前面去,怕一會兒迷路了就完了,她帶我去跟沉硯商量好的地方。
我們藉着月光走在路上,涼風吹過樹葉,發出嗖嗖的響聲。
一道黑影從身後閃過,我一把攥着藍淼淼的手:“你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了嗎?”
“風聲,別自己嚇自己了,這裡本就恐怖。”藍淼淼寒聲,一把將我拽了過去。
沉硯跟陳滿他們早就等在那兒了,陳滿一副聽從沉硯說話的樣子,看樣子這會兒就要下墓,我可半點經驗都沒有,心裡忐忑不安,每次陰差陽錯進到墓地裡,都沒什麼好事兒。
“過來。”沉硯伸手,一把將我抱起。
我沒那麼嬌弱,可是身上冷得很,凍得我都僵了,他抱着我,我們能走得快一些。
清一色的高筒鞋,踩在樹葉上沒什麼聲音,不知道是誰弄得,陳滿低聲道:“勞煩您帶路了。”
“看樣子,有人先我們一步下去了。”沉硯眯着眸子,視線落在那月亮上,好似從月亮上就能看到底下發生的一切。
九耀這個墓很大,大到超乎我們的想象,我告訴沉硯,沉墨他們出現了,說是去第二甬道。
“不怕,月亮會變,但是能將通道指引出來。”他在前面帶路,越過那個湖,早就乾涸了的湖,月光灑落在上面好像出現一條白色的帶,纔看清楚,是沉硯手裡的八卦鏡折射出來的光。
那些光落在落葉上,變得特別清晰,他往前面走去。
“冷嗎?”沉硯問了我一句。
我連嘴巴那一圈都給凍上了,牙齒在打架,也不想繼續說話,可他問我:“不……不冷。”
“嘴硬。”男人嗔了一下,沉硯說找到入口就好。
很快那條路變得越來越窄,兩座山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小,最終交匯在一起。
沉硯手裡多了一張紅色的符,躥出一縷火苗,他揚手,兩隻紙人落地,順着那巖壁爬了過去。
很快,眼前忽而出現一條路,很平整的路。
我錯愕地看着前面的路,剛纔看的很清楚,兩山交合處,連一線天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出路。
可是我們順着那條路,一直往下,而且是很平整的路,走了許久,身上越來越暖,開始回溫。
等注意道身邊的巖壁變得很奇怪,有水滴落下來的聲音,我們已經進了那個溶洞,沉硯將我放了下來,再往前,只能容一個人進去。
他手裡帶了手電,給我照映腳下的路,身後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音。
嗖嗖的,好像有什麼人走過去,我伸手一把抓着沉硯:“你聽到聲音了嗎?”
“沒有,別瞎想。”沉硯攥着我的手,讓我心安,如果有人來了,他會比我更先發現。
是我多慮了。
那條路很長,再往前面走了幾步之後,沉硯便關了手電筒,四周亮起藍色的光,很夢幻的光,我不由得驚歎。
這溶洞是真的美,沉硯說要是等我看清楚這些發光的東西,我怕是連飯都會吐出來。
他關手電的緣由就是這樣。
“是什麼東西?”好奇心害死貓,我還是問了。
陳滿笑了:“小姐您還是不知道的好,這蟲子可都是吃屍體長大的。”
“比蛆還噁心。”藍淼淼補了一句,“現在還想知道嗎?”
“嗯……不了不了。”我推推手,還是算了,就讓它們留在這時候最美好的瞬間。
過了那條通道之後,周圍變得開闊起來,我看到一扇門,一扇很高大的門,上面鑄造着很奇怪印記,在門的旁邊,有一尊玄武像,龜與蛇的造型格外的顯眼。
“是玄武,北玄武……”陳滿喃喃,那扇禁閉的大門,好像在誘使人去打開一樣。
而那玄武的雙目,死死地盯着來人,像是看每一個從這兒經過的人。
不寒而慄,我心中有些害怕,越過這扇門,那就是無盡的深淵了!
我扯着沉硯的袖子:“這是四象之一,看來九耀的墓是照着四象而成,那麼就還有青龍白虎和朱雀。”
“對。”沉硯應了一句,“能入九耀墓,有四種辦法,只是早前有人炸過九耀山,朱雀通道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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