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硯輕笑出聲,說沒準那鬼娃娃還能有妙用。
我聽得雲裡霧裡,回去想找顧玄武,可是找了整個宅子都沒有找到顧玄武。
他像是在刻意躲我似的。
住在隔壁的婆婆說見着顧先生一早出去,也沒見他回來,好像是去找村長了。
我在村子裡走了一圈,大抵都在楊富貴家喝滿月酒,酒過三巡,也都在那兒閒聊。
這村子裡的人過得安逸,平日裡也就下地種種菜,要麼三五成羣在院子裡曬太陽。
我到村長家裡的時候,便聽到他焦灼的聲音:“你什麼意思,現在怨我有什麼用,人孩子都滿月了。”
“不是啊,村長,我跟楊青一塊兒去的陸家村,也見着陸瑤瑤了,她壓根就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那焦灼的聲音,有點兒陌生。
等見到那張清秀的臉,才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見過他。
村長訝異我的出現,微微皺眉:“你找顧先生?”
我點頭,村長說顧先生才走,我與那站在村長旁邊的男人對視一眼,聽到他們談話之間,好像叫那人楊安。
“打擾了。”我往外面走去,楊安依舊執拗。可是村長卻很決斷,說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如今陸瑤瑤已經成了楊青的媳婦兒。
我才走沒幾步,身後便有人叫住我。
“顧先生家裡人?”他這麼喊我,就是那個楊安,要不是對聲音挺敏感的,單單他這樣喊我,我便不會理他。
我頓住腳步,轉身,他說我是顧先生家裡的便好。
“你找我什麼事情?”我皺眉,滿臉錯愕。
楊安說他是近來纔回的楊家村,我不認識他也很正常,他說他要找顧玄武有急事兒。
“抱歉,我也在找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輕聲道,楊安眼底滿是失落的神色,他盯着我看,說這件事情很焦灼,他懷疑當初楊青是用了手段,才娶了陸瑤瑤。
深知真相的我,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村長也說了,如今陸瑤瑤是楊青的媳婦兒,你只是一起去了女人村,怎麼弄得像是情深意切似的?”我微微皺眉,楊安說不瞞我的,他與陸瑤瑤一見鍾情。
本就約定好了,他們要私定終身,誰料半路殺出一個楊青。
“瑤瑤說她會選我,可是我沒想到,她突然改變了主意,我憤憤離開陸家村,他們都說瑤瑤愛慕虛榮,貪戀楊富貴家裡的錢財,可我如今,想的通透。”
楊安說陸瑤瑤不是那樣的人,可他卻沒有辦法再見陸瑤瑤一面,當着他的面,問問清楚。
我輕笑出聲,倒是一個癡情的人兒,可惜陸瑤瑤已經死了。
在她結婚的當天,就把自己吊死在房裡。
如果楊安知道這些,怕是會忍不住了。
“就算她成了別人的媳婦,我也想問問清楚,爲什麼要毀了約定?”楊安說他承認他是魯莽了,思來想去也覺得該有個交代。
楊安皺眉,說他今天看到那襁褓裡的孩子,居然勾着嘴角在跟他笑。
“那孩子不像是個普通人,我總感覺他盯着我在笑,越看越覺得詭異,希望你找到顧先生的時候,替我轉告他一下。”
我點頭,楊安便焦灼地離開。
沉硯說極少看到這樣的愣頭青年,血氣方剛的,爲了愛情怕是連什麼都會做。
“只是一見鍾情,未免太過可笑了吧?”我輕聲道,沉硯笑了,調笑着說他不就是一見鍾情麼。
“我纔不信。”
“娘子莫要不信,爲夫與你,便是一見鍾情的。”
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在楊家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顧玄武,除卻那個被禁止出入的顧家祠堂,設在後山上那座荒廢的寺廟裡。
後山那一帶,有兩個廢棄的廟,這與野廟不太一樣。那是入了佛門的廟宇。
只是野廟盛行,那兩個寺廟香火便少了,久而久之便成了廢棄的廟宇,而顧家便佔了其中一個深山古寺,作爲祠堂來用,一般人不能靠近那地兒。
我心想着顧玄武應該去了那裡。
一直到入夜之後,楊富貴的派人來找我的時候都沒有見到他,沉硯說顧玄武是個縮頭烏龜,這話倒是真的沒說錯。
我換上一身紅衣,跟在楊富貴的身後,他一臉猥瑣,視線死死地盯着我:“小樓姑娘倒是生的不錯,只可惜跟着顧玄武。”
“呵。”我冷笑一聲,在院子裡見着楊青,裡面都佈置好了,正中兩根紅蠟燭特別的顯眼。
昏暗的燭光下,連人的臉都不太看得清楚,楊青流着哈喇子,楊富貴在騙他。
“你的瑤瑤回來了。”楊富貴一把拽過楊青,要他與我拜堂,腳邊有個水盆子,往後便是喪禮用的紙銅錢散落一地,腳下厚厚的一層灰。
王朔要我踩過那層灰,我照做跟着走過去。
等到燭火微微搖曳的時候,陰風陣陣,我擡頭對上楊青那張花癡的臉,他在那兒喊着:“瑤瑤,瑤瑤你終於回來了。”
王朔遞給我一個喜帕,要我蓋在頭頂,四周越發的漆黑。
“她來了。”沉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的手猛然一抖,那喜帕擋住我的視線,卻也只能看到跟前忽而出現一雙繡花鞋。
差點把我嚇了一跳,我攥着雙手,耳畔有人喊,吉時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類的話,可我的視線中卻只有那雙繡花鞋,還有看不清的容顏。
忽而有一隻手,一把掀開我的喜帕,楊青湊了過來:“瑤瑤你真香。”
我原本以爲他會湊近我,可他徑直朝那雙繡花鞋走去。
我猛地擡頭,赫然便對上那張七竅流血的臉,楊青卻像是被蠱惑了一樣,抱着那具屍體,猴急地親吻在那女人身上。
膚如凝脂柳如眉,如果沒有那滿臉的血跡,這個女人的確是個美人兒,楊富貴一家糟蹋了這個女人,我心底略微有些心酸。
忽而那雙眼眸猛地睜眼,陸瑤瑤伸出手一把掐住楊青。
“我要你死你們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百倍奉還。”陸瑤瑤扭曲着一張臉。死死地掐住楊青的脖子。
而此刻楊青卻是沉浸在情玉之中,用臉去拱陸瑤瑤的身子,一直到面色漲得通紅,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纔開始掙扎。
我環顧四周,那對紅色的蠟燭,隨風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而守在門外的楊富貴和王朔,卻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微微側目,淡定地站在旁邊,沉硯說有些奇怪,陸瑤瑤進來的太過順利了。
楊青嚇得臉色鐵青,猛地暈了過去,陸瑤瑤伸手。一把按在他的心口處,她倒也是狠心的角色,一把將那顆鮮血的心臟攥在手裡。
她才驚覺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陸瑤瑤擡頭,眼眸之中露出一絲驚奇。
她就舉着那顆心看向我:“你不怕嗎?”
“何懼於此。”我勾脣輕笑,“他們的報應而已。”
“你走吧,我不會殺你,你也是無辜的女孩兒。”陸瑤瑤到底心善,就算變成了厲鬼,她的心中也只有楊富貴一家。
我勾脣輕笑,門外鎮魂鈴作響,才驚覺不是王朔不作爲,而是他們在等時機。怕是楊富貴早就下定決心要用他這個傻兒子做魚餌,將陸瑤瑤勾出來。
門一下子打開,庭院裡彌散着霧氣,我看到陸瑤瑤變了臉色,她一下鬆開楊青的脖子,深知自己怕是中計了,門外佈置了天羅地網,就爲了等她。
可就在我走到門邊的時候,卻發現楊富貴倒在那兒,渾身是血,身上滿是抓痕。
我皺眉,沉硯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一把將我抱住,略微後退了一步。
王朔變了臉色:“你是什麼人?”
“敢打我娘子的主意,白天姑且留你們一命,現在似乎並不需要留下你們了。”沉硯輕笑出聲,王朔臉色驟變,可是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他的桃木劍,指向陸瑤瑤,符咒落下,猛地將沾滿狗血的紅色嫁衣,罩在陸瑤瑤的身上,我猛地怔住,沒有想到王朔居然這麼狠毒。
那件嫁衣是陸瑤瑤死之前穿着的,破碎的嫁衣,還沾着血。本就帶着陸瑤瑤極大的怨氣,如今沾滿了黑狗血,還能看到那樣的污穢,陸瑤瑤扭曲的身子,在地上慢慢爬動。
王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逮了你那麼多天,終於被我抓住了,陸瑤瑤,你不是說要變成厲鬼報仇的嗎?”
王朔那張臉着實噁心,陸瑤瑤痛苦得很,她眼底滿是絕望,可就在這時候,一道身影從院子外面翻了進來,看到楊安的時候,我一點兒都不驚詫。
我與沉硯站在身旁,他對楊富貴的屍體比較感興趣,身上斑駁着都是爪子的痕跡,看來兇手極其殘忍呢。
可我卻對楊安和陸瑤瑤比較感興趣。
“對不起,瑤瑤,我又一次來晚了。”楊安一把跪在地上,膝蓋那一塊都被磨破了,他滿身狼藉,不知道之前去幹了什麼。
他忙伸手,想要扯下陸瑤瑤身上那件血紅色的嫁衣,卻換來王朔一陣厲吼:“你想死嗎?她是厲鬼,不是以前那個楚楚可憐的陸瑤瑤。”
“她就是瑤瑤,是我辜負了的瑤瑤。”楊安顫抖着手。一點點將那件衣服解開。
此刻陸瑤瑤奄奄一息,身上的鬼氣越發稀疏,她的手懸在半空之中,陸瑤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真好,能再見你。”
楊安攥着那雙滿是血的手,顫抖着身子:“瑤瑤,爲什麼當初要拒絕我,爲什麼?”
楊安滿臉都是淚水,眼淚順着他的臉頰落下來,陸瑤瑤卻是支撐着沉沉的那張眼皮,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她說事到如今,再去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楊安緊緊地摟住陸瑤瑤,說他們重新開始。
他卻不知道,其實他自己摟着的,卻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要他性命的厲鬼。
王朔踉蹌着站起身來,冷笑:“重新開始,你看看你懷裡的,是什麼東西?”
陸瑤瑤臉上那張慢慢溶化掉的皮,她那腐爛的血肉慢慢呈現出來,可是楊安眼底,卻只是升了一絲疼惜,半點錯愕和恐懼都沒有。
我心底顫抖,這是多大的震撼,他卻半點動搖都沒有。
淚水吧嗒吧嗒落下陸瑤瑤的臉上,他哭得聲嘶力竭,說如果當初他狠心一些,而不是在得知她選了楊青之後就撒手離開,興許他再往前一步,再爭取一下,結局就會不一樣。
他死死地摟着,那早已經腐爛的身體,和那件血紅色的嫁衣,在寂寥的夜色之下嘶吼。
而此刻沉硯從我身旁站了起來。
想要落荒而逃的王朔,卻發現兩個門都緊緊地關了起來,他慌了神色,一直警惕楊安懷裡的女人。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被沉硯玩弄在股掌裡。
沉硯擁着我。從容淡定地朝王朔過去,他無從逃離,已經着急的快要瘋掉,見沉硯慢慢走過去,冷聲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本來一起對付厲鬼的,爲什麼你要對我動手?”
沉硯的袖子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血書,上面像是契約一樣的東西。
“你騙我娘子說只是幫着鎮住冤魂,可是這血契又是怎麼回事?”沉硯冷笑出聲,王朔臉色大變,他顫巍巍地指着那張血契,問爲什麼會在他的手裡。
我也驚訝。沉硯是什麼時候,偷摸着拿了這張東西。
沉硯笑我迷糊,傻乎乎地,好騙地很。
我這不也是因爲他要我允諾下今晚的事情,不然打死我也不會來這裡。
那張血契,等同於陰緣契約,就是結爲鬼夫妻的緣故,楊富貴和王朔是偷摸着想要將我跟那傻子楊青捆綁在一塊兒,明着說是借我一用,實則不過是想要用陰親將我捆綁。
這人歹毒地很,自詡修道之人,可卻是滿肚子壞心腸。
“你逃不出去的。”沉硯渾身透着冷冽的氣場,猶如地獄歸來的修羅一般,特別震懾人。
王朔在那兒胡亂地推門,腳下一個踉蹌,猛地摔了一個狗吃屎,他兜裡的魚骨刺恰好掉落出來,卡着他的喉嚨,摔下去的一個巨大沖擊力。
我便看到那根白色的魚骨刺,從他的兜裡掉出來,恰好從他的喉嚨那兒穿了過去,白色的魚骨變成了紅色。
我側目,王朔疼得在地上打滾,沉硯說他這是咎由自取,完全是報應使然。
“報應?陸瑤瑤是厲鬼,厲鬼索命吶。”他輕嘆一聲。大概是太疼了,連連哀嚎。
我冷笑一聲:“如果當時在陸家村,你們沒動那樣齷齪的手腳,他們興許現在幸福的生活着,可是你們呢,爲了一己之私,竟然生生壞了陸瑤瑤的貞潔。”
王朔瞪着我,他那眼睛特別醜,尤其是這樣睜大瞪人:“你懂什麼?”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他還好意思說同爲修道之人。
我都替他躁得慌。
王朔慢慢朝着那扇門爬去,就算無力支撐他的身子,他也不敢繼續在這裡逗留。沉硯眼底的戾氣越發深了,留下這種人,往後只會成爲禍害。
就在沉硯擡手的瞬間,門卻忽而被打開了,顧玄武站在門外,我猛的怔住。
“等等。”顧玄武沉聲,他伸手,兩下便將王朔從地上拖了起來,那王朔眼底亮着精光,好似看到了希望一樣。
他抓着顧玄武的袖子,喃喃:“顧先生,只要你救我,什麼代價都可以。求求你,救救我。”
“救你?”顧玄武擰眉,眼底滿是不屑,“不殺了你,就該謝天謝地了。”
他在王朔的身上翻找,直到找到那張紅紙的時候,他微微皺眉,盯着那紅紙上,不知道是什麼字跡看。
顧玄武掐指算了一下,喃喃自言,說什麼不可能的。
“你在做什麼?”我皺眉,顧玄武說他在找那小孩兒的生辰八字,這張紙上應該就是。只是顧玄武覺得其中有些奇怪。
王朔笑了:“想知道真正的生辰八字嗎?那就放了我吧。”
顧玄武卻一把鬆開他的爪子,朝沉硯這邊過來,他將那張紙遞給沉硯。
沉硯只是瞥了一眼,便輕聲道:“沒有錯。”
“你確定?”顧玄武冷聲道,他們兩人一唱一和的,好像是之前就溝通過一般,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兩人現在那麼和平了。
沉硯點頭,說這就是鬼娃娃的生辰八字,不會有錯的。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那隻鬼嬰,身上的怨氣不太對勁。”
“這就要問問,這個邪道,是怎麼把孩子從陸瑤瑤的屍體里弄出來的。”
沉硯盯着王朔,可是後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倒在那兒,眼神潰散,他好像早就放棄了掙扎一樣。
“你們別想知道,死都別想知道。”
他忽然伸手,咔嚓一下,自己將那魚骨刺給硬生生地拽了出來,他的身下全然都是血,猛地倒在地上,我皺眉,看到他手裡的匕首,通向他的心臟。
王朔死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喃喃:“你們……別……想……知道,你們早晚會死的。”
他倒在地上,沉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便徑直朝屋子裡去,顧玄武緊跟在他身後,我怔了一下:“你們不管他了?”
我指着楊安,不管陸瑤瑤是不是心善,這會兒她都是一隻厲鬼,雖說被王朔重傷,可是總是個隱患,留在這裡遲早會出事。
沉硯擡眸看了我一眼,輕聲道:“娘子倒是心地善良。”
“生離死別而已,陸瑤瑤身上的怨氣再減。怕是要入陰間了。”顧玄武沉聲,說她回來復仇,要殺死的人都已經死掉了,按理來說,戾氣消失,便可以重新回到陰間。
我點頭,話是這麼說,可依舊有些心疼地上坐着的楊安。
沉硯說他不會有事,果然他話音落下,便看到一個魂魄飄了起來,她遙遙地站在楊安的身側,看男人哭得那麼動容。
楊安不能看到鬼魂,依舊摟着那具早就腐爛的屍體,在那兒說着悔恨的話語。
而此刻,我又一次聽到淒厲的鬼哭身,陸瑤瑤哽咽着說,當初是害怕楊安嫌棄她的不貞,才選擇楊青,雖然知道楊富貴一家用了手段,可她沒得選擇,再加上家人的逼迫,和那壓在身上喘不過氣來的名聲。
陸瑤瑤最後選擇了楊青,可就在出嫁的時候,她心底疼得不行,興許是情竇初開,興許是愛情的魔力。她最後選擇了自殺。
原以爲自殺可以了斷餘生,看沒有想到那一次被糟蹋,卻愣是弄出了一條喜脈,王朔陰毒,連帶着陸瑤瑤的屍體都不放過,讓楊青與一具屍體舉行了婚禮,而那天晚上,楊青便也是摟着那具屍體睡覺,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
這才讓陸瑤瑤變成了一隻厲鬼,一隻想要復仇的厲鬼。
一月之前,王朔剖開屍體,將那孩子從屍體裡取了出來。
這纔有了今天這一幕。
我的心底,久久不能平復。眼看着那抹紅色的身影,越飄越遠。
可是楊安卻絲毫察覺不到,興許這就是愛情的距離,抵不過生離死別。
腐屍慢慢地在楊安的手裡,變成了一堆嫁衣包裹着的白骨,楊安放聲痛哭,將那屍體摟在懷裡,踉踉蹌蹌地朝門外走去。
“走吧。”沉硯對顧玄武說道,我微微皺眉,早前以爲顧玄武的目標是厲鬼,可沒有想到卻是那個鬼娃娃。
我在搖籃裡面看到那在襁褓裡的鬼娃娃,白皙的皮膚特別滲人,嘴角還留着一絲血跡。他的指甲裡面都是血肉,我猛地想起之前楊富貴那具屍體:“是他!”
這樣小小的鬼娃娃,都已經有這麼強大的攻擊力了。
“興許可以利用他,幫你解開身上的鎮魂釘。”顧玄武輕聲道,我愣了一下,與沉硯對視一眼,他點頭。
我才驚覺,原來早前是錯怪了顧玄武,他貌似是爲了解開沉硯身上的鎮魂釘忙碌了一下午,我責怪的眼神,對上沉硯無辜的神色。
他說他也是在剛纔顧玄武進來的時候知道的,要那鬼娃娃的生辰八字,沒有別的用處。
顧玄武伸手。一把扣住那鬼嬰的爪子,將他從搖籃裡麼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