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警局時,楊曉和林希洄意外碰面。
楊曉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鼻子裡輕哼出聲:“賤貨!”
方哲慍怒:“楊曉,你有沒有家教?”
楊曉上下瞄了一眼方哲,彷彿單憑眼神就能把對方踩到塵埃裡:“你居然知道我是誰?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方哲吧?我看你這態度,應該知道這小賤貨的身份了吧?私生女而已,你也要?還當寶貝?我呸!”
被方哲召喚來的戴律師,上前阻止楊曉罵街:“楊小姐,你罵的這麼難聽,我們可以告你的。”
楊曉斜眼瞧着這個頭髮稀疏的中年律師:“哪來的禿瓢?管什麼閒事?吃飽了撐的怎麼着?林希洄就是個婊子,還不讓人說?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方哲頓時驚怒,林希洄卻扯了一把他的袖子:“方哲,我們走吧,不要跟她說什麼了。”人家擺明了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要玩潑婦罵街那一套,他們還能跟着來啊?
這麼難聽的話,方哲是罵不出來的(至少當衆罵不出來),打人吧,又不合適,他只能憋着一肚子氣,由着林希洄拉走了。戴律師無奈的搖搖頭,緊隨其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楊曉這種“名門淑媛”。
等走遠了,方哲才憤憤開口:“真是晦氣,憑白惹一身麻煩,還要被人罵。那個楊曉,到底是不是豪門千金?這算是什麼做派?不知道楊贊是怎麼教女兒的!”
“呵呵,豪門?楊家不算吧?楊贊算是富二代,楊曉算是富三代?別看有錢,可這二位都缺家教。缺家教的富二代,富三代,那是真心可怕,你當都是蘇以東哪?”
“蘇以東家教好嗎?”
“我覺得吧,雖然蘇文生可能沒教他什麼,但是他親媽應該遺傳了他一點良好基因。所以,他還不是特別不對你方大少爺的眼,是吧?至少比剛纔那位楊氏千金好很多吧?”
方哲點點頭,忽然又覺不對:“怎麼扯到蘇以東了?跑題了吧?”
林希洄:“話說回來,別跟那個楊曉計較了。反正她罵的又不是我,你急什麼?我自己都不急。”
戴律師聽了這話,一陣驚奇。這女孩子,不光人長得漂亮出衆,而且修養也出衆啊。都被人罵成那樣了,居然不急眼。真奇葩!不,衝她長得漂亮,人也甜美可愛的份上,可以說她是一朵——仙葩!
方哲:“怎麼沒罵你?她……”對啊,楊曉罵的是原來的林希洄啊!
他點頭:“嗯,你說的也對,有道理。走,不跟這兒呆着了,咱回去。”
“好!”林希洄擡頭朝他一笑,容顏明媚美好。
方哲又回頭去看身旁的律師:“戴律師,今天麻煩你了。”
戴律師朝他擺擺手:“不麻煩,林小姐沒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對方擺明了是送客的態度,他也趕着回去好好休息,兩相再見,正好。
“再見。”
“再見。”
方哲問林希洄:“那些警察沒有爲難你吧?有沒有問什麼不好回答的問題?”
“當然有啊。”林希洄伸手打了個哈欠,一副提不起精神談這問題的樣子。連這四個字都吐得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怎麼回事?”方哲最看不得自己未來老婆受氣了,本來就因爲高度緊張,十分精神,現在更是精神無比,“他們問你什麼了?”
林希洄努力擡起犯困的快睜不開的雙眼:“問我和楊曉是不是有血緣關係,不然爲什麼我們長得那麼像。”
方哲:“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林希洄也來了幾分精神,調皮的眨眨眼:“我能怎麼回答?難道還聲情並茂的講述一番林媽媽的感情史啊?我就說,你去查一下我的雙親,然後查一下楊曉的雙親,不就清楚了?”
方哲不由失笑。
偏偏林希洄噎了人還不自覺:“哼,這種小事,不是早該在讓我們來之前就弄清楚嗎?”
方哲:“那是他們辦事不利。你這麼說話,人家有沒有罵你?”
林希洄:“誰敢罵我呀,哼。”
“是呀”方哲樂了,“差點忘了你的本事呢。”
楊曉看着方哲和林希洄的車漸漸遠去,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林希洄,如果不是林希洄的爸爸,她怎麼會沒有了媽媽?
以前的林希洄,有爸爸疼,有媽媽愛,現在的林希洄,年輕、漂亮、有手腕(不然也不會以一箇中學學歷,舞女出身的身份,傍上方哲這種收入勉強算中上,學歷好歹拿得出手,並且小有名氣的偵探。除非方哲只看重外表,那臭丫頭的外表,真是多少國際大腕都得嫉妒。)最重要的是,她身邊沒有一個極品親戚,還有個男朋友捧在手心裡疼。
再看看自己,自己有什麼?今天這番遭遇,指不定又是哪個混蛋搞出來的呢!
那幫人就見不得她好,恨不得要想盡各種辦法,讓她麻煩纏身,讓她名譽掃地,最好把她踩到塵埃裡纔算完。
他(她)們一來是爲錢,二來是爲了出口氣。也不知道簡慕華(林媽媽)當初做人多麼差勁,弄得所有人都很煩她,將對她的怨氣全部撒在自己身上。如果換了是自己,有外公外婆的大筆遺產,幹什麼不行?帶着大筆嫁妝嫁進來,後來又收到大筆遺產,過自己的小日子怎麼也夠了,是怎麼就得罪了這麼多白眼狼?
如果不是簡慕華,楊家哪有今天這樣風光?這其中,簡家的錢財肯定佔一大半的光!可是那些人總是拿着簡慕華曾經做過的一些小事,指責簡慕華這裡那裡不好,最過分的是,她後來還拋下小女兒離婚跑了,讓楊家人臉上不好看啊云云,總之說來說去都是這些。
憑什麼林希洄趾高氣揚的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幸福,她就得慘兮兮的奮鬥在這種無厘頭的案件上?
說她撞人?憑什麼?
回頭她就讓老爹找人,好好的提醒提醒這警局的人,讓他們明白明白,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冤枉她冤枉的理直氣壯的!不知道這是警察還是黑社會!
蕭子期匆匆趕到:“楊曉,你沒事吧?”
楊曉冷冷看他一眼:“你現在纔來啊?我還以爲你死了!”她剛纔在裡面獨自奮鬥的時候,可不知道這個傢伙在哪裡呢。
蕭子期的臉色也冷了:“楊曉,我跟你是合作關係,你別忘了!人前你可以秀恩愛,人後你可別真拿着男朋友和未婚夫的標準來要求我!還有,以後別在人前對我頤指氣使。否則……”
“否則怎樣?”楊曉大聲打斷他,“否則合作終止,是不是?”
蕭子期不出聲了。
楊曉鄙夷的瞧着他:“我就是把你這號人吃得死死的,甩了你,我可以再另外找合作的人,可是沒有了我,你去哪找這麼便宜的買賣?”即使把話挑破她也不怕,蕭子期這種人,那是骨子裡透出來的愛財。這種人,她見多了,因爲從小到大,圍繞在她身邊的人,一百個裡有一百零一個都是這樣的。她可以從蕭子期冷冷的眼眸裡,捕捉到隱藏在最深處的金錢貪慾。
蕭子期:“楊曉你別太過分,我們是合作關係!”
楊曉:“好,既然我傷到了你那可憐的自尊心,那我就姑且先不說了,放你一馬。”都這樣了,還要講什麼面子,嘖嘖,男人那可笑的自尊!
蕭子期繼續沉着臉問:“怎麼會突然惹了這種麻煩?”
楊曉:“我不知道,這得問我家裡的那幫好親戚。”那些好叔叔,好姑姑,好嬸嬸,好伯母,一個兩個的,看她的眼神都帶着鄙視(當然,是背對着楊讚的時候),暗中使用各種法子把她弄成一個不爭氣,就會惹是生非的富二代形象。彷彿她是個仗着家裡有錢,整天無所事事,並且因爲沒有媽媽疼愛,所以很沒教養的富家女。哼,楊家吞了她老媽的錢,還想怎樣?竟然還這麼對她!
至於楊贊,除了保證她的基本人身安全,並且只要她想就會滿足她繼續上學的要求,做到了最低限度的養育,其他的根本不管她。她小的時候,還護着她,儘量不讓他那幫親戚接觸和欺負到自己女兒,等她十幾歲的時候,這個一心奮鬥事業的傢伙,就漸漸把女兒丟在後頭了。最要命的是,楊贊看她的眼神,沒有絲毫疼愛。楊曉推測,可能是因爲她親生母親的緣故。否則,一個男人,都已經是那樣的年紀,怎麼會對自己唯一的孩子不冷不熱,甚至還隱藏着骨子裡那處深深的厭惡?想來當初他也是愛之深責之切,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還不肯再娶。
好吧,既然她們都不疼她,那她也不需要人疼。她要拿到最多的財產,站在楊氏集團的最頂點,俯瞰那羣不疼她不珍惜她的人,讓她(他)們氣得內傷纔好!
蕭子期:“都被人黑成這樣了,你心裡就連一點譜都沒有嗎?難怪急着從外界找同盟了。”這智商真是堪憂!
“少廢話,大家各取所需。就這樣!”楊曉依舊傲嬌彆扭得很————從外表到心裡都是。
蕭子期上前,一把拉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既然還想做同盟,那就做戲做全套,跟我上車!”雖然肩膀那塊很彆扭,但蕭子期依然保持着還算平靜的冰塊臉。
楊曉樂了,拋了個媚眼給蕭子期:“你可真是個體貼的男友,走,上車。”
蕭子期送楊曉回去。
楊家裝潢的豪華氣派的別墅,立刻讓蕭子期心中一震,到底是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傭人給她兩個開了門,見到陌生的到蕭子期,開門的中年女傭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便看向楊曉,態度溫和禮貌,雖然略略謙卑但絕對不過分:“小姐,老爺在書房,讓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楊曉撇撇嘴。
發生這種事,楊贊就算平時再怎麼不聞不問,這次也會教訓她一頓的,誰叫她差點把臉丟在外面呢?哪怕楊贊已經知道,她沒有撞人,一切都是警察的誤會。可誰叫因爲她的連累,讓楊家門裡有人被捕風捉影了呢?這個楊贊,腦回路很奇特,對於門風的看重,比古代都封建。楊曉默默的吐槽老爹。
蕭子期:“曉曉,我還是在樓下等你吧。”他倒是想試試這上百萬一套的沙發,坐下來什麼感覺。
楊曉當着家裡下人的面,做戲還是很賣力的,笑吟吟的說着:“你怎麼能坐在這裡?你得陪我一起上去。”誰知道那兩個傭人裡,有沒有私下收過別人的錢,做了別人的眼線。早晚她要把傭人換成她自己的人!
“這不好吧?”蕭子期一怔。
楊曉親暱的湊過去:“怎麼不好?你還沒見過我爸爸,我總得帶你也見見家長。”
“現在?”
“就是今天,就是現在。揀日不如撞日,跟我上去吧,蕭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