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一瞬間,只是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蕭師傅的提議不錯?
他果然還是差遠了。
孟緝熙搖了搖頭。
他是警察。
對於罪犯,就要給予法律的制裁。
......
“警方給出的李威死因是什麼?”
見孟緝熙放下茶杯,蕭驍詢問。
“中了化屍水,被鳥類啄食而死。”
孟緝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李威喜歡食鳥,家裡關了很多鳥。”
“除了吃以外,李威爲了處理虐殺後的鳥類屍體,也準備了類似化屍水的藥劑。”
“因爲意外,李威身上中了化屍水,又被羣鳥攻擊。”
“李威現在乾淨的樣子是法醫清理後的結果。”
孟緝熙舉起茶杯再次一飲而盡。
“有些不可思議的死因。”
“但他真正的死因更加的不可思議。”
......
“李威的家人相信了?”
蕭驍總覺得這樣的死因是不是假了些?
這裡是城市,不是大草原森林。
被鳥類襲擊啄食而死?
一般人很難相信吧?
......
“爲什麼不相信?”
孟緝熙眉梢微挑,“不然怎麼解釋李威只剩一具枯骨的屍體?”
“警方也不好編一個莫須有的殺人犯出來。”
“那樣的話後續怎麼圓謊?”
“這樣就好了。”
“李威食鳥、虐殺鳥是真。”
“最後被鳥殺死,就當作是他遭了報應吧。”
“李威的家人都相信了。”
一開始當然覺得荒謬,但看他認真的樣子,他們也慢慢的相信了。
他還記得,老人們的嘴裡一直在念叨,“作孽啊,作孽啊……”
.......
“警方也告訴了李威家人餘海的事。”
孟緝熙手掌合攏,摩挲着手心的茶杯。
“現在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餘海那邊了。”
“他們恨餘海帶壞了他們的孩子。”
甚至是把李威的死亡都怪在了餘海的身上。
某一方面來說,這樣也不算錯。
當然,李威自己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一個人的死亡並不意味着他做下的錯事都一筆勾銷了。
但老人們傷心下的遷怒他能理解。
李威的大哥、大姐倒都是明白人。
他們有過來單獨跟他聊過。
他們後悔,當時就不該讓李威一個人留在燕京。
這樣李威也不會交友不慎。
最後甚至丟了性命。
還是以這樣的理由。
他們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
爲了不破壞李威死後的名聲,他們拜託警方不要公佈李威的死因。
這點正是警方希望的。
雙方很快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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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就是餘海那夥人的認罪了。”
孟緝熙放下茶杯。
“蕭師傅,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蕭驍搖了搖頭。
孟緝熙把事情的前後都說清楚了。
詳詳細細。
他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沒有了。”
“你說的很明白了。”
蕭驍笑笑。
孟緝熙也回了蕭驍一個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局裡還有很多事情。”
“等後面有什麼新消息,我再告訴你。”
“好的。”
蕭驍就要起身送孟緝熙,孟緝熙擺了擺手,“蕭師傅,你不用送我。”
“我走了。”
“再見。”
話落,孟緝熙便風風火火的關了門離開了。
蕭驍走到窗邊。
很快,他就看到了走出茶館的孟緝熙。
腳步邁得很大。
頗有幾分行色匆匆的感覺。
隨後開的車子也是一副在車流中“橫衝直撞”的“迫切”樣子。
蕭驍微微挑了挑眉毛。
車技不錯。
......
他收回視線,看向了上方的天空。
綺麗的紅霞鋪天蓋地。
暮色四合。
昏黃的光線曖昧而迷離。
“啡啡~”
腓腓睜開雙眼,擡起腦袋蹭了蹭蕭驍的臉頰。
蕭驍微微笑了笑。
真是隻敏感的小妖怪。
“我沒事。”
他輕輕撓了撓腓腓的下巴。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剛開始能夠能到妖怪之後不久發生的事。
受妖怪蠱惑的人類,或者說,與妖怪一拍即合的人類。
楊奕。
他記得這個名字。
那個能夠理所當然說出妖怪當然是吃人的這句話的男子。
那個以人肉飼養妖怪的男子。
那時的他,解決了蠱雕,卻只是打暈了楊奕。
因爲他認爲楊奕是被妖怪放大了心裡的惡念。
做出了非他本願的行爲。
要是沒有蠱雕,他不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其實,他只是在爲自己放過楊奕找藉口吧?
那時的他,可以對食人的妖怪下手,卻還無法對同爲人類的楊奕做什麼......
他終究是偏向人類的。
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了妖怪的身上。
......
而現在的他,即使知道了李威的死亡是因爲飛頭蠻,他卻沒有追究。
甚至心裡沒有多少的波瀾。
因爲,李威的死是有理由的。
他感受得到飛頭蠻在他提到李威時的厭惡與殺氣。
人類可以因爲妖怪殺人殺妖,妖怪爲什麼不能因爲人類虐殺鳥獸殺人?
他是執法者。
本就不該站在兩邊的一方......
他......好像越來越像一個執法者了......
蕭驍垂眼笑了笑。
......
“咚咚~”
蕭驍轉身。
蕭母推門進來。
站在窗口的蕭驍被最後的落日餘暉籠罩。
模糊了輪廓。
她眯了眯眼睛。
發現自己怎麼有些看不清兒子的樣子了?
她的心裡莫名一跳。
......
“媽。”
蕭驍喚道,“怎麼了?”
蕭驍向蕭母走去。
臉上的五官還有微微帶笑的表情清楚的映入了蕭母的眼中。
蕭母抿了抿嘴脣,然後也笑了起來。
“沒事。”
“我剛纔見阿熙走了。”
“等了一會,見你沒下來就上來看看。”
“晚飯已經做好了。”
“下去吃飯吧?”
“好。”
蕭驍點頭。
等蕭母走出包廂,蕭驍轉身關上了包廂的門。
......
晚上,蕭驍靠在白梅樹下的躺椅上。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蕭家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
只有蕭驍一人還在賞梅。
......
梅女坐在白梅的枝椏上。
裙裾垂落。
寬大的袖口拂過在夏日盛放的白梅。
清冷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低頭看向蕭驍時,眼裡的情緒愈發柔和了幾分。
蕭驍嘴角翹起。
這樣的場景不管看幾遍,都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
“啾啾~!”
蕭驍伸手,拎住了差點撞到他臉上的鴖的後頸。